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所以长安未动,由着她推门进来。
“来了?”明爵自书案后面抬头。
他对账的时候异常专注,只就随意抬手一指旁边的椅子道,“你先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嗯,你先忙你的!”明乐道,提了裙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长安偷偷看她一眼,心里便有几分明了,主动走过去道:“小姐是有事要吩咐属下去办吗?”
跟在她身边不过两年,这个冷的像冰雕一样的男子就能准确的洞悉她心中每一个,哪怕是极为微弱的念头。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明乐会心一笑,随手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水月居那里现在住了易明清,她最近在吃一副药,想办法把那药方子给我拿来。然后没事的时候顺便盯着她一点,看她背地里和什么人有来往。”
堂堂侯府千金,萧氏的家教又那般严厉,她会跟什么人暗度陈仓做下这种事?
“是!”长安应道,不问理由。
明乐于是不再说话,默默的喝完那杯中水,案后明爵也刚好收了账本走过来。
“送回去吧,这个月侯府这边需要打点的地方多,让老葛留下二成的银子给我备着,剩下的可以照常规套路处置。”随手把账本递给长安,明爵抖平了袍子在明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易明清怎么了?你盯她做什么?”
“暂时只是好奇而已!”明乐笑笑,“钱庄的账目没有问题吧?”
“小漏洞在所难免,我心里有数,不会捅娄子的!”明爵道,刚刚提了茶壶要倒水,门外就传来筱绿的敲门声:“九小姐,老夫人院里的采青姐姐来传话,说是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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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说话,于是苦逼作者傲娇了,我也不说了╭(╯^╰)╮
024心生怨恨
明乐跟着采青来到寒梅馆,老夫人和李氏正在叙话,声音不高,明乐进去的急一时也没注意她们说的什么。
易明清垂眸坐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垂眸捧着一碗茶,脸上表情看不太真。
白姨娘站在旁边,脸上带着谦和友善的微笑,马上对着明乐福了一礼:“九小姐!”
“见过祖母,三婶儿好!”明乐走进去,笑吟吟对着暖炕上的老夫人和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李氏见了礼。
“这丫头,正说你呢,就来了!”李氏笑着招呼她。
“三婶儿说我什么呢?怪不得我这一路上总想打喷嚏呢!”明乐走过去,任她攥了自己的手。
“这丫头,怪不得爵儿说你,这小嘴儿是够刁的!”李氏假意嗔了她一眼,把她让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刚正跟你祖母说呢,你二婶那里我早前儿过去问过了,说是你的住处还是给安置在水月居吧。”
水月居?明乐终于了悟,怪不得从早上在萧氏院子里遇到开始易明清就对自己左右看不顺眼,原来是这么个茬儿?
明乐眼角极快的扫了眼坐的稍远的易明清,易明清始终低垂着脑袋,捧着茶碗的指关节已经开始微微发白。
老夫人就是家里绝对的权威,在老夫人面前她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可是我听说水月居现在不是八姐姐住着呢么?”明乐眨眨眼,只做不明白里头的弯子,坦然道。
易明清使劲的低垂着脑袋,用力的抿着唇角压抑情绪,但终于还是有些失控的歪了手里茶碗,碗盖捧在杯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老夫人不悦的扫过来一眼,白姨娘脸上一慌,急忙替她掩饰道:“九小姐您说哪里的话,那院子原就是五小姐住着的,这会儿您回来,理应让出来给您,八小姐——”
她说着,不是很自然的顿了一顿,才又含笑继续道:“夫人给重新安排了翠玉斋,回头水月居就给您腾出来。”
翠玉斋地处偏僻,紧挨着西院的那些破屋,这些年,府里但凡是有点能耐的主子都不会去住,所以已经空置了好一段时间。
明乐皱了皱眉:“那怎么能?岂不是要委屈八姐姐了吗?”
水月居她根本就不想要,那里留着前世关于易明澜的太多记忆,她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去碰触。
早就在回来的路上她其实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找个机会讨老夫人的口儿,把爹娘之前住的那套院子要过来。
易明清听着她清脆的声音,越发觉得她假惺惺。
白姨娘急的手心里都是汗,生怕易明清惹了老夫人的不高兴,急忙赔笑稍稍移过去从背后碰了她一下道,“八小姐是该让着您的。”
易明清被她这一戳才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轻声道:“是——我自然是——愿意的。”
最后三个字,已然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的往外挤出来的。
翠玉斋那个鬼地方,去了就等于是被流放了。
可是她如果不去,就又得搬回白姨娘和易永群另一房妾红姨娘合住的芙蓉馆。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自己在府里忍气吞声过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巴结着二夫人给赏了个院子,这住了才没两年,就又要灰溜溜的搬出来,让给易明乐这个死丫头。
易明清越想越气,但她纵使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表现出来,那茶碗已经捧着有些手抖。
这侯府里面蝇头小利的一点家私明乐无心掺和,至于易明清——
在她没真犯到自己头上的之前,她也懒得跟她费心思。
“祖母!”明乐转身蹭到老夫人侧卧着的暖炕边上,爬过去抱了她的胳膊,娇俏笑道,“孙女离家这么久,才刚回来,昨儿个是您的大寿,我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没有外人,您是不是要赏我点什么?”
老夫人对她早亡的父母是有感情的,所以她会纵容明爵,也宠着自己。
这一点,就是他们在这个家里最现成的资本,实在没有必要拒之门外外。
而在这侯府里,敢真么腻着老夫人说话的,怕是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易明清远远的看着,眼中怨毒的神色再次一闪而过。
“你这丫头!”老夫人果然不怒反笑,抬手摸了摸她脑后柔顺滑软的发丝道,“这两年在外头也是我委屈你们姐弟了,说吧,看看我老婆子这里还有什么是能入你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