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不是说她!”柏云起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看着笑意盈盈的柏若风,语气变得认真,“我走了,二弟。”
说罢不等回答,视线已经移了开来。柏若风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捏紧的指节。
马鞭一扬,柏云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柏若风远远看着他离开,直到那一人一马的身影踏着尘土消失在地平线上,才挪动脚步转身回家。
又过了几月,七月半,中元节到了。
南曜国的中元节较为隆重,传闻当日鬼门关会大开,众鬼可以出游人间,接受人们祭祀,人们可以通过祭祖、祭鬼、烧纸钱等活动与鬼神进行互动和沟通。
这日,曜国家家都会祭祀祖先,宫中还会举行宫宴。
晚间,百姓会在护城河上放花灯,彻夜不眠,格外热闹。
方宥丞邀请他傍晚时入宫相聚,柏若风如约而去,还特地带了花灯。
“今日白天肯定累坏了吧。我知道你年节不能出宫,所以特地给你带了宫外的花灯。可以在你的池塘上放。”柏若风拿出两个精巧的花灯给方宥丞看,这还是他去市集上特地挑的。
身着礼服的方宥丞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贴心,抬起头来,面上残留着疲惫神色,然那锁着神光的双眸倒映着柏若风的身影,炯炯有神。
他勾了勾唇角,“走!我们一起去放。”说罢,拉着柏若风就往池塘跑去。
宫内点了不少烛光,位于花园中的池塘只有靠近走廊的区域上披着金光,池面上的莲花莲叶安安静静。
两盏点了火的花灯落在水面上,相互陪伴着,照亮了夜晚的池塘。柏若风伸手下去拨动着水面,花灯便缓缓往里游去,温暖的烛光一路摇曳,每次以为要熄灭的时候,又颤颤巍巍稳住了。
两人低声闲聊着,看着花灯离开岸边。
柏若风正和方宥丞说着这几日的趣事。他伴着回忆说得正高兴,方宥丞却冷哼一声,道:“这么多朋友陪你,你还愿意来宫里见我,真不容易。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说得都是什么话?柏若风笑他,“听起来,这话怎么酸酸的?”
“谁酸了!”方宥丞站了起来,恼道,“我才不在乎他们,我肯定是你最好的朋友!”
柏若风也跟着站起来,叉着腰立了一会儿,见他满脸寒霜,莫名就起了逗弄的心。可能他骨子里就不是好人,柏若风故意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方宥丞震惊看着他,“难道你还跟别人一起睡的吗?”
“啊?”柏若风人傻了。
“书上说会抵足而眠的可都是最好的朋友。”方宥丞走近一步,逼近了,满面阴沉,“你还和别人一起睡过吗?”
柏若风脑子没有转过来,他惊觉两人对某件事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样。
自从上回他觉得方宥丞有点可怜然后陪过那么一遭后,后来每回留宫里休息,方宥丞都是拉着他说话到半夜,他自然而然就占了半边榻。而且在他眼里其实和个小孩睡差不多,两人一直互不打扰。
可是对于方宥丞而言,这种容许别人近身的亲密似乎有着特定的含义?
“没有。”柏若风认真思索了一下,正儿八经对方宥丞道,“不过我忽然发现咱俩这样不是办法,要不以后我去客房吧。这么大的宫殿总有客房可以收留我吧?”
听前半句方宥丞面色阴转晴天,听完后半句面色已然是电闪雷鸣。他问:“为什么要分开?”
柏若风推脱道:“因为宫里有客房。”
方宥丞哑口无言,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转身离去,脚下生风。
柏若风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在池塘边站了会,索性挑了灯去亭子里坐着。宫人机灵地摆上些中元节的吃食,端了热水和茶叶过来。柏若风让他们退下,自己沏茶。
茶才泡好,方宥丞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坐在他边上。
柏若风给两人倒好茶,他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顺口问了句,“殿下方才去哪了?”说罢含了口热茶。
茶未入喉,便听方宥丞强忍着雀跃道:“去把客房床榻全劈了。”
“噗——”
第32章 走水
柏若风瞥了眼他身后的春福, 颇有些迁怒的意思。
没能劝住主子的春福心虚地佝偻着背,内扣着肩,视线飘荡。柏若风一声笑音, 春福吓得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去亭子外边站岗去了。
“好端端的,你劈什么床榻?”柏若风这才把视线移回方宥丞身上。
方宥丞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理直气壮道:“放着也是放着, 不如当柴火烧了。”
“那我今晚睡哪?”柏若风好气又好笑, 他才说要去客房,方宥丞转身就去把客房的床榻给整没了, 这算几个意思?
“好茶。”方宥丞徐徐放下茶盏,方看向柏若风,黑白分明的凤眼正儿八经看人时透着股说一不二的压迫之意, “当然是照旧。”
“这不合规矩。”柏若风揉了揉太阳穴,一时竟不知怎么和他说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
方宥丞挑眉,“在东宫,我就是规矩。”
柏若风见说不通, 寻思着晚点再找个机会给人细说。就不再纠结在此, 转去了别的话题。三言两句间,两人都想起上回的手谈, 起了棋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