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怎么？池田中尉，你还想和我决斗吗？”栗园三郎轻蔑地一笑，他身后立刻站起三名军官。倒不是第一中队的军官和栗园中队长不一条心，主要是中队其余的军官都阵亡了，整个中队现在也就剩下他们四位军官了。
第四师团中出身商人家庭的占据绝大多数，小林少佐就是大阪的大商人世家的少东家，而栗园三郎则是小手工业者家庭出身。由于从小参加过较多的体力劳动，栗园三郎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参军以后又学习了不少军事技能，俩人真打起来，池田信夫还真打不过他。
第088章 举着白旗投降
看着栗园三郎和他那三个跃跃欲试的手下，池田信夫犹豫再三，最终也没敢把刀拔出来。打也打不过，人又没人家的多，拿刀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难看吗？池田中尉也就是嘴上喊得凶，他要是真的不怕死也活不到这会儿，百分之五十的战损，死的人多了，现在能活下来的，就没有个不怕死的。
呼！小林太郎松了口气，终于有人替他说出投降这两个字了！看看除了那个莽撞的池田信夫，并没有其他人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小林少佐就知道，现在是该自己做总结发言了。“栗园中队长提出一种意见，当然，池田中队长说的也算是一种意见，看来大家是没有第三种意见了，现在就请诸位表决吧！有同意池田中队长的请举手！”
日军中从来就没有民主，更加没有过对什么事情表决的先例，小林少佐猛地一下提出表决这种事，在座的鬼子军官们全都不知所措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少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连池田信夫自己都没有举手。
“既然没人举手，那就是说大家都同意栗园中队长的办法了。”时间紧迫，小林少佐可没功夫多等，也就是将近两秒钟吧，在众位军官们还在相互打量的时候，少佐阁下就拍了板了，“现在我命令，任命栗园三郎中尉为第八大队副大队长，全权代表第八大队去和中国军队谈判，协商投诚事宜，散会！”说完之后，少佐阁下腿一盘，两眼一闭，又要进入冥想状态了。
“少佐，我不同意！”眼看自己的意见竟然没有一个人赞同的，大感面子受伤的池田中尉又跳出来表示反对了。
“池田君！”这下少佐就有点怒了，“刚才我让大家举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举手？现在都已经决定了，你又要反对，是什么意思？难道视我大队军法如儿戏吗？好，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单独去向中国军队发动冲锋了！我解除你的中队长职务！我不能让我的士兵跟着你这样的军官去送死！”
单独冲锋？池田傻了。除了少佐之外的所有人都呆了，大家脑子里全都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右手握着指挥刀，左手拿着手枪的池田信夫大声嘶喊着，奔跑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对面是人山人海一样的中国军队，成千上万只枪口都瞄准了他一个人！
激灵灵打个冷战，池田中尉从那种可怕的梦魇中惊醒了，看了看面沉似水的小林少佐，再看看周围那些或嘲笑、或蔑视、或同情、或憎恶，各种脸色都有的同僚们，池田中尉知道，他现在已经在这里混臭了，若是再不改变，那他就只有像少佐说的那样去“单独冲锋”了！
“少佐，少佐阁下。我没有要违抗您的决议的意思！请您原谅我的鲁莽！诸君，请原谅！栗园君，请您原谅我吧！”
个人生死关头，什么尊严都要抛到脑后了，这一刻的池田信夫就像个小丑一样转着圈的给大家鞠躬道歉。不过，此时的军官们已经没人再看池田中尉的笑话了，他们本身的处境也并不比池田好多少。
“好吧，诸位，请大家回去约束部队，等待栗园君的消息吧。”作出决断的小林少佐也不冥想了，少佐阁下也要去约束好他的大队部人员，做好投降的准备了。
