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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云裳甩了甩头发,问他,“去哪儿啊?”
  “逛街啊。”他娴熟的拉起她的小手,一起往外头走,云裳扭捏的喊了一声,“唉,等一下。”
  “什么?”莲准完全不清楚她在搞什么状况,云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羞得顿了顿脚,“你看看我的眼睛。今天还怎么出去见人?”
  莲准这才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眼,顿时也笑出声,原来云裳昨天晚上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前途还有和文先生交托的事情,一晚都没有睡好,结果今天早上起来眼睛就是肿肿的,眼睛底下有两团黑黑的阴影,看起来……活似两只大大的熊猫眼。
  莲准没奈何的拉着她的手来,牵着她往回走,“一会儿叫香香准备两个冰袋子,给你好好敷一敷,瞧瞧你着眼睛,诶?难不成你昨天晚上是做了什么剧烈的活动?”他站住身形,一脸的娇嗔像看着云裳。
  旻言正好端着东西从旁边的院子里绕了出来,听见莲准这么问,赶紧走上来打圆场说道,“哪有,哪有。公主的心里呀就是您一个人,多一个都盛不下去了。”
  云裳本来有些绯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更红,气得一跺脚,“诶,诶,你们两个!可真是!我不理你们了。”
  剩下旻言和莲准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莲准揉着鼻子呵呵的笑出声音,拍着旻言的肩膀说道,“想哄你家主子开心么?”
  “恩。”旻言使劲点头,“莲公子你有什么好办法赶紧教教奴才吧。”
  “我看看啊。”莲准故作沉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去准备两个冰袋,再拿上一壶好酒,她呀,就心满意足了。”
  旻言如获大赦,飞快的跑去准备东西了。莲准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站在庭院里,看着满树的白梅花,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在银安殿当中,最高的掌权者凤紫泯正在为一件事情犯难,边关修建的攻势虽然是很有效的阻碍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可是,这防御工事却也消退了不少,最最主要的还是修建防御工事所需要用的资金,尚且不到位。
  凤紫泯整个早朝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试想想看,这也怨不得凤紫泯脸赛冰山,如果你家里的米都吃光了,而且还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的话,谁还能笑的出来呢。
  等到下了朝,凤紫泯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到旁边的暖阁里仔细商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决眼下的这个经济危机。
  紧缩财政么?
  有的大臣的确提出这个问题来,可是在他的眼中看来,紧缩财政并非是一个明智之选,可是如果不紧缩国家和国库的财政支出的话,就要加大在民间的征税,而且……一直帮着他们度过了难关的向在国库借过钱的官员讨要债务的方法也似乎到了一个平台期,没有了好的办法和成效。
  之前说好的一些惩罚措施在新皇刚刚登基这个敏感时期,也统统神奇的失去了效力。
  就是这些原因纠结起来,让凤紫泯和这几个大臣商讨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定论。
  出了暖阁之后,陆谨和黄白橘二人肩并肩往外头走,黄白橘看左右无人,试探性的问道,“老陆,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我看你刚才一直心神不定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对应的计策?你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一定要提出来,不要想着一个人去邀功哦。”黄白橘自从和风一样的少女顾籽萄相处久了以后,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总有着明媚的笑意。
  陆谨含笑点头,称赞道,“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意啊,黄先生,你知不知道当初这个追缴国库的欠款这件事情,是谁提出的?”
  黄白橘想了下点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在场听过,却也有所耳闻,大概是莲心小筑里头那一位吧?”他说着笑了下,看了看陆谨,“你倒是对她,很上心。”
  陆谨被他这一问问的脸上顿时飞上两团红云。唯唯半天才说,“这玩笑……黄先生还是不开为妙。”
  黄白橘和他相识多年自然是对他的脾气和习性心知肚明,听他这样说一语道破,说道,“你是在担心陛下和无忧之间有什么……”
  提起这两个本该不在一起的两个人,陆谨的脸上就多出一层忧患的神色,显然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既然是她想到的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她也一定会提前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吧?”
