无常

  台湾三联帮雷功突然离奇过世的消息震惊了海峡两岸的地下世界,他的儿子雷复轰在一年前也踏入政坛,但是依旧稳坐三联帮,山鸡在丁瑶的扶持下将毒蛇堂从三联帮分离出来自成一派,两方势力对峙,江湖一时间风云变幻。
  夜色沉沉,流浮山附近的一个小港口,陈浩南乘着一艘渔船悄悄上岸,前来接应的大天二和包皮看到许久未见的大哥,几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激动得说不出话。
  两年未见,陈浩南的眼中有种饱经风霜的清冷,只是肃杀之意更浓。
  一行人护送他回到观塘的公寓,苏小小听到敲门声急忙去开门,一别两年,眼前人变得清瘦不少,面容也有些沧桑憔悴。
  “细,我回来了。”
  陈浩南关上门,语气就像是仅仅离开家几个小时一样平静,可眼前的苏小小早已哭成泪人,紧紧拥抱着他。
  第二天一早,乌鸦开车送林舒雯去中环上班,嘱咐她最近没事尽早回家,又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保护她的安全,陈浩南昨夜回到香港的消息他已经知道,洪兴也在几日前撤销了对他的江湖追杀令,乌鸦心里虽然咒骂着贺新那个没用的老家伙,但他没有行动,只是静观其变。
  林舒雯从他语气里听出有些不寻常,昨晚听他接到的电话里也有提到陈浩南的名字。
  “你放心去做事,我不会到处乱跑的。”林舒雯冲他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担忧。
  “没事,别担心。”乌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揽过身边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又过了几周,蒋天养接手洪兴的消息迅速传开,一切都在乌鸦的意料之中,之前洪兴的好几位堂主一起去清迈请他出山他一直推拒,只是个让东英放松警惕的缓兵之计罢了。洪兴由蒋家一手开创,蒋天养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加上最近半年洪兴的生意也暗中得到了他的支持,渐渐开始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最近由东英接手的几个项目不约而同的都出了岔子,合计起来损失了差不多四五千万,古惑伦派人细查,才发现东英内部有人暗中和洪兴勾结,几番思索后乌鸦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他倒是想看看这帮人还能有什么阴谋,时机成熟再一并清除掉。
  蒋天养上任龙头后,洪兴内部经过一番大换血:北角大飞、西环陈浩南、砵兰街十三妹、观塘大天二、深水埗靓妈、九龙韩宾、柴湾伊健。又加入了太子、大头仔两位特别能打的双花红棍,曾经的十二个堂口现在只剩下七个,油水比较肥的几个地区已经尽数被东英吞并,陈浩南虽然心有不甘,却敌不过如今东英财大势强,那个一直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元朗区混混,能一路坐到如今的龙头位置,还能和豪门千金联姻,不是洪兴一时半会能够轻易击垮的,现在他也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午后炎热,林舒雯带着五六箱鸿福堂的冰饮来到乌鸦在旺角新开的拳馆。
  走进去就看见一群人乌泱泱围着馆内中央位置的擂台,台上两个挥汗如雨的男人打得不分上下,林舒雯走上远处一个高高的台阶,她还是第一次看乌鸦在擂台上打拳,心里不自觉有些激动紧张,和乌鸦对打的那个男人她从未见过,也是古铜色皮肤,一头金色长发,眉间一点红色朱砂痣,胸口繁复的牛头纹身充满异域神秘感。
  两个男人出拳速度极快,反应也是异于常人,打了将近十分钟,依旧是有来有回不分输赢,这时何勇注意到站在远处台阶上专注看比赛的林舒雯,急忙跑过去。
  “阿嫂,这里危险,你跟我到前面去吧。”何勇看着她穿着高跟鞋站在那实在是危险,生怕她摔下来。
  林舒雯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笑着慢慢从台阶上退下来,又吩咐人发放冷饮,跟着阿勇一起走到前排位置,近距离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拳赛。
  “阿勇,和天雄对打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阿嫂,那是大佬刚从泰国请来的拳手,叫大梵。泰拳八大蒙空之一,非常厉害。”何勇有些兴奋的给林舒雯当场外解说,说到这个叫大梵的男人时双眼放光,他有时候提到乌鸦的事也是这个表情,加上他平日里独来独往不近女色,让林舒雯都有点怀疑他的性取向。
  这场友谊赛已经进行了快一个小时,四周围观的人群都紧张的得屏住呼吸,虽然大汗淋漓,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却越打越兴奋,乌鸦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把他从泰国挖来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林舒雯在台下看得手心出汗,两人出拳时都带起一股风声,那个叫大梵男人出拳招式很不寻常,何勇告诉她这人是泰国皇室出身,打的是古法泰拳,乌鸦则不同,师承骆驼,但更青出于蓝,地下黑拳手出身,如果不控制力道,每一次出拳都是致命杀招,又快又猛。
  “叮…叮…叮…”计时钟声响起,比赛结束,四个回合下来,两人打成平手,彼此眉眼间有种惺惺相惜之意,友好的互相拥抱了一下,台下的林舒雯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乌鸦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样子,蓬勃的男人味魅力十足。
  乌鸦转身便在一堆粗旷的男人中看到了异常显眼的林舒雯,刚刚在擂台上全神贯注,并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跳下擂台一把将她高高抱起,引得拳馆内一阵尖叫欢呼。
  “神经啊!快把我放下来!”林舒雯双手拍着他的肩膀,脸瞬间红了。
  “怕什么?现在全香港都知道你是我老婆咯。”乌鸦一脸坏笑,又抱着她转了几个圈才罢休。
  林舒雯也不知道他今天兴奋个什么劲,陈浩南回香港的事情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太大影响,这几周没什么要紧事都不去公司上班,要么每天接送她去公司,要么就是在拳馆练拳。最近还多了几个她没见过的生面孔,一个是方才同他打拳的大梵,还有一位是冷面虎—横眉、另一个是擒龙虎—司徒浩南。
  几人一起去到附近新开的泰国菜用餐,可能是语言还不太通,大梵话不多,林舒雯觉得他就像一个带发修行的僧侣,简直比何勇还清心寡欲。
  大梵是泰国皇室的私生子,他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自他记事以来,母亲总是对他极其严苛,不论他好坏与否,都会受到母亲的责备和惩罚。这次是迫不得已受邀代表香港出战,因为母亲家族逐渐没落备受皇室冷眼,他必须承担起重整旗鼓的责任。
  横眉则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看起来也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听闻他最近在台湾的“四海帮”和山鸡的“毒蛇帮”斗得不可开交,还弄瞎了山鸡的一只眼。林舒雯觉得这几人中最好相处的应该就是司徒浩南了,肌肉也是发达得赶上健美先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谈吐也算得上斯文。
  饭后两人回到浅水湾的别墅,乌鸦告诉她下个月在东京有一场世界级的“K-1”格斗比赛,东英、洪兴、毒蛇帮、山口组都会参加,几大帮派都争先恐后想要角逐这次比赛的冠军。
  “陈太,陪我一起去,就当度蜜月咯。”乌鸦侧躺着,头靠在她腿上,蹭着她柔软的胸口,好不惬意。
  “痴线啊,哪有人婚前度蜜月的?”林舒雯微笑着轻轻推了推他的头,感觉他最近像个小孩子一样,总喜欢往自己身上耍赖。
  乌鸦将她整个人围在自己手臂里:“就差个仪式而已嘛,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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