两军正在交战，想要去投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到处子弹炮弹乱飞的，搞不好还兴许挂到投降的路上呢！栗园三郎精选了两名胆大的铁杆手下，首先就是三人相互在另一个人身上检查一遍，把枪、匕首、钥匙全放家里，连把掏耳朵勺都没带，生怕引起什么误会。随后三个人撕了两条白床单，做了三面白旗举着，又在帽子上缝块白布，搞得跟奔丧似的就跑出去了。
“投枪！投枪！”既然想要来投降，栗园中尉肯定是要带上一个懂中文的了，只是这位手下显然没学好投降两个字，发音发得稀奇古怪的，反正另外俩鬼子也听不明白，还很佩服他们这位同伴的汉语水平高呢。
“老幺，那边过来仨什么玩意儿？”一名值班的战士远远地看见仨鬼子，问旁边的小战士。小战士年轻，眼力好，估计比他看得清楚。
“是三个鬼子！”老幺眯着眼睛看了看，大叫了一声。
“啥？鬼子！好小子，鬼子终于敢出来了！”值班战士端起步枪就要拉枪栓。
“等等老孟，这三个鬼子好像举着白旗的。”老幺拉了正要开枪的老孟一把。
“白旗？白旗是啥玩意儿？鬼子打白旗咋了？打白旗就不能打了？”老孟翻着眼睛看着老幺。
“打着白旗就是投降的，鬼子是来投降的！你没听见今天晚上大喇叭里喊的啥？让鬼子五点之前投降的。这仨鬼子大概就是过来投降来了！你在这儿看着，可别让人开枪啊，我去喊连长！”老幺说完之后拔腿就跑。
“老幺！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老孟一句没喊住，旁边的老幺就跑没影了。不管鬼子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老孟可是不敢掉以轻心，鬼子这东西奸诈的很，可得多留点神。老孟把上了膛的步枪对准了那边三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借着发白的月光已经能看清楚了，这还真是三个鬼子。“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问这话老孟都觉得别扭，他啥时候和鬼子说过话？每次见面都是上去就开打，打完了过去收拾好处的，像今天这样打招呼，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我们是来投枪的，要和你们长官说话。”其中一名把白旗举得最高的鬼子接上了老孟的腔。
“投枪？投啥枪？你们的枪呢？”投降要缴枪，这鬼子说的投枪，大概就是缴枪的意思吧？老孟估计这鬼子说的就是这意思。不过这仨鬼子身上好像没带枪呀？连串白旗的都是根棍子，难道带的是手枪？老孟的警惕性更高了。
“我们是来投枪的，没有带枪。带我们去见你们长官吧。”还是那个鬼子在说话，三个鬼子已经越来越近，离老孟只有二十米了。
“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这鬼子是仨人，要是走到近前了可不好弄。不管是不是投降吧，老孟得给鬼子们定点规矩，“把白旗扔了，你们仨都脸朝下趴地下，两手抱头！”老孟想起个比较保险的法子来。
第089章 遭遇粗暴对待
手抱头，趴地下？还得脸朝下？栗园三郎咧嘴了，这滋味儿可不好受。可他现在还不敢不听，就连想反悔都不行！人家的枪正指着他们呢！趴吧。栗园中尉领头，仨鬼子手抱头趴地下了，脖子使劲儿，把鼻子脸朝下，离地面略微有那么两厘米的距离，不能贴实了，贴实了是要闷死人的。
老孟一看鬼子这么听话，呵呵笑了。过去先把仨鬼子挨着个儿的搜了一遍，先看看鬼子们身上藏了手枪、匕首啥家伙没有。检查一遍真的是啥都没带，老孟稍微放了点心，接着就解开鬼子的裤腰带，把这仨鬼子手给捆上了。就算啥都没带，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不是好拾掇的！手捆上，老孟才算彻底放了心。
当然，在给三个鬼子搜身和捆绑的过程中，鬼子身上带的零钱现钞啥东西的，老孟也就顺手没收了。鬼子身上的钱本来就是抢咱中国老百姓的，现在装老孟兜里那也算物归原主了。
八斤领着他的连就在近处监视着鬼子。金飞龙把他这员战将放到这里，也是打算着鬼子万一不投降，等到五点钟一到，就由八斤这个拼命三郎先开火！有了这员猛将在前头猛冲猛打，想必消灭这股鬼子也会容易得多吧？
“连长，连长，鬼子！”老幺一路上跑得太快，气都喘不匀了。
“鬼子？准备战斗！”一听有鬼子，八斤噌地一下跳起来，拔出手枪就要召集部队。
“不是，是来了投降的鬼子，有三个，老孟正看着呢。”一看连长要误会，老幺赶紧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明白了。
