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云无渡拦住了他的飞踢。他不打算介入两人的打斗,修真界就是充满了各种挑战竞争,白玦迟早要面对这些。但玉无影也不能太狠了,白玦算是云无渡的师叔,云无渡还是会保护白玦不被打得太惨。
被云无渡截胡,玉无影身影一晃,眨眼间出现在白玦身后,拧着他的肩膀。白玦嗷呜叫了一声,反身回击。
两个人打得沸反盈天,也不使用法诀,赤膊相对,拳拳到肉,跟两头公鸡互啄一样,屋里头的东西都被砸得稀碎,鹤伯早已不见了踪影,玉无影掐着白玦的脖子,两人撞在隔墙上,白玦一个铁头功,两人直接撞破隔墙,“轰”的一声摔进竹丛里边。
随后又响起几声对打的声音。
“啊!”
白玦捂着额头,从竹丛里跳出来,眼泪汪汪地跌倒云无渡怀里,手指间沁出了一点鲜血,沿着手背蜿蜒留下。
云无渡掀开他手一看,额头一道狰狞的伤口,三四厘米长,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玉无影咄咄逼人,五指成爪,握着一截花枝还要继续戳过来。
云无渡抬手抓住,硬生生截断木枝。
紫叶李断枝嵌入他掌心,花瓣噗嗤嗤颤落,一滴滴鲜血滴下,落到白玦脸上,和他的血液混合。
“够了没有!”云无渡怒喝,一掌拍在玉无影胸口,掌心带着一团火,猝然爆燃,玉无影飞身出去,领口留下一个血手印。
玉无影撞在墙上,低声咳了咳。
白玦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冲玉无影挑眉笑了笑,露出得意的笑容。
玉无影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翻身从窗外跳了下去。
云无渡打算去追,白玦揪住他的袖口,可怜兮兮叫道:“好疼……好疼啊……”
云无渡皱着眉头,蹲下身仔细看他的伤势。
说起来,这点伤不算什么,还没云无渡指头长。
但……是在阿瑾脸上呢,瞧他多可怜。
云无渡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捡起粘在他脸上血水里的花瓣,白玦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睫上坠着一滴血珠子。
“哎呀,打得可真凶残。”鹤伯从碎成渣渣的屏风后冒出来,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云无渡盯着他,心想他一开口讨钱,云无渡抄起白玦就跑。
鹤伯凑到白玦身边,笑眯眯:“哎呦,打破相啦?”
白玦轻轻应了一声:“嗯。”
鹤伯拿来上药,帮着云无渡给白玦上药,老人手法很快,轻且柔,白玦低声抽气,云无渡冷眼看着他,若有所思。
“好了。这是老朽家里祖传的药粉,立竿见影,对这样的擦伤碰伤最好用了。切记不要碰水了。”鹤伯拍了拍白玦的脑袋,云无渡看过去,那道伤已经不流血了,血肉外翻,糊着药粉,看起来有些吓人。
云无渡沾了些药粉,洒在自己掌心的伤口上,嗅了嗅,确实用的都是好药材,没什么异常。
鹤伯笑眯眯:“这就是以前那位小公子吧?哎呀,老朽还记得给你留了一套新衣裳呢。好穿么?要不要再换一身?你瞧你,这身新衣裳都脏啦。”
老人家弯腰,拍了拍白玦的衣裳。年轻人正值青春,白玦喜欢穿合欢雪青的衣裳,瞧着明艳鲜嫩,朝气蓬勃的,但也容易脏。
鹤伯二话不说,推着两人去换新衣裳,和气道:“今天大好的日子,打打杀杀的,真是抱歉了。方才那位公子的定金还有的剩,这两套衣裳当是他请的客。”
“这个感情好!”白玦开心起来,眉飞色舞地抱着新衣裳。
“是了。”鹤伯给他指了方向,“晚些还有花灯呢,小公子不如留下来看花灯。”
“我要!我要!”白玦探出头,“阿云,我要看花灯!”
“不行。”
白玦委委屈屈低下头:“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过诶。”
“……”云无渡叹了口气。
在鹤伯的极力推荐和白玦的痴缠下,云无渡还是留了下来,一等月上柳梢头,燕来客客栈热闹起来,掌柜的带着一批年轻人,男男女女,上妆打扮,提着花灯,气势汹汹地出门去了。
掌柜的一瘸一拐地出门,白玦好心问:“他这样也能出去么?”
鹤伯捏着下巴,笑呵呵:“不碍事不碍事。刚才在二楼收拾东西,不小心摔了下来而已。你们去罢,去罢。”
稷山镇结灯会十分热闹,各家屋檐下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这一日既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日子,也是男女结缘的“相亲日”,男女老少都上街游玩,脸上佩戴着面具,手里提着花灯,若是适婚年纪的男女,面具和花灯款式有所标识,要是看对眼了,便直接过去换个花灯做定情信物。
云无渡和白玦穿梭在人流当中,街道两侧许多小摊子,卖着花灯、小物什和吃食,香气扑鼻,玲琅满目,许多小孩子走着走着就看直了眼睛,拉都拉不走。
云无渡草草走过,他上一世也来过稷山镇结灯会,没什么好玩的,人山人海,嘈杂得很,如果不是阿瑾痴缠着,他绝对不会闲着没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身侧空了人,白玦不见了。
“阿瑾?”
云无渡回过头去,满街的花灯灿灿,连树梢都挂着花灯。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人群从他身边拥挤而过,无数张面具模模糊糊,无数人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