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她以为我所说的“有备而来”，只是指我带了足够的钱请她吃圣诞大餐，她一定没想到，待会我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特别的节目。
  结账以后，我们离开了旋转餐厅。在电梯里，我问雨晴：“你现在想去哪？”
  “没关系，到处逛一下吧。”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雨晴没问我要带她去哪里，只是一笑说：“好呀。”
  我驾车来到我的母校——电子科技大学。雨晴见我把车驶进学校，望了我一眼，神色有点好奇。我一笑不语，故作神秘。我把车驶到排球场才停下来。
  “到了。”我说。
  “哦？这里？”
  我和雨晴下了车。虽然是圣诞节，但学生们都到学校外庆祝去了，这里十分冷清。然而我要的就是这种安静的效果。如果有很多学生在这里，周围十分热闹，我想要的气氛就被破坏了。
  “你猜我干嘛要把你带到这里来？”我问。
  雨晴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我有些东西要送给你。你等一会，我到车上去拿。”
  我刚转过身去，只听雨晴叫道：“不败！”
  “嗯？怎么啦？”我边说边转过头来，竟见雨晴有点激动，眼眶儿稍微湿润了。
  我一愣，忙问：“你怎么啦？”
  雨晴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我身前，展颜一笑，说：“不败，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我好高兴。谢谢你。”她说罢，轻轻捉住了我的手。我发现，她的一双小手，在微微颤抖着。
  “哦？”我有点迷惑地问，“你、你猜到我要送你什么了？”
  雨晴点了点头。
  我虽然早知道雨晴是个极之聪明的女孩子，但却想不透她是怎么猜到的，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要送我一些东西，非得到这里来才送，可见那些东西要在这里送才有意义。唔，我在珠海的时候，说我突然很想看烟花，你就答应我，等我回来后，带我去放烟花。不败，你真的没骗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唉，看来你比我小说里那些侦探厉害多了。”我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把放在车里的那装满了烟花的塑料袋拿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雨晴问道。
  “昨晚，在吉之岛搞活动的时候，我叫同事帮我买的。”
  我说着，蹲下身子，把塑料袋打开，只见里头放了各式各样的烟花。雨晴也蹲了下来，高兴地说：“哇，有很多种类呢，有些我连见也没见过。”
  “没见过？嘿，这些烟花每个小孩子都玩过，你竟然没玩过？看来你的童年……”我说到这里，声音嘠然而止，因为我突然想到了雨晴的童年：母亲病逝，父亲工资不高，咬着牙把她养大。雨晴小时候生病时，何父连带她看病的钱也没有，平时怎么可能有钱去买烟花给她玩？
  我说错了话，心中不安，偷偷瞄了雨晴一眼，却见她嫣然微笑，娇美无限。我吁了口气，轻轻握了握雨晴的手，没有说话。
  雨晴从童年开始，直到现在，人生一直十分灰暗、曲折，她遇到过无数的困难，承受过无数的挫折和委屈，面对过无数的歧视和嘲笑，但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让自己开朗、乐观，以真诚的笑容，给身边的人带来欢乐，以一颗善良的心，感化了身边的许多人（包括一些本来对她歧视的人）。
  从前，雨晴把幸福和快乐带给了别人，自己却没有得到过幸福和快乐，而现在，她和我在一起，成为了我最爱的人，我必须让她得到快乐，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好俗的对白，但当时的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而且也下定决心要这样做）！
  曾经，我也有让某女孩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决心，我也一直朝这方向努力，从来没有改变过，放弃过。只是世事无常，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是凭我一人之力所不能完成的。到了我所无法挽回的时候，我的承诺也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而这次呢？我要一辈子守护着雨晴，让她快乐地度过每一天。我有永远信守这一承诺的决心，但，到了最后，会不会有其他我所无法抗衡的力量去阻碍我履行我的承诺？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寒，把雨晴的手抓得紧了一些，似乎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
