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汪真真好不容易痊愈的脚踝又因为激烈的跑动而隐隐作痛,她一门心思扑在前面的男人身上,脚下一不留神,被地上路人随便丢弃的饮料瓶绊了一下,右脚踩空,“啊呀”一声惨叫,整个人栽倒在地。
她摔得狼狈,周围路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汪真真吃痛抬头,见朱仲谦依然头也不回,只留给她一个漠然的背影,她的眼底死灰一片。
手上膝盖上都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心里的痛似乎比**的痛楚更让她难受。
这一次,她和猪头……真的要完了吗?
汪真真看着地上渺小爬动的蚂蚁,鼻子酸酸的,她想她连这些小蚂蚁都不如,这一跤摔得太狠了,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觉得很委屈。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她想,不应该出门的,她应该躲在家里睡死过去,如果不出来,这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双漆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视线里,然后是一双大手,在她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像拽洋娃娃一般有些蛮横地把她给拽了起来。
朱仲谦脸色阴沉:“哪里摔着没有?”
他中途折回来令汪真真窃喜,但不敢表现出来,委屈地摊开被嗑破皮的手掌,语气有些撒娇:“手疼,膝盖也疼。”
“死不了。”
朱仲谦冷酷地扔给她三个字,又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猪头!”
汪真真急忙扑过去双手拽住他,死活也不肯放手。
朱仲谦愠怒:“放开!”
“我不放!”汪真真目光中带着几分倔强:“你不说清楚,我今天死也不放!”
她的声音挺大,引来了个别过路人看过来的暧昧目光,男女朋友当街吵架这种事也不算少见,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汪真真脸有些红,但还是死拽着朱仲谦不放。
朱仲谦深深地看着她:“你要我把什么说清楚?”
望着他的眼睛汪真真又开始心跳加快,结巴起来:“今天……为……为……什么你会来?”
朱仲谦把她红彤彤的脸看在眼里,心里在问,汪真真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这样多年不长进,我为什么还是鬼迷心窍地眼里只有你?
而你,眼里一直没有我。
心里的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感情不是事业,并不是你努力便可有回报,一厢情愿的感情往往意味着无法挽回的沉没成本,而明知全是白费功夫,他却还是无法狠下心止损。
心渐渐冷却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的,他冷笑两声:“你以为我会干什么?不过是心里好奇,来看看我的老同桌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而已。”
他收起笑容,沉着脸:“我说完了,可以放手了吗?”
汪真真心里酸涩,不肯松手,低头闷闷地说:“我没有很喜欢他。”
“不喜欢他?”朱仲谦浮起嘲讽一笑,“你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忘了,我还记得。”
汪真真突然抬起头来,头顶的太阳赐予她力量,她在这一天终于选择不再做一只捂住耳朵的乌龟,她的眼睛灼亮灼亮,憋在心里许多天的话冲口而出。
“猪头,你还喜欢我吗?”
她突然的提问让朱仲谦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猪头,那天晚上,如果那位小姐没有打断我们,你准备对我说什么?”
汪真真眼里漾着光,走近他,像个女巫一般对眼前的男人循循善诱:“猪头,现在告诉我吧。”
动漫节欢快的背景音乐弥漫在空气里,却并没有感染两个靠得很近却彼此沉默的男女。
汪真真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豁出去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答案,因此十分忐忑。
“你跟别的男人约会,却还来问我是否还喜欢着你?汪真真,我从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你觉得说喜欢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说喜欢,你觉得那是简简单单张嘴就可以做到的事吗?”
他的表情恶狠狠的,却又如困兽一般流露着绝望:“你不是一直喜欢着你的男神喻寒吗?多年以后见他还是要犯病,你去对他说啊,说你喜欢他,一直爱慕着他。”
他咄咄逼人:“你做不到吧?既然你自己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到!”
“我摔过一回了,有些话,你这辈子都休想再听我说第二遍。”
汪真真呆若木鸡地站着,沉默地望着满脸愤怒的朱仲谦。
痛快地发泄过后,他渐渐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前方说:“他找来了,享受你的约会吧,就当我从没出现过。”
汪真真震了一下,呆滞地转过身,就见到离他们十几米外站着的叶绍安,看着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洞察。
见她发现了他,他快速藏起脸上的阴霾,很绅士地抬手扬了扬手里的水,意思说,水买到了。
汪真真抿着唇再回头,就见朱仲谦已经转身走了,他的背影,那么地沉默隐忍,令人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有点晚了,明天晚上关哥粗去搓饭,估计不会更新了啊,周末我会宅在家多更点的。
五月病来势汹汹啊,最近有点懒。。。
再过一两章最后再虐一下下,这对别扭男女就会表达心意鸟。。。你们急,其实我也急啊啊啊啊
第51章 动漫节》家》欧若拉餐厅
朱仲谦刚才的话对汪真真造成的震撼岂止是一星半点,短时间理不清情绪,她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背后还有个相亲男在看着她,顿时头皮发麻。
她转过身来,朝叶绍安尴尬地笑了笑。
步子迈不出去,就算脸皮再厚她也没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站在他面前。
叶绍安走了过来,微笑着递过一瓶水给她:“渴了吧?喝吧。”
“谢谢。”她拿过水,缓缓地拧开瓶盖,琢磨着要怎么跟他解释这混乱的一切。
只是眼见为实,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是你朋友?”叶绍安幽幽问,“或者说,是前男友?”
