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他也很确定,这个貌美宫女并不如看上去那么规矩...不是说方采薇的表演有什么破绽,一切只是郭敞的直觉而已。
这样的事他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以至于他能够很清楚地判断出方采薇有没有勾住他,要叫他注意到她的意思。
不过正如方采薇所知的,郭敞并不讨厌这种事,特别是他兴致正好的时候。左右方采薇也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不是么?
“朕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郭敞饮下一口茶,并没有叫方采薇抬头。
方采薇的声音半真半假地带着些许紧张,不大不小地道:“回禀官家,奴婢名叫方采薇,是新进茶房的宫人。”
“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最近有人在朕耳边提起过。”郭敞露出了略作思考的神色。
王志通连忙道:“官家,方姑娘乃是堂邑县君之女。前些日子入了宫籍,因善于点茶,如今已经在福宁殿茶房做事了。”
方采薇是贿赂了掖廷令,才成为福宁殿宫人候选的。但最终王志通让她进来,不只是因为两人之前她是他带进宫的,有这一份香火情在,也是因为方采薇表现的无可挑剔,还有善于点茶这一特长——天知道她才进宫多久,怎么就宫中规矩、行止那么游刃有余了!
王志通并不好奇这其中的秘密,这宫中的大秘密多了去了,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说不定追究下来,就是方采薇天资聪颖,又或者有个极好的老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她教的这样好。
至于点茶,正好茶房缺人,方采薇拿出来的这个特长确实非常合适...方采薇之前在宫廷生活三年,一手精湛的点茶技艺也算是宫廷的‘馈赠’吧。
她一开始在向太后身边伺候,做的就是茶房宫女。那次叫官家看中,也是向太后安排她当着官家的面表演了一番茶百戏。
“原来是乳母的女儿...”郭敞没有继续说更多,仿佛这次的兴致就到此为止了。他转而挥挥手让方采薇这个捧茶的茶房宫女下去,视线垂下,看着那一盏喝到一半的茶,问了一句:“今年的头纲新茶还要多久才能进京?”
这是问王志通的,王志通连忙道:“回官家话,建州新茶最多半月便能进京了。”
大燕重茶,所以各地多有特产茶叶作为贡品。如湖州、常州的紫笋茶、阳羡茶,就是典型。不过要说最主要的贡茶,还得是建州茶,主要到甚至可以直接用建州茶指代贡茶——这里t的‘建州’不是茶叶种类名,而是地名。
位于闽地,后世地名‘福建’就来自古地名‘福州’‘建州’二州。
此时茶叶都以‘早’为贵,越早采摘的茶叶越是上品,因此民间都只重春茶,夏茶基本只配做散茶,都不怎么见制成片茶的。至于更精细的分类,在春茶中又有早春、明前、明后之分。
早春茶一般是春分前后采摘的春茶,而明前明后,指的就是清明前后了。
其中最早一批贡茶,又被称之为‘头纲’...随着大燕统一天下、政权稳定,贡茶制度建立起来后,因着大家对茶叶以‘早’为贵的缘故,这‘头纲’贡茶是越来越早了!最初其实根本没有早春茶之说。建国之初和唐末五代时一样,只以明前茶为上品茶。
到郭敞刚刚继位那会儿,就有了春分前后采摘的早春茶。如今则是更早些,初采茶时间已经被提前到了惊蛰后两三日......
按着这个日程,建州贡茶里的头纲茶大概是采摘、蒸榨、研拍、烘焙完成了的,不过送到京城一路上还需要时间。
“朕记得,素娥是爱茶的,还常用茶做糕饼果子,今年新茶到了,要留些北苑茶与她。”郭敞吩咐了一声。
‘北苑茶’之名来源于大燕统一天下前,南方的某个割据政权。当时这个割据政权统治范围包括了闽地,就让建州进贡优质茶饼了。其中一些茶园因为生产的茶最好,有一个专门的‘北苑使’管理它们,每年都要进贡规定量的茶叶呢。
这些茶园出产的茶叶自然被称之为‘北苑茶’,等到大燕一统天下,建州贡茶延续了下来,北苑茶之说也延续了下来。
当然,此时的北苑茶划定的茶园已经不完全是当初那些就是了......
王志通应了声‘是’,然后就见官家不知为什么笑了一声,笑过后才忽然道:“这宫中,善于点茶的行家里手可真不少!”