  这种时候,也只能想到这个人了。
  黄白橘眉梢一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呢?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吧,老陆,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
  有分寸,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云裳在自己的莲心小筑里头,使劲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连眼睛上敷着的冰袋都震落了下来,掉在自己身上,冰冰凉凉的惊得她跳了起来,一边抖落着身上的冰块,一边一连揉着自己的鼻子忿忿不平的说着,“谁啊,骂我。”才叫来香香帮着收拾地上的冰块,自己回去换衣服的光景,就听到门外一阵说话的声音。
  “老陆,你们家老弟该回来了吧?”
  “恩,应该是快了,陆慎做事比较稳妥,肯定要都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这一次修筑防御工事是不是还要他亲自在场督导才行。”
  云裳听见这两个人的声音先是一愣,香香也停了扫把看着云裳,“小姐,好像是陆大少爷的声音唉。”
  他?他来做什么?最主要的是,他身边还跟着顾籽萄他们家的那位,他这个人,人是好人,可他对凤紫泯那份忠心……也是让人听着就感到一股畏惧啊。
  他们两个一起来的话……是要干什么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唯有金财好(下)
  “陆大哥,黄大哥,你们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我这里呀?”云裳尽管心里头有很多的疑问,但是还是很礼貌的迎了上去,亲昵的和他们说话。
  陆谨看着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因为黄白橘观察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赤裸裸而且目的性是那么的明确。这让他有点尴尬,也让同样被观察的云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和那个疯丫头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的人都会染上这个奇怪的坏习惯么?
  真是莫名其妙……
  “啊,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陆谨刚要开门见山的说话,黄白橘就咳嗽了一声,朝云上的房间里头张望,云裳也好奇的跟着他一起张望,“你在看什么啊?”
  “哦,没有,我在看这么晚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和莲准休息什么的。”
  云裳:“……”
  陆谨:“……”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一本正经的黄先生才跟着顾籽萄在一起呆了多久啊,这就变成了这样的轻佻。
  看着站在两个人中间尴尬到不行的陆谨,云裳忽然起了一点坏心思,将手搭在黄白橘的胳膊上,轻佻的笑了下,“你问莲准啊,他这两天身体不太硬朗,所以我先让他去休息了。怎么,黄大哥,你对莲准这个位置很感兴趣不成?”
  “噗……”陆谨一下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黄白橘更是脸色难看的黑了又黑,好像一个倒扣在头上的铁锅锅底一样难看,陆谨看在多年朋友的情分上,只好出来解围,“恩,那个,云裳,黄大哥他已经有了一个母老虎在了,不能有别的花花心思。”
  云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饱受惊吓的黄白橘的肩膀,说道,“和你说笑的,瞧把你吓得。黄大哥,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呢。”
  黄白橘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状态,正色对云裳说道,“事情有点长,你要不要请我们进去坐下谈谈呢?”
  “哎哟,哎哟,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看见你们欢喜来着,竟然忘了请你们进屋坐坐。真是失礼了,两位兄长请这边请吧。”云裳一拍脑门,唤香香过来,“你也不提醒我一下,真是的。快去泡最好的茶叶来。”
  香香憋了下嘴巴,道,“小姐,茶叶还在原先的莲心小筑里头没拿过来,您现在的茶叶都送给了莲公子,咱们别说是茶叶了,连一片树叶我都得给您去院子里头去现摘呢。”
  “啊?他都拿走了?一点都没给我留啊。这人真是……”云裳脸上有点尴尬,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扭过身来朝他们俩一笑,“要不……咱们以酒代茶吧。我这里好茶没有了,好酒倒还是有的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喝一杯?”
