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被山崩压死之人
在克普鲁星区的海文星，曾经做过一些关于虫群的研究。
构成林登万那数千个思绪、数万段记忆中，就有来自研究者们的启发。
虫群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扩张吗？
没错，但那只是表象上的目的，虫群的终极目标实际上生存！
只是在大多数时候，虫群采取了一种比较激烈、攻势性的策略来保障生存；该怂的时候，它们还是会怂的。
很多研究者都误认为虫群的灵能应用很弱，除了沟通和少数几种（飞蛇、感染者等）拥有“能量”的品系之外，大多数的单位和“建筑”都缺乏灵能。
但根据林登万的记忆以及来自海文星上的研究，这种说法是极为错误的。
就连在星灵手中可以毁天灭地的灵能，也被它们运用到了族群的终极目标——“生存”上了。
凭借肉~身抵抗绝对零度的严寒和伽马射线的狂暴是不可能的；于是灵能，便被虫群用来“停滞”生体状态，排除有害辐射和加速演化适应性策略上了。
也正因为这种看似“卑贱”的灵能应用，利维坦才能翱翔于无尽的太空之中，在炙热的恒心日珥边上汲取能量；也多亏了这种“低级”的灵能应用，林登万才能从虚空中存活，降临此地。
所以……
“嘛，也许普拉斯塔古斯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他也许只是一个批了人皮的……”
林登万手上用力，猛地将沉重的石板一推。
“咚！”
棺材板沉重的落在地上，揭开了与普拉斯塔古斯一起封存在石棺里的秘密。
布狄卡的娇~躯微微颤抖，倒在了林登万的怀里；泪花再次盈满了她的双眼。
不过这次，她的泪花却带着喜悦。
“这是……”
普拉斯塔古斯的骸骨尚存，惨白的躺在墓穴里；它不像那些腐烂中是尸体那样恶臭、腐败，更没有挂着正在被虫豸和细菌噬咬分解的蛋白质和脂肪；相反，这具骨骼非常反自然，显得非常干净。
就像是挂在医学院里的骷髅标本。
更其妙的是，代表死亡与死寂的骷髅，此时却显得生机盎然。
一颗极小的树苗扎根于骸骨之中，从胸腔中拱了出来；它如同爬藤一般，覆盖了白骨上下全身，像是给永眠之人穿上了一件清新的睡衣。
繁茂的树苗倒并不是长成了一片绿色，也许是缺乏阳光的缘故，幼~嫩的叶片呈现出白色。
“这是……神迹啊……”
布狄卡的泪水正是为此而流；她的丈夫果然不凡，在死后依然化身为奇妙的神迹，为爱希尼亚昏暗的前途带来了光明。
轻抚着布狄卡太太的背，林登万思考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特么确实是我啊！但我怎么对布狄卡太太的事情一无所知！？
人家都是喜当爹喜当爹的，我这算什么？喜当老公？”
他把怀中的温香暖玉搂了搂，感受了一下布狄卡太太胸前丰满的触感和高挑丰腴的长~腿……
好像莫名奇妙多了个老婆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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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登万认定普拉斯塔古斯就是“自己”是有根据的，根据有两点：第一，沉默的主巢；第二，灵能响应。
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树实际上只是冰山的一角，甚至连“角”都不算吧，只能算是个冰碴子。
他能清楚得感觉到，与这颗“幼苗”相连的根系极其发达；它从棺椁向下开凿，深入山体，向下蔓延百米，直到底层深处。
四通八达的坚韧根系巩固着整个山体结构，牢牢的攥~住了整个要塞！
这也是苏埃托尼乌斯的“战略级魔法”虽然摧毁了大半地表的建筑物，却没有对山体造成太大损害的原因。
在墓室的正下方大约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规模堪比这间墓室的山洞；不过那里可不像这边一样有空间。
几条巨大的主虫相互盘旋、纠缠，安眠于深沉的梦乡之中，它们轻不可闻的代谢之声也许瞒得过别人，但却无法躲过虫群主宰灵敏的耳朵。