王志通有些明白过来了,凑趣说道:“贵人多有好茶的,官家就是其中之一,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说起来,高才人也点得好茶哩!”
“素娥是爱茶,但对点茶就兴趣寥寥了...她也不是不能做茶百戏、画茶丹青,就是谈不上喜欢。她上回是与朕点过一回‘汴河山色’的,这幅图景还会自己变化,可以说是奇景了。朕当时可惜茶丹青只能看过一时,不能像真正的丹青一样留下来,倒是素娥并不在意。”
素娥确实对此时主流的片茶,以及配套片茶的点茶法谈不上喜欢或讨厌。她倒是能比较客观地承认,点茶和冲泡茶算是各有优劣,一个足够有仪式感,一个足够简便——这都是从流程本身来说,倒是味道,其实不用评价。
因为口味是可以培养的,谈不到高低。现代人喝惯了冲泡茶,可能会觉得抹茶有点儿怪。但东瀛那边正式的茶道中,用的还是抹茶,人家就不会有这种不适应的感觉。
问题是,客观归客观,素娥始终有一个更喝得惯冲泡茶的现代人灵魂啊!
对于抹茶什么的,素娥为了‘合群’,也是一直在喝的,但确实不如时下人们那么嗜好,表现在外就是连带着点茶‘兴趣寥寥’。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擅长点茶——一方面是进宫以后,做小宫女时学过,另一方面她作为司珍司的宫女,手真的很稳。
加上有画画的基础在,别说点茶了,就是点茶中最炫技的‘茶丹青’也不在话下...或许和真正的茶丹青好手没得比,但本来也没必要和人家比么。
“...素娥平日里喜爱的东西很多,但有时朕又觉得,那些东西其实和点茶没什么两样,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不过是不讨厌而已......”
这样感慨的郭敞却是让王志通心中又叹了一回:官家何曾在意过这样的事儿呢?如今却是越发念着高才人了。虽说是早看出端倪的事,可见着官家一日比一日放不下,王志通心中偶尔也会不知这是好是坏。
过了几日,正如王志通说的那样,今年的‘头纲’贡茶送到了。郭敞从中精选了四匣,亲自拿去玉殿,带给素娥。
“今岁的头纲新茶,都是北苑茶里的早春茶哩!其中还有一匣子白茶——你先喝着看,若是喝的惯,朕叫供应司日后转拨些白茶份例与你。你也不必担心这有什么不妥,后宫这样特供几样贡品的事也不止你一个。”
“曹婉仪的大食眉黛,蔡淑仪的暹罗燕窝菜...哪个不是特别供应的?”
此时点茶,打出来的茶沫以白为好,由此延伸出茶叶也是越白越好的取向,这才有了茶叶中的变异品种‘白茶’格外受欢迎的现象。而和后世的‘白茶’不一样,此时的白茶真就是一种茶芽为白色的茶叶,是天然变异出来的,所以才有‘白茶’只能天生,非人力能及之说。
宫廷中就不说了,哪怕是宫外,一饼白茶也要千钱——要知道,这可不是常见的那种大茶饼,白茶基本不会做成大茶饼,一般都是做成五铢钱大小,甚至更小的茶饼!而这么小小一枚,就是千钱呢!
即使是贡茶,里面白茶的占比也非常低!