“什么？来了投降的鬼子，还是仨？”八斤眼珠转了转，“走，你带我去看看。二狗，快去通知团长。”八斤打仗勇猛，可不代表他的性格就莽撞。逼鬼子投降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遇见了该怎么处理。
身为连长，八斤当然要去看看那几个投降的鬼子，不过，这种大事儿还是让团长来拿主意比较好。在八斤心里，团长就是无所不能的。以前在飞云岭的时候，能把飞云岭做得那么大，如今领着大家伙儿当了国军了，人家在旅座、军座面前也是红人儿！
八斤带着十几个人过去的时候，老孟已经让这三个鬼子起来了。手都给人家绑住了，身上也搜过了，再叫鬼子们这样趴着，也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就这样，老孟盘着腿抽着烟，给鬼子们讲解着自己的英雄事迹，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连长甚至团长的经历，反正鬼子也不懂嘛。三个鬼子反绑着双手跪到老孟面前，恭恭敬敬的听这位老兵给他们讲他是怎么杀鬼子的。
“那子弹啪的一下在老子大腿上，就这儿，一下穿了个眼儿！老子抬头一看，嘿，三十步外正有个鬼子端着枪看着我，枪口上还在冒烟呢。这鬼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兄弟？我抬手一枪，啪！”拇指一立，食指一伸，做了个手枪，照着中间的栗园三郎脑门上比划了一下，栗园中尉一哆嗦，看着老孟的目光惊惧更甚。
“老孟！”八斤远远地看见这边坐了几个人，就大喊了一声。
老孟一扭头，就看见那边跑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连长八斤。“连长，我在这儿！”老孟答应着站了起来，至于那几个鬼子，还让他们在这儿跪着吧，老孟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虐待俘虏。
“就是他们仨？”八斤饶有兴趣的看着跪着的鬼子，头也没回的问老孟。
“就是他们仨，刚才从那边跑过来要投降的，还挑着白布单子，脑袋上戴着孝。”说着老孟就指了指地上扔着的那三顶军帽。帽子上戴孝老孟看着不舒服，在搜查鬼子的时候，就把三个鬼子的帽子扔一边去了。
“把这三个带走！老孟、老幺继续守住这里，有情况及时报告！小杨、大吕留到这儿帮老孟。”鬼子既然能跑到这儿来投降，那就说明这地方比较重要，就留老孟和老幺两个人好像人单势孤了点，八斤干脆从跟他来的人里面又挑了两个人留下了。
“我是第八大队副大队长栗园三郎，奉命来和贵军谈判的。”被八斤和他的士兵带到被风的地方，看了看周围全都是中国军队的士兵，再看士兵们对八斤的态度，知道这位就是这支军队的军官，栗园三郎赶紧说明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副大队长，好像是个不小的官呢！和鬼子作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八斤对于鬼子的编制多少也有点了解。看中间那个鬼子叽里咕噜满嘴日本话，倒是旁边一个家伙说的是中国话，这大概就是翻译官吧？
“我们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刚才那位士兵已经检查过了。我们是谈判代表，不是俘虏，是代表第三大队来谈判的。这个，请把这个解开吧。”栗园三郎说着背过身去，让八斤看他被皮带绑住的手。
“吵什么吵？老老实实等着！该解开的时候自然就给你们解开了，再吵吵老子毙了你！”作为长期战斗在第一线基层军官，八斤可不会给鬼子讲什么礼貌，他身上的伤口多达十几处，可都是拜鬼子所赐的呢。
眼见这位军官不仅对他们没有半点好感，并且言辞粗野蛮横，栗园中尉也就不再出声了。绑着就绑着吧，总比被毒打一顿或者丢了性命要强，反正来谈判也是谈投降事宜的，只要保住性命就比什么都强了。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团部就来人了，团座命令，把要投降的鬼子带到团部去，金飞龙要亲自问话。八斤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押着这仨鬼子跟着团部通讯员去了，他是不能去，万一鬼子要是有个什么动静，他还要在这儿指挥部队作战呢。