  雨晴看出了我有心事，温柔地问：“怎么啦，不败？”
  我轻轻吁了口气，淡淡地说：“没什么。”接着我振作了一下精神，一扫心中愁绪，说道：“让我来跟你介绍吧，这个叫冲天炮，你应该见过吧？”
  “嗯，这个我玩过，”雨晴随手拿起另一袋烟花，问道，“这个呢？”
  “这个……好像叫降落伞，把它点燃后，会像降落伞一样，在空中慢慢飘下来。”
  “那不是很美丽吗？咱们快来试试。”
  我和雨晴分别点燃了两个降落伞，一个红色，一个紫色，同时从空中飘下来，绚丽夺目，看得雨晴拍手欢呼。接着我又点了彩珠筒、地老鼠、礼花弹、冲天炮等，有在天上飞舞的，有在地上打转的，一个接一个，让我和雨晴应接不暇，使学校的排球场一下子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最后，我和雨晴一起迅速地把剩下的降落伞都点燃了，霎时间，十几个降落伞在空中缓缓降落，红的、黄的、蓝的、紫的（汗，怎么像小学生在写作文）……十分美丽迷人，就像雨晴一样。
  雨晴站在众多降落伞中央，两手轻捧胸口，抬头仰望，一脸高兴神色。我不失时机地拿出手机，打开镜头，打开灯光，“咔嚓”一声，把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跟烟花一样美丽的雨晴，永远地留在照片之中。
  119：永生难忘的圣诞夜
  照片之中，雨晴笑得十分灿烂，灿烂得十分甜美，又甜美得十分自然好看，在雨晴周围，七八个降落伞正在飘落，围绕着雨晴。
  实在是拍得太好了！这张照片如果拿去参赛，一定获奖。看来除了当小说家，我还有当摄影师的天分呀。
  然而，不消一会，降落伞落地，一道道彩色的亮光，迅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夜，又恢复了本来的黑暗。
  我的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烟花，的确是很美丽，但它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刹那艳丽后，便永远沉没在黑暗之中。
  我不禁想起我高中时写过的一首关于烟花的诗：“这一夜，我看到了烟火。它真的很迷人，很像盛开的花朵。真的很美丽，绚丽闪烁。然而，它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刹那暗淡，一划而过。留下的，只有寂静的天河。……”
  我的心中突然有些彷徨。
  雨晴，像烟花一般迷人，那么，她也会像烟花一样短暂吗？
  不！！
  不要！！
  我要和雨晴一辈子在一起！
  雨晴是烟花，是美丽的烟花，是天长地久、永远不会消逝的烟花！
  “不败！让我看看。”雨晴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说。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索。
  “嗯。”我把手机递给雨晴。
  “噢，那些降落伞真美丽，慢慢地飘下来，比冲天炮好看多了。”雨晴望着我刚拍的照片说。
  “你比降落伞更美丽。”我笑道。
  雨晴有点不好意思，扯开话题：“不败，我们来合拍一张，好不好？”
  “嗯，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合拍过呢。”我说。
  “就是嘛。”
  “你过来。”
  雨晴走到我身边，我们站到一块，我把手机的镜头对着我和雨晴，按下了快门。
  “哎哟，只拍到你半边脸。”雨晴笑着说。
  “哼，可恶的镜头，竟然会自动筛选，把不好看的东西过滤掉，只留下美丽的东西。”我说。
  雨晴听我称赞她，呵呵一笑，说：“你是说你那半边脸长得很美丽，所以镜头没有过滤？”
  我“哈哈”笑了两声，又听雨晴说道：“重拍一张啦，你把脸凑过来一点。”
  “好。”
  两张脸紧紧地贴在一起，我感受到雨晴脸上的热气，闻到雨晴身上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心中一动，不禁用左手轻轻握住了雨晴的右手，右手一按快门，留下了这温馨的、幸福的一刻。
  照片拍好了，我没有急着去看，因为我发现我的头稍微一转，我的嘴唇竟15轻轻碰到了雨晴的下唇。
  啊？！
  终于吻到了！
