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棠雎挑眉,“你敢说你没下药?”
  “……只是安神药而已。”宁执气他倒打一耙,猛地坐起来又深吸一口气跌回去,只能恨恨地捶着枕头。
  “棠雎,你骗我,你踏马根本不是太监。”
  “本来就不是。”
  皇帝的确要他自宫,但他可没那么蠢,为了别人卖命到这种程度。
  于是就杀了皇帝派来给他净身的太监,找了个由头瞒过去了。
  宁执埋进枕头里,手指插在发间,不想听他说话。
  “是我不知轻重,我给你赔罪可好?”
  棠雎挤到他的枕头上躺下,轻声哄着。
  他一朝开荤没有忍住,的确过火了。
  宁执身体不好,是他太不节制了。
  “谁稀罕。”
  宁执耸肩躲开他搭上来的手,又往床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棠雎手被闪开,便坐起了身,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会。
  随即跨过宁执,下了床。
  宁执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要走,心里更堵了。
  睡完提上裤子就走,呸,渣男。
  就在他将棠雎骂到体无完肤时,棠雎却忽然转身。
  单膝跪在他床边。
  嘴角的弧度带着歉意。
  “东厂提督棠雎,给娘子赔罪。”
  宁执刚被他下跪的动作吓到,又听见这话,轻嗤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赔罪赔的这么傲气的。”
  赔罪就赔罪,还报上名号,他看这死太监就是在威胁他。
  棠雎却挑眉笑道,“赔罪的是东厂提督,跪下的是我,一片真心实意祈求娘子原谅。”
  “过去的种种得罪,也请娘子多多包涵。”
  宁执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能这样。
  系统说得没错,睡是真能睡服。
  就是辛苦了点。
  不过这死太监不会就是单纯想骗他上床吧?
  棠雎看出他眸中的警惕,嘴角的笑意逐渐泛苦。
  完了,娘子不信他了。
  督主大人另一条腿也主动跪下,彻底屈服。
  倒是给宁执吓了一跳。
  双膝跪地看着不像是在赔罪,像是要给他送走。
  一想到这,他连忙裹着被子坐起,被子下面也学着棠雎跪着。
  这样送走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有福同享,有死一起。
  棠雎还以为宁执是原谅他了,眼眸不禁亮了亮。
  说话的声音都自信了。
  “宁执,我昨天想了整整一天,觉得你很好。”
  宁执一听来了精神,这是连心都睡服了?
  死太监终于对他开窍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棠雎,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棠雎却睁着逐渐迷惑的眼睛看着他。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不说话?”
  棠雎,“我说完了。”
  宁执,“我等你说完。”
  “……”
  然后一起默契地沉默。
  最后还是宁执抬手敲在了他脑壳上,无奈地笑着,“不是,是谁教你这么表白的?”
  “想了一天就想出来一句话?”
  棠雎皱眉,点头。
  这句话最能表达他的意思。
  在他心里,宁执就是很好,哪哪都好。
  夸不完,真的夸不完。
  宁执捏住他的耳朵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偏头凑上去。
  气息交缠。
  “你应该说你爱我,爱到发疯,愿意为我去死。”
  棠雎眉蹙的更深了,“那你呢,你爱我吗,会为我发疯吗,愿意为我去死吗?”
  宁执对上他乌沉的眼眸,忽然笑了。
  没错,这才是棠雎。
  他喜欢这样的棠雎。
  “我不会,我会活的好好的一直爱你。”
  棠雎眸子乍亮,勾住他的脖颈,将人扯下来吻上去。
  宁执伸出手臂,加深了这个互通心意的吻。
  棠雎很满意他的答案,他知道。
  一个少年时经历家族突变,艰难活下去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
  更别提是为了虚无缥缈,瞬息万变的爱情。
  他的棠雎喜欢能握在手心里,完全打上他的烙印,活生生的东西。
  包括他。
  “我心悦你。”棠雎的吻游移在他唇边,轻声吐出心意。
  两人的起床计划也随着这个吻宣布失败。
  宁执陪着他又胡闹了一通,直到快到正午才终于穿戴整齐。
  在这期间,宫里的人来了好几趟,都被棠雎用重伤昏迷的借口给挡了回去。
  宁执看着生龙活虎的某人,眉尾稍挑。
  “你骗着那位,是打的什么主意?”
  棠雎在书桌前写着字,姿态悠闲,宛如一个贵公子。
  “皇帝多疑,人来的这么殷勤,不是想我活,是想催我快点死。”
  “我帮你杀掉他。”
  宁执靠在软榻上闭眼养神,说出的话却冷漠嗜血。
  棠雎睨他一眼,心中暖意流淌。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果然很好。
  一阵风吹起他面前宣纸的一角,上面的墨迹显露出来——
  赫然是一个“死”字。
  和宁执说出的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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