皮带被绑到手上了，三个鬼子走路的时候裤子老往下出溜，出丑说不上，可这样不是影响走路速度吗？从老孟的位置到八斤那儿也就一两百步，还不是天明显，从八斤这儿到团部距离可就不近了。随行的战士干脆给鬼子松了绑，系紧裤腰带也能走得快点。反正有十来个战士前后跟着的，也不怕鬼子们耍什么花招。
第090章 日内瓦公约
这是战场，金飞龙就算想弄一个像样的公堂出来也没条件！就在这个废弃的山神庙里，五零一团的团座大人因陋就简的稍微一布置，一个虽然简单，却也能显出几分威严的大堂就算布置好了。
左边一溜儿八条大汉手提砍刀，右边一溜儿八个横端步枪，大堂中间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大火盆，最里面一张铺着军毯的椅子上高坐着金大团长。大费周章的摆下这个阵势，倒也不是金飞龙闲着没事儿在追忆他当大寨主时候的威风，主要还是想上来先杀杀小鬼子的威风。东洋鬼子一向都是盛气凌人的，上来就把他们镇住了，有什么事儿都好说了不是。
栗园三郎三人一进这个大门就傻了，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审案的法庭？最里面坐着一个面孔凶恶的军官，两边是两溜儿满脸横肉、眼射凶光的暴徒，再加上中间那个通红的大火盆，这场面可实在是太吓人了！
“下站何人？”望着进来的三个鬼子，金飞龙嘴一撇，居然嘣出来一句文言文。
“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谁？”“龟孙子快点报名受死！”两边的打手一阵杂乱无章的乱吼。气势倒是有了，就是场面有点乱，把金团长的那点儒雅破坏了个一点没剩！这也怨金飞龙，没有提前排练好。要搁飞云岭上那会儿，根本就不用排练就有熟练的人手，可经过这几年的连番征战，昔日飞云寨的精英们损失严重，如今连十几个经验丰富的站殿将军都凑不齐了。
“呃，我是大日本皇军第四师团第八大队副大队长栗园三郎，奉大队长小林太郎少佐阁下之命，前来和贵军谈判关于停火的事项。”听上去栗园三郎倒是念过书的，说出的话虽然还是傲慢无礼听着就让人讨厌，可到底还是把他要表达的意思隐晦地表达出来了。
“停火？停什么火？”金飞龙脑子也不是白给的，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之后，立刻就明白这鬼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投降就投降，还说什么停火？小鬼子还挺要面子的。好吧，就停火好了。”
他这番自言自语声音还挺大，那个精通中文的鬼子在旁边快速地低声翻译着，栗园三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发火又不敢，两边那些壮汉正狞笑着看着他呢。
“我代表五百军接受了！你回去命令你们的部队，把武器全部都放到一堆儿，人全排着队战好，我军会去接收的。”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金飞龙心里这个乐呀。两个旅围住的鬼子，竟然要向他的团投降！今后不管是在军座、旅座，还是在黄三炮那老小子跟前都是扬威露脸的好事儿！
金飞龙一番话，让栗园中尉脑袋一晕，这样停火，场面上可够难看的啊。“阁下，我需要知道您的姓名、级别和官职。另外，我军交出武器之后，人员是不是能返回我方部队？”原来栗园想的是交了武器之后，能领着一帮赤手空拳的鬼子兵去找第四师团报道，这家伙想得还挺好，可金飞龙接下来的话就把他的念头全都打破了。
“叫我把你们全放了？想啥好事儿呢？我告诉你小鬼子，你要么同意投降，要么就等着五点钟一到咱们再干一场！我的炮弹手榴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在你们身上撒劲儿呢！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和官职？那好说得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中国国民革命军五零一团上校团长金飞龙的便是！”