  这次，哪怕有人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也不肯放弃这机会。
  我慢慢地把脖子朝雨晴的脸转去，我的嘴唇，也慢慢地跟雨晴的嘴唇相接起来。她的嘴唇很柔软，带着香气，轻轻地印在我的唇上，让我如醉如痴。我偷瞄了她一眼，只见她闭上了眼睛，神情似乎有点紧张，长长的眼婕毛在我眼前微微颤动。她好像没有接吻的经验，她那尖尖的鼻子，跟我的鼻子贴在一起，令我们的嘴唇不能得到更亲密的接触，但她，却不懂让鼻子换个位置。
  我闭上眼睛，脑袋稍微一侧，让我的鼻子跟她的鼻子的位置错开了。我把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樱唇之上，两唇微微地一张一合，轻轻地吻着她的唇。
  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虽然我曾跟无数mm接吻过，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动的感觉，甜蜜的感觉，幸福的感觉，不仅身体快乐，连心中也十分快乐，真是身心合一，感觉太棒了！这才是真正的接吻，这才是真正的见证真爱的仪式！
  雨晴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把手机放回口袋，两手紧紧地抱住了雨晴。雨晴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2007年的圣诞夜，我和雨晴第一次接吻。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个晚上，也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我和雨晴被困在停车场的杂物室的时候，她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当时我就有吻一下她的脸的冲动。从那时起，到后来两人逐渐熟识，相知，相恋，我好几次想吻她，却被各种客观的（如一些极不知趣的人的打断）和主观的（有雨晴的原因，也有我自身的原因）原因阻挠。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吻了雨晴，让我和她的恋爱关系，完全建立起来（没有接过吻，哪里能算是恋爱？你以为是网恋啊？）。
  我又想到在杂物室里，雨晴告诉我她姓何时，我觉得她和晓薇同姓，是一种巧合。当时我说不清为什么会认为是巧合，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直觉没错，那的确是巧合。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姓何的，我的第二个女朋友（我认为，并且强烈地希望，也是最后一个了），也很巧合地是姓何的。我和姓何的女孩子，还真有恋爱缘呀。
  我和雨晴轻轻地把对方放开时，已经是从我们接吻开始算起的十多分钟后的事了。雨晴低下头，一脸害羞表情。我轻声问：“第一次？”雨晴支吾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样子十分可爱动人。
  我们又呆了一会，我觉得有点冷了，向雨晴问道：“你冷吗？”
  “嗯，有点。”
  我一边把外衣脱下，披在雨晴身上，一边说：“咱们走吧。”
  “还有几个礼花弹哟。”
  我刚把剩下的烟花点燃，就听远处一人大喊：“原来是你们在放烟花！真放肆！如果引起了火灾，你们怎样负责？你们是哪个班的？”竟然是学校的保安。
  雨晴向我做了个鬼脸，说：“有人捉你来啦。”
  我吐了吐舌头，说：“快跑！”接着大喊：“我是中文系的，叫乔宇！”一语甫毕，和雨晴一起上车，匆匆离开学校。
  谢谢你，我的母校，让我重新得到初吻的感觉，让我度过了永生难忘的一夜。
  返家后，在甜蜜中入睡。次日，把雨晴送到大信后，我返回公司。已经两天没回公司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想起休息前公司里发生的诸多事情，却恍如隔世。
  唉，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阿晴说得对，逃避问题不是一个好办法。
  好！把公司的事情好好地解决吧。
  我吸了口气，充满斗志地走进公司。
  当时我实在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这家公司的员工的身份，走进公司的大门了。
  120：冤屈
  回到办公室，见阿清已经回来了，正在吃早餐。我笑着跟她打招呼：“早呀。”
  阿清微微一笑：“早，唔，你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