  黄白橘听着她们俩的对话就已经笑出声来,看了看陆谨干巴巴的脸色,用眼神说话:“老陆,你瞧见没,就算没有陛下,你也没什么地位了。那个莲准在云裳的心里地位颇高啊。”
  陆谨自然明白他这个猥琐的眼神的实在含义,扭过头来也看了他一眼,以眼为刀,那意思似乎是在回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云裳一边在前头走,一边热情熟络的招呼他们两个人,“进屋里吧,屋里点了炭炉,暖和着呢。”
  这时间……她就开始点了炭炉?二人再一次陷入了惊讶状态,陆谨好心提醒她,道,“现在才刚刚入冬,你就点火炉,那等到深冬了你怎么办?”
  “嘿,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儿呗。”云裳呲牙一笑,跳着跑进屋子里去,将手放到炭炉上烤啊烤,显然刚才站在门外的一阵交谈已经让她感到了十分的寒冷。
  “这回你们总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你们二位可都是大忙人,我绝对不相信你们会无事就蹬三宝殿,来我这个没人问津的野地方做什么?”
  她这里还是野地方?天底下的人也就她一个会这样说了吧。
  黄白橘白眼儿连翻,“你这个地方可是朱雀大道最大的最繁华的的地段了,而且你这个新的莲心小筑可是真的名不副实了,这哪里是小筑,简直就是大筑啊!你看着占地面积,已经比原先的那个大了不止五六倍。”
  云裳一愣,香香正好端着酒上来,听见他这么说,噗嗤一声笑出来,“黄大人,您可别这么说了,这大了有大了的坏处,我家小姐是天生的路痴路盲,在自己的家里也能走丢好几次。”
  云裳举着拳头,龇牙咧嘴的朝着香香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妮子,真是太背主了!什么都往外头说啊!”
  见她出丑,黄白橘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香香吐了吐舌头,继续道,“黄大人,您看,奴婢说了几句实话,就要受罚了,您可得我做主呢。”
  黄白橘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云裳,顾籽萄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出来找你玩儿也没能成功,你有时间来看看她吧?”
  云裳也是一愣,“她病了么?我怎么没听人说起呢?”她转身问香香,一般来说她的消息最灵通,“你听说了没有?”
  香香比她还惊讶,摇了摇头,“没有啊,上一次见顾小姐的时候,还是很精神的呢。”
  “对呀,她怎么了?”云裳挨着他坐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老师家里门规森严,我是不方便经常去造访的。”黄白橘说着的时候忍不住有点心虚,云裳果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哦”字来。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呀,你想去看顾籽萄那个家伙又怕被顾老头儿发现你们俩的猫腻是不是?”云裳说的挤眉弄眼,唉,难怪香香那么喜欢说人的八卦消息,说说八卦还真是好舒服呢。
  黄白橘一阵尴尬,“才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我们来是因为有件正事要和你说。”
  “什么正事啊?”香香又摆上来两盘瓜子和蜜饯,云裳毫不客气的自己先从盘子里掏了一小把放在手心里头优哉游哉的嗑了起来。
  “其实,是这样的。”陆谨这才开口,刚才的对话,还真是没有他能插嘴的地方。云裳把脸转过来,看着他,大眼睛好奇的眨巴眨巴,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着两个人都吞吞吐吐呢?“上一次你和陛下说起过的那个……恩,对从国库里借调钱款的官员采取收首付,再分批付款的方式来追剿国库的欠款,这事儿你还记得么?”
  云裳回忆了下,“哦,你说这个,我记得,怎么了?”这方法不是一直实施的好好的么?现在又重新提出来是怎么个情况?
  “就是这个办法,一直在朝中被使用着,也果见成效,只是……最近有一些官员,和朝廷玩起了把戏,明着是要送回钱来,可是背地里却做起了手脚,简单的说来也就是只做表面功夫,却没有真正的将一个大子儿给送回来。”陆谨越说越生气,以至于将手里的酒杯一下给蹲在了桌上,酒都从杯子里飞溅了出来,撒了一桌都是。
  香香赶紧上前去擦水渍,陆谨一脸歉意,“对不住,我说的有点激动了。”云裳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因为接下来的话,她有点不想让第四个人听到。
  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自己的杯中酒,云裳陷入了沉思,半晌没有言语,黄白橘和陆谨对视一眼,知道她在思考也没有出声说话打断她的思虑,过了一杯酒的时间,云裳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可知道这不上交欠款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从何人那里最先开始的么?”