金飞龙前些年的黑道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此刻眼珠子一瞪，把三个鬼子从头打到脚一番打量，直看得仨鬼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这次是不能平安回到日本了！栗园三郎心里叹口气，强行镇定一下情绪，还得接着谈呀！“金飞龙团长，停战的事情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你我双方对此都没有异议。那么，您是否可以把五点钟的最后期限向后延长呢？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支部队，要做好每一名军人的思想工作是需要时间的，五点钟肯定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可能！五点钟开始进攻也不是我定的，我只是执行任务的。你们部队里要是有人不同意，那咱们干脆还是五点钟开打吧！你们仨也不用回去了，等会儿带到外头开膛破肚，摘肝挖心的提前了解了省事儿！”这位说着说着往日的习气就露出来了，等到发觉失言的时候，啥话也都撂出去完了！
金飞龙一下没注意说出去的那最后一句话传到栗园三郎耳朵里，听得这位栗园中尉倒吸一口凉气！第四师团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日军其他部队在中国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他们也干过！那些残忍的不似人类的勾当，栗园三郎也见识过！
到底是肩负重要使命的谈判代表，栗园副大队长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住了心头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这次冒险过来，就是为第八大队剩下的这几百鬼子争取活命的机会的，绝对不能被金飞龙一句话吓住，该谈的他还得接着谈。
“那我军士兵的私有财产您总应该保护吧？如果连个人的财产都不能保证，我想我军士兵是宁肯全体战死，也绝对不会和贵军谈什么停战的！这是《日内瓦公约》上明文规定的，必须要保证交战国士兵的个人财产不受侵犯！”
第四师团的官兵基本上全是商贩出身，在中国作战期间没少利用职务之便捞便宜，要让这些商贩们把钱交出去，那简直就和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已经决定投降了，脸面都不要了，要是连财产再保不住，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栗园副大队长提出的要求绝对合理合法，只是他却选错了谈判对象。如果和他谈判的是高全，或者谢忠明、伍广兴，三个人中的随便一个，那么今天谈判的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即便这些人级别太高，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坐到一张谈判桌上，只要今天他遇到的是二零一旅的随便哪位团长，也绝对会知道《日内瓦公约》的。
非常遗憾，五百旅的两位团长虽然已经在努力的向正经人靠拢了，言辞之间时不时的也能嘣出一两句古文，或者灵机一动，说个歇后语了啥的，可《日内瓦公约》这种国际性的条约这两位团长却还真没有学习过！
跟着高全打了这几年仗，金飞龙就知道一条，干掉鬼子之后，鬼子身上的所有好处就都是自己的了！从钱到枪，到衣服鞋子，到所有的一切！要不是这些位对吃人肉不感兴趣，估计他们都能把鬼子煮煮吃了！
第091章 停战协议
过去干强盗抢劫的时候，要被官府通缉，被百姓唾骂，是个人就没个待见强盗的。幸亏遇见了军座，不仅不嫌弃他们这些人，还拉扯了苦命的山贼们一把。
现在跟着军座当兵了，参加国军了，有了正当的出身，再也不怕官府清剿了！杀人抢劫不仅不犯国法，还受官府表扬，受百姓拥戴，有不少过去的老光棍都娶到媳妇了！还有好处拿，还能升官发财！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抢劫的对象必须是鬼子！每当想到这些，金飞龙都从心里想笑。这鬼子说什么？要保护他的私有财产？保护了你的，谁保护我的？金飞龙的火腾地就窜到脑门上了！
“你说的那个什么公约老子不知道！人都投降了还要钱干什么？就这一条我就不能同意！我告诉你，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投降，要么就等着五点钟到了之后，咱们再接着打！”金团长心里一不高兴，说出来的话也难听了，声音刺耳得很。
