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开心。
  很难过。
  前所未有的难过。
  怎么可以,这么难过。
  那人唤她阿虞,印象里,从未有人这么唤她。
  他是谁?
  那,真的是一个梦么?
  虞甜迷茫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可为何会如此的真实,真实的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娘娘!”匆忙回来的拂月吓了一跳。
  紧跟而来的徐清漓也惊了一惊,她不敢怠慢,迅速上前把脉,蹙眉温声询问。
  “娘娘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虞甜的神色已经平静了很多,她不是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
  “心口疼。”
  “伤口疼痛很正常,待微臣给娘娘开些止疼的药……”徐清漓正要宽慰,话音蓦地一梗,“咦?可娘娘伤到的是肩膀,为何心口会疼?”
  虞甜摇摇头,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回去,轻描淡写带过:
  “许是做了个噩梦。”
  徐清漓眼神恍然,看她的眼神添了几分怜悯。
  昨日陛下被刺杀的事已传遍整个朝野,皇后娘娘当时在场,还被刺客所伤,养在闺阁的少女,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着了也正常。
  她语气温柔了些:“娘娘且放宽心,莫要思虑太过,不利于养伤。陛下还是很在意娘娘的。”
  虞甜下意识忽略了她意味深长的后半句,脑子里隐约回忆起一些画面,微微蹙眉:“陛下可有受伤?”
  第43章 置什么气
  徐清漓愣了一下,瞥见虞甜不自觉皱起的眉,自觉明白了什么,心下微微叹息:“娘娘大可放心,陛下并无大碍。”
  虞甜被褥里的拳头微微攥紧,轻轻垂下眼睫,遮掩住眼底的怒意,事到如今她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她就说,御林军把摘星楼围得跟铁桶似的,那群黑衣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闯进来?
  还有事发之后,李有福也迟迟没有来救驾,御前当差如此松懈,他的脑袋怕早就不知被砍了多少次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设的一场局。
  傅凛知在故意试探她。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自己当时有多愚蠢。
  依照傅凛知的本事,即便当时她不为他挡,他自己恐怕也能躲过去。
  虞甜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当时的自己仿佛鬼迷心窍一般,她皱了皱眉,生出一丝迷惑,却怎么也找不回当时的感受。
  不过,受了这伤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傅凛知总能对她放松些警惕吧?
  徐清漓见她神色隐晦,以为她心里挂念不下,出声宽慰:“娘娘昨夜里昏迷不醒,也是陛下一直守着,直到上早朝方离开,这会儿想来也该下朝,陛下应该会过来一趟。”
  “娘娘若是担心,不妨亲自瞧瞧?”
  虞甜眸色一怔:他守了她一个晚上?
  她觉得难以置信,这种事会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大暴君能干出来的?
  怎么想怎么违和。
  正值这时,外面传来宫女惊讶的声音——
  “参见陛下。”
  虞甜眉心一跳,下意识想闭眼装睡,她心里总觉得别扭,一时半会儿竟不想见到他。
  可这会儿装睡难免有些刻意。
  脚步声渐近,徐清漓已经站起身子恭敬地退到一旁:“见过陛下。”
  “嗯。”傅凛知目不斜视路过,在对上榻上虞甜的眼睛时微顿了顿,“醒了?”
  虞甜抿了下唇,挣扎着要起身行礼,他眉头一皱呵止了她的动作:“乱动什么?不要命了?”
  凶什么凶?
  她心下不爽,刚好也不想动,顺势躺回去,睁着一双明净的眼睛,声音轻柔道:“臣妾身子不适,不便行礼,请陛下恕罪。”
  语气平淡,既没有邀功讨赏,也没有殷勤示弱。
  傅凛知冷冽的目光落在她微抿的唇上,停了一秒,扭头问徐清漓:“如何?”
  徐清漓听懂了他的意思,福了福身:“回陛下,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她瞧了眼现下的情况,自知不适合多待,找了个煎药的借口,溜了。
  拂月也跟着退了下去。
  傅凛知这才重新看向虞甜,眸色晦暗:“与朕置什么气?”
  虞甜眼眸微动,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极浅的血腥气,她眼风扫了下傅凛知,他穿着黑色朝服,袍摆处浸了几点不太明显的深色,像是水渍。
  更像是,人血。
  他眼尾尚未完全褪去的锋利凛冽,印证了虞甜的猜测。
  他去审昨晚的刺客了?
  虞甜心紧了紧,那些蠢货,该不会把她供出来吧?
  她不敢赌,毕竟暴君的手段无人不知,那群刺客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面上神色柔了些许,虞甜轻轻垂眼:“臣妾不敢。”
  傅凛知端详着她的模样,蓦地挑了挑唇,语气意味不明:“你不敢?你敢的事情多了。”
  虞甜心里一跳,暗忖莫非事情败露,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她这会儿不应该好端端躺在床上才对。
  正思绪乱飞,身前的人倏地俯身凑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虞甜能清晰地看到他挺拔的鼻梁,根根可数的睫毛,以及淡色薄唇。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鼻梁处拓下阴影,衬得他眸光幽深晦暗,一不小心便能陷进去。
  虞甜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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