林登万终于知道普拉斯塔古斯的死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男人把自己的肉~身当做了“工蜂”；和所有的虫群工蜂一样，他牺牲了所有的血肉，将它们分解、重组，掠夺吸收着一切营养，最终发育成了这片宏伟的主巢！
当然，光有主巢还不能说明问题，也许凑巧有其它同事也来过了呢？
这个想法刚露头，就被林登万打压下去了。
就在刚才，主巢已经从沉眠中逐步苏醒，认定了林登万的主宰权限。
要知道，虫群的脑虫和虫后虽然都隶属刀锋女王，但各个虫群彼此之间则是相互独立的；除了刀锋女王之外，任何虫群单位只对其自身的脑虫有所响应。
普拉斯塔古斯似乎预见到了什么，于是他开采了大量的矿物水晶，建立了主巢，等待着林登万——另一个自己的到来。
“所以，普拉斯塔古斯和这个虫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真心是想不起来自己还干过这一手了，而且林登万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失忆！
不过，不管他有多疑虑，主巢已经苏醒了。
“嘶嘶……”
也许是遇到了阳光，也许是见到了主人，深卧于地下的主虫们异常的兴奋；白~嫩幼小的树苗跳动了一下，随后开始疯狂的生长，很快就覆盖了棺椁。
从石质地板的缝隙中，白色的“青苔”也开始蔓延了，在众人的惊讶之中，自顾自的扩张着。
很快，整间墓室的地面一片洁白，如同被白雪覆盖一般。
“这就是老师灵魂的力量吗……好博大，好温暖……
好想和他融为一体……”
卡莲·奥尔黛西亚小姐不愧是普拉斯塔古斯的好学生，她轻轻的采下一缕白青苔，抱在怀里，美丽的脸上满是怀念、仰慕和……潮~红。
“喂！你脸红个什么啊！想到哪里去了啊！”
“了不起的男人呢；所以，到底你和他……还有布狄卡女士是……”
阿尔托莉雅试探的问道，她的语气尽量平静，但却多出了一分颤抖。
她真的很聪明，已经从林登万启动“白青苔”和“白树”的生长猜出了一个答案——林登万和普拉斯塔古斯就是一个人。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可是阿尔托莉雅，您能先别用败犬的语气好么！
胜负还未分啊！再说，所谓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败者也不是完全没有份嘛。”
唯独桔梗依然保持清丽高冷的姿态，只是，她深邃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丝了然。
也许是看透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不过，那嘴角一抹笑容却在告诉林登万一个沮丧的事实：“老娘就算猜到了也不告诉你~”
和大家态度完全迥然的家伙也有。
比如躺在担架上的苏埃托尼乌斯，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嫁接在身上的“神之手臂”，已经被林登万的龙躯撕扯、吞下肚子了；混沌灵能也在众人连续的打击之下，被消耗殆尽。
脏器破裂，器官衰竭，他也就剩下半口气了。
他超越老师的理想，也将在此，和他的人生一起划上一个遗憾的句号。
军团、财富、力量，一切都没了，生命的尽头只剩下了怨念：“呵呵……我总算知道了，老师您根本不是在封印什么力量；您本质上就是一只怪物，只是在尽力披着人皮罢了。
您欺骗了所有人！把我带到您自己的墓前，只是为了嘲弄我的弱小，让我做回那个唯唯诺诺的‘乖孩子’！？您想的美！”
他挣扎的扑腾下地，跌跌撞撞的爬向了林登万。
“嘶……啊啊啊啊！”他怒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扑向了林登万。
双目血红，青筋暴起，似乎就想靠这最后的力量把林登万活活掐死。
可是，油尽灯枯之下，苏埃托尼乌斯根本就够不到林登万的衣领，用尽力气，也只能够到裤脚而已。
他看着四处蔓延的白色青苔，眼中只剩下了不甘；这也是他，苏埃托尼乌斯，云雀军团的长官，普拉斯塔古斯的徒弟留给此世间最后的情绪了。
苏埃托尼乌斯失败了，他试图摧毁心中的那座碍眼的大山，结果却被山崩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