这一条又被否了！栗园三郎心里这个难受呀，就没法说了。这些年的积蓄，看样子也是保不住了！虽说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可真正有头脑的人又有几个是要钱不要命的呢？更何况现在明摆着，不管死活，日军的财物肯定都是保不住的！
栗园三郎无疑是个聪明的人，就凭眼下这种处境，他想不聪明也不行。左右两行疑似刀斧手的存在虎视眈眈，上面坐着的那位又是个蛮不讲理的，自己三个人站在火盆前面，这哪像谈判，分明就是被审判嘛！对方摆出这种姿态，就是想用强硬的态度逼自己就范！
聪明人最会认清形势，眼看上一个条件对方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栗园三郎赶紧提下一个要求。时间有限，现在每耽误一秒钟，离五点钟的最后时刻就又更近了一秒！栗园中尉可不想自己这边正在谈判呢，那边五点的最后丧钟就敲响了！
“那我们关于财务方面的问题就先不谈了。还有就是关于我方士兵的生命保障问题。如果我军士兵放下武器，那么他们就没有丝毫保护自己的力量了，我希望阁下切实能保证我方士兵的生命安全，包括食品问题、饮水问题也要能得到保证。”投降就是为了活命，要是生命都不能保证，谁还愿意投降啊？
“嗯，这点我就可以保证！”这点金飞龙倒是能做主，军座要让他们抓俘虏，不就是要鬼子活命嘛，要不然的话还不如直接宰了干净！抓起来饿死？还不够费事儿的！“我们肯定不会像你们鬼子那样，专门屠杀已经投降的士兵的！”
这次谈判对于栗园副大队长来说，真可谓是场考验！不仅要一直站着和对方说话，一口水都没得喝，还要时刻忍受对方的那种强大威压。好在最终还是为自己方面争取到了一些权力，那就是生命权。对方这个叫金飞龙的团长亲口答应说，可以保证不伤害投降的日军官兵，还给大家提供食物和饮水。最起码，经过这次谈判之后，大家都活下来了！就这一点就让人热泪盈眶了。
金飞龙答应把五点进攻的时间往后延迟，现在已经快四点半了！中方要求日方在栗园回去之后立刻整理武器物资，把放下武器的部队开出来投降。栗园提出要求，他可以回去就命令部队整理装备，但是这种谈判还必须有一个正式的文件，白纸黑字才有约束力，所以，他要求和金团长签署一个正式的文件！
既然已经做到了团长，纸笔还是能找到的。团部一位相当有文采的参谋搞来几张信笺，然后就由这位参谋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把这份停战协议一蹴而就。双方看过无误之后，这参谋又原样抄写一份，金飞龙和栗园三郎各自签上自己的大名，这份停战协议就算签署完毕了。
签署文件过程中，金团长让人去报告旅长，五点钟的攻击行动取消，鬼子已经向五零一团投降了！他金飞龙连停战协议都和鬼子签了！
栗园三郎拿着这份停战协议回到了日军中间。鬼子们虽然普遍对这份协议感到失望，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和生命相比，其他的就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根据协议规定的，又往后延迟了一个小时，六点钟的时候，包围着第三大队的中国军队从四面逼近了日军最后的栖息地。第三大队近五百名鬼子排成整齐的方块队形站在场地的一边，另一边是码放好的各种武器物资。第三大队大队长，小林太郎少佐，和副大队长栗园三郎大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为了军衔上的对等，栗园中尉在最后时刻又获得了一次升迁，获得了大尉军衔。
钱四喜是正式受到过军委会册封的少将旅长，人家有证书的。赵子铭的补充旅却是五百军自己建的一支黑户部队。赵旅长虽然也戴了一颗星的领章，可他的正式军衔在国防部的档案里还是中校。钱四喜作为受降主官，在赵子铭等军官的陪同下对日军全体官兵做了一次讲话，大致意思就是要求日军官兵们放下包袱，好好改造，五百军会给他们公正地对待等等。
这边日军第八大队的事情处理完毕，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八点了，钱、赵两位旅长各自率领麾下部队立刻开拔，赶赴春华山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