他笑了笑:“怪不得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碰到他,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原来我的感觉是对的,一个陌生人是不会这样看另一个陌生人的。”
“没有啦,”汪真真挠挠头发:“他只是我朋友……而已……”
“是吗?那你的这位朋友显然因为被你邀请参加动漫节而有些不愉快,”叶绍安语气委婉,“能被你邀请,我很荣幸。”
汪真真羞愧道歉:“叶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有些心知肚明的真相没必要当面拆穿,叶绍安到底是个照顾女孩子情绪的绅士,很有风度地说道:“那边的表演应该还没有结束,要不要继续看?”
汪真真求之不得:“好,我们走吧。”
只是因这突然的插曲,两人接下来的相处自然不复刚开始愉快,汪真真的魂显然丢了一半,台下笑时她沉思,台下鼓掌时她的掌声慢半拍,这一切都被叶绍安看在眼底,笑容有点暗淡。
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到底是感到意兴阑珊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汪真真提出回去,叶绍安没有勉强,也没有提议一起晚餐,把汪真真送回家后就开车走了。
两个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下次见面。
都明白没有下次了。
汪真真亟不可待地冲回家,甚至来不及逗使劲朝她摇尾巴求怜爱的卷毛,径直冲向了地板上的那些拼图碎片。
她决定了,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尽快把这幅拼图给拼出来了!
如果这拼图里藏着什么没法说出口的秘密,那么她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她卯起劲头开始拼图,之前几天拼出了四分之一的成果,但拼出的是拼图的边缘部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全神贯注,外面的天色先是昏黄,然后夜幕完全降临,她抬起头来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站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看了一眼拼好的成果,又闷头在那堆碎片里找匹配的碎片。
而卷毛乖乖地听从命令蹲在一旁,不敢过来搞破坏。
时针一分一秒走过,汪真真浑然忘我,手下动作从笨拙到灵巧,地板上的图形变魔术一般慢慢从残缺到完整,当时钟悄悄指向深夜12点时,她望着拼图上手捧玫瑰花跪地求爱的金发男孩,以及呆站着不知所措的女孩,完全忘了全身肌肉的酸疼。
男孩说:myloveforyouwillneverge,pleasedon’tturnmedownthistime.(爱你的心从未改变,这一次请不要对我说“不”。)
“原来你是要对我说这个吗?”汪真真喃喃着。
她傻成了一座雕像,她想起遭遇火灾那一夜,站在大楼下对她欲言又止的朱仲谦,她又想起很多年前飘着肉香的小巷,两百斤的胖子站在她面前,依然是欲言又止。
“旺旺,我喜欢你很久了,三……三年了,毕……毕业以后,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深夜时分,披头散发的汪真真突然兴奋地在地板上打滚。
“啊啊!!猪头还喜欢我!猪头还是喜欢我的!”她大喊大叫!
那个长大后看起来脾气变坏了许多的胖子,原来依然是个胆小鬼,跟她一样的不敢对对方大声说“喜欢”的胆小鬼。
笑着笑着,汪真真就哭了。
她抱着膝盖,泪眼凝望那副拼图:“对不起,我早应该把它拼出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觉得说喜欢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说喜欢,你觉得那是简简单单张嘴就可以做到的事吗?”
她惊慌失措地想起来她总是口口声声要把他当朋友当小伙伴,她从没敢告诉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不知不觉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全是他!
要去告诉他!
她的心怦怦跳,拿起手机冲动地就要给朱仲谦打过去,想要来一番激昂的真情告白,可瞄到手机上那个名字时,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喜欢你的。
人生难得勇敢,这一次,她决定站在他的面前大声说出这藏在心里许久的几个字。
在动漫节玩了一天,再加上不眠不休吐血拼图到半夜,身体上的极度疲惫加上精神上的极度激动,汪真真几乎沾上床就晕死了过去,这个晚上她做了很多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每天和那个两百斤的胖子厮混,然后有一天他们坐着小船去海上垂钓,他们钓了很多鱼,商量着要怎么吃了它们,船飘啊飘,飘到了海中央,她面前胖子肥嘟嘟的脸,突然变成了现在的他,他的脸英俊又严肃,“旺旺,你再喜欢喻寒,我就把你当鱼吃了!”
“不要!”
汪真真拼命摇头尖叫,然后就醒了过来。
外面刺眼的阳光毒辣地照进屋里,她感到头昏脑涨全身无力,呻~吟一声,拿过边上的闹钟一看,吓了一跳,居然一觉昏睡到了下午一点。
三餐没吃东西,顿时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汪真真腿脚绵软,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煮一锅面条填填肚子。
煮完面,并没有急着吃,又继续欣赏那副爱的拼图,脸上泛着小女人陷入爱河的甜笑,这时,手机响了。
fiona打过来的。
她在电话里大呼小叫:“真真,你怎么现在才开机?急死我了,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上午我打了几个电话给你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老板晚上去相亲你造吗?相亲的还是大美女你造吗?老板专门推了应酬去见人家的你造吗?你完了汪真真!亏我还押宝你会是总裁夫人,哎,太不争气了你。”
fiona后面的絮絮叨叨汪真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犹如被雷劈中,又好似被人从头到底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透心凉,她呐呐地问:“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