  云裳一问,陆谨便立马回答道,“从新皇登基之后开始,就一直没有按时上缴欠款,而这个领头的人,我眼下有两三个人选,但是谁是最开始领头的那一个,我还需要再查清楚才能告诉你确切的消息。”
  云裳点了点头,“那就等陆大哥你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是始作俑者,然后咱们再开始商讨解决的办法吧。”她说着话,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光,看着陆谨说道,“你们这是……国库又缺钱了么?”
  黄白橘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陆谨,对云裳说道,“不仅是缺钱这么简单的事情,在西边的防线已经快要不行了,急需要修筑防御工事,这个是在击退西凉那边的战事之后的最后一个环节,如果这个环节不能完成的话……陆慎就不能回来。”
  云裳惊讶的问道,“这么严重!”怎么会有这么霸王的约定,这不是变相逼迫着陆谨他们一家去给皇帝找钱来赎人么?
  “好,我懂了,多谢你,黄大哥,今天来告诉我这些,陆大哥你遇到了麻烦事怎么不知道来和我说一声呢?一定要等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才肯来么?如果不是黄先生告诉我,我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呢。”
  陆谨有点为难的低下头,“这么多人都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我其实也不该来给你添麻烦。”他知道这不是一个闹着玩儿的事儿,追查欠款……说的容易,可是谁愿意将自己到了口的钱再吐出去呢?
  云裳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来,“别担心陆大哥,这世上唯有金银财宝最好,我想总会有人会在他们面前折腰的,就算是要治理那些贪官污吏,这个借口和理由也是最好不过。”
  “你想怎么做?”陆谨眼前一亮。
  第二百二十八章 自荐追欠款
  次日的宫城门口,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一乘桃花红色的软轿停在宫门口,供文官们出入的那个宫口,这乘轿子,从颜色上就已经足够吸引人,区别于其他的文官承绿轿,武将坐红轿子的传统习惯,她的这乘轿子,的确与众不同,而且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停在宫城门口,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单是这股架势就足够让这些来上朝的大臣们愤愤不已的交头接耳。
  谁都不知道这乘轿子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到来上朝的官员都来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乘轿子的主人才慢悠悠的从轿子里探出身来,一脸的睡相未尽,困倦的伸了个懒腰,黑色的秀发在空中一转,洒下些许淡淡的莲花的香气。
  是她?
  距离这乘桃花红色轿子最近的,要属顾命大臣北侯陆灿和大太傅曹汝言了,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个小女人的身上,都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无忧公主,楼云裳。
  这个人自从被皇帝封为文谏官员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经的来上过朝,议过事,而她之前父亲辞世,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在府上怪怪的为父守丧,丁忧在家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样招摇的桃红色的软轿子出现?
  “目无尊长,目无尊长啊。”颤悠悠的在后头跟上来的人,正是顾籽萄的老爹,顾大学士和另一个老学究派的领头人物,周大学士。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在龟速的往前头走着,看见云裳正从轿子里面钻出来,那一盏耀眼夺目的粉.嫩.粉.嫩.的桃花色的轿子立马就吸引了这两个老人家的眼光。看见她满满一脸都是困倦和没睡醒的疲乏,这么招摇的进宫来面圣也就算了,她居然在看见了自己这个绝对够得上她祖父级别的老臣也没有半分想要过来行礼的意思。
  这才是他最最在意,最最不能忍受的地方吧,云裳事后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当时的场景却是,云裳半眯缝着眼睛半睁着看见他过来,自然也就听见了他说的那几个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话,唇边勾起一个邪肆的不能再邪肆的弧线。
  目无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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