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竹楼外，剑魔负手而立。
“哗啦！......”
下一瞬，一道光影划破长空而至，出现在了剑魔身旁，正是陈默。
陈默眯着眼，感受着竹楼内不断发出的玄妙气息，期待的道“此刻，已然到了最后关头了！卜卦之人注定五弊三缺，命势难改，我倒是很期待一枚一品灵丹，能否令痴道人前辈诞生出通天神眼来！”
闻言，剑魔笑着道“问题不大！天降异兆，咱们拭目以待便是。”
“嗯！”
陈默点点头，露出了期待之色。
两人大约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徒然，那种玄之又玄的气息骤然收敛，归于平静。
他们并未贸然闯入，而是静静的继续等候。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痴道人的声音从竹楼内传递了出来，充满了一种难言的疲倦与缥缈韵味。
“两位，请入楼一叙！”
当即，陈默与剑魔对视了一眼，迈步而入。
竹楼的二楼，此刻痴道人一改往日邋遢贪酒的老酒鬼姿态，负手而立，凭栏远眺。
剑魔拱了拱手，笑着打趣道“痴道人，恭喜了！一朝鱼跃龙门，从此可问鼎龙国风水界第一人了，羡慕啊！”
闻言，痴道人转过身来。
“嘶！.....”
徒然瞥见痴道人的面孔，陈默与剑魔都凛然一惊！
面容，枯槁无比！
两行血泪，从痴道人深陷的眼眶处缓缓流淌而下，已然干涸了。
“哎！我本以为通天神眼一诞生，这天地之玄机，任凭我窥探获悉了，却不知依旧是夏虫语冰，井蛙言海罢了！可悲，可叹！.....”
痴道人开口感慨，语气意兴阑珊，深深寂寞，透入骨髓。
他不知以通天神眼看到了什么，明显是受了不小的反噬，内心也遭遇了一次严重的冲击。
剑魔摇摇头，感慨的道“痴道人，我辈求道，意如金刚能断一切，可天意却难测，你妄自尊大注定会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这一番言论，深得痴道人的赞同，连连点头。
“哗啦！”
下一刻，痴道人睁开了他的双眸，苍老而浑浊，可却偏偏给人一种沧桑深邃，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便是通天神眼？”陈默好奇的问道。
痴道人摇头，唏嘘感慨道“非也！非也！我若不燃魂损寿，无法激发真正的通天神眼。这，只是我重新恢复光明的一双老眼罢了！”
随即，他徒然目光落在了陈默的身上，神情复杂无比。
“小天师，我刚刚妄动通天神眼想一窥天地大秘！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反噬，损了十三年寿元，却看到了一些未来的碎片！它还没有发生，或许还会改变，可却是命数交织下最大可能发生的画面！你.....孤坐绝巅，举世皆敌！太可怕了，那些画面.....让我怀疑是末日的到来！”痴道人开口，语气凝重无比。
“什么？孤坐绝巅，举世皆敌？末日......”
闻言，饶是以陈默的道心，都猛然被撼动了，脸色骤变！
“没错！有时候知晓的太多，未必便是好事啊，老道我空有通天神眼，却也不可妄动，代价真的太大了！”痴道人感慨，语气中带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韵味。
陈默并未因此惶恐，不安，短暂的震惊后便恢复了一种古井无波的神态。
他洒然一笑道“无妨！若真有那一日的到来，便杀个痛快！我辈修行者，屹立天地，脊梁岂能折断？”
这一刻，陈默话语中已然不带半点情感了，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神！
天神下凡，不染俗尘，不会被任何东西所羁绊。
“嗯？不错！倒是贫道着相了！小天师有慈悲心，自然也有霹雳手段的！”痴道人微微吃惊，点头道。
陈默拱手，笑道“恭喜痴道人了，别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十年至，因果即断，再无瓜葛！”
他说完，便欲示意剑魔一同离开。
“且慢！”
痴道人徒然开口，阻止了陈默。
随即，他笑吟吟的道“小天师，想必你应该读过《黄帝阴符经》吧？里面有这么一段话：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不知你有何见解？老道我是想洗耳恭听。”
“哦？”
陈默有些意外，没想到痴道人会徒然和自己论道。
想来，这老道一定是以通天神眼看到了什么，无法泄露天机，想点一点自己。
当即，陈默想了想道“在我看来，这一番话的意思很清晰，天大地大，人心第一大！”
闻言，痴道人抚掌赞叹起来：“妙！你这一句解释，妙到毫巅呐！那......不知你对易经之中关于群龙无首，天下大吉的理解又是什么？”
闻言，陈默皱了皱眉。
倒不是不知其意，而是它的含义并非深不可测，几乎风水行当的人大都明悟。
不过，陈默还是老老实实的道“道长，所谓的群龙无首并非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反而而是一种物竞天择的状态，人人都可为龙，处处都充斥着一种自信，昂扬，勇往直前的气息，这便是真正的天下大吉的状态！”
“没错！人人如龙！对于一个世界来说，不需要一尊俯瞰众生，令生灵顶礼膜拜的神明，那会让生灵蒙昧无知，进化之路被截断，失去了灵魂自由！而这，对于一个国家同样适用！小天师，你锋芒太盛，需谨记人人如龙之精神啊！”痴道人颇为感慨，意味深长的叮嘱着。
这一刻，陈默愣住了。
片刻，他才似乎明白了，郑重的对痴道人拱手道“多谢道长点拨！从今日起，我藏锋隐锐，以拙相应对！”
“哈哈哈......去吧！贫道损了十三年寿元，值得了！”痴道人抚须大笑，放浪形骸。
“走吧！”
陈默瞥了一眼剑魔，两人一同离开了竹楼。
关于痴道人的卦语，陈默对于举世皆敌其实并不畏惧。
可，他担心孤坐绝巅的孤，是失去一切亲朋好友！
包括......自己最在意的七个姐姐！
扭头，陈默深深的看了一眼竹楼，心中长叹：“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么......我以为自己做的够了，可，只是我以为而已！从今日起，必须藏锋显拙，希望能令那一场命中注定的大劫不会那般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