“多谢官家...不过这茶给臣妾也算是明珠暗投,其实臣妾一直喝不出来它们好坏。”素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进一步解释:“若是好茶和坏茶,那自然喝的出来,可如今供应司给臣妾的哪有坏茶?都是好茶。”
“都是好茶的话,臣妾就分不出好的和更好的了。”
“胡说!分明是你心思不在这上头。”郭敞摇头笑道。他早就发现了,素娥和他一样都是嗅觉、味觉都十分敏锐的类型,甚至比他更敏锐。
郭敞的敏锐是因为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好东西,所以闻香、尝味自然而然就能区分出好的和更好的。素娥则是因为身体素质太好了,健康的身体显然拥有十足健康、充满活力的‘感受器’。再加上她也一直不喜欢太重的味道,偏好更加清新,所以也足够敏锐。
如果是上辈子的素娥,她又不是专业的品茶人士,甚至喝茶都很少,当然分不出好茶和更好的茶。似乎大多数东西都是这样,好到一定档次之后,外行就会很难区分(实际上差距也确实微乎其微,甚至本就没有差别)。
但这辈子的话,她只要留心在这事上,确实如郭敞所说,是能做到的。
素娥更不好意思了,垂下头打开那盒白茶:“臣妾与官家点茶罢。”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表现出行动,这也是素娥和郭敞相处时的小技巧。不过要记得,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郭敞’,感受到这份心意,郭敞的情绪才会始终平和愉悦。
郭敞点头同意了素娥的话,素娥就先叫侍女捧来热水净了手,然后才在桌旁动手烹茶。
从匣子里取出小巧的茶饼,茶槌敲成小块,有茶磨碾成粉末,再用丝罗蒙成的小筛子过筛,确保茶粉足够细腻。
一边做这些事时,茶炉里水就沸腾了,素娥看了一眼旁边的肖燕燕,吩咐道:“取水来备用。”
茶炉上的开水注入了汤瓶之中,素娥将茶粉磨的差不多了,便将茶粉舀了一勺到黑色建盏中——时人点茶,最上等的为白,绿色且次一等呢!为了映衬这‘白’,茶盏自然最好是黑色了!颜色绀黑,纹如兔毫的建盏因此备受推崇。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建茶出众,产茶地推崇用的本地茶盏自然也就流传全国了。
托起汤瓶,少少开水注入,调和成膏状。确定茶膏细腻,没有不匀的情况,也没有过稠过稀的问题,素娥这才一手用茶筅,一手用汤瓶注入开水!
茶筅是竹子做的,很像刷锅用的刷子,但要小巧精致很多。这是在注入开水时用来调和茶水的工具,随着茶筅的击拂,茶水匀和,并出现白色的茶沫——这个过程是整个烹茶中最讲究技巧的部分。
斗茶、斗茶,其实不是斗茶叶本t身好不好,出来的茶味是不是出众,至少主要不是斗这个。而是看点茶之后漂不漂亮!
素娥谨记着点茶的诀窍,慢着水、多次击拂,不多不少的七次之后,茶汤终成!出来的茶汤简直就像是范例里才有的样子——汤色洁白无瑕,茶沫咬着茶盏边缘,久久不散。而颜色和茶沫的咬盏时间,这本身也是评判点茶好坏的两大标准。
从这两个标准来说,素娥可以说是满分。
今天点茶素娥没有做炫技一样的茶丹青,茶丹青就是茶百戏、分茶,就像素娥上辈子的咖啡拉花一样在饮料表面画画。只不过咖啡拉花用的是蒸汽发泡后的牛奶,而茶丹青利用的是之前茶筅搅打出来的茶沫。
“今日就不做茶丹青了,官家带来的白茶既是‘北苑茶’头纲,那定是再好不过。得趁着滋味最好时饮下,若为了茶丹青误了这个,倒是舍本逐末了。”素娥将点好的茶奉给郭敞。
郭敞笑着接过饮下...说起来,素娥的茶点的好,却未必是最合郭敞口味的。这很正常,素娥的点茶手艺不错是不错,却也太‘标准化’了。她是抱着学习、合群的心态学会的点茶,教她的人就是那样,她又能谈得到到有什么特点呢?
相比之下,郭敞还记得茶房里新来的宫女方采薇,她点的茶正合他的口味。那样合适,以至于郭敞还怀疑过是不是有人特意训练过。
不过王志通既然让人进了福宁殿,那就应该没什么不合适的关系牵扯...这样的话,便是特意训练过也不用太在意。郭敞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讨好自己,真要是那样,也不过是老生常谈。
“是这样说的...今岁的白茶倒比去岁好些,朕也与你点一盏罢。”郭敞喝完茶,伸手也要点茶。
素娥没有阻止,这种时候阻止并不会显得她足够恭敬本分,只会煞风景。而且构建亲密关系的过程,本来就不能是一方有意...再者,以郭敞的性格,别人为他做千百件事,大约也不如他为别人做一件事来的印象深刻、心有所感。
素娥最后只是抿了抿嘴唇,眨了眨眼睛,看了郭敞有好一会儿,看的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郭敞叫她用清凌凌的眼睛看了,一下竟有些手足无措,上手点茶,差点儿打翻了筛茶粉的茶筛。
好容易才缓和回来,便低着头点茶,不敢看素娥。
第70章 宫廷岁月070
“...朕瞧见你虽然对点茶兴致不高, 可也是个爱茶的。平日里做点心、煮饮子,都要用茶,所以拿了这些茶先与你用......”郭敞低着头找话说。
素娥当然不会让郭敞的话落在地上, 立刻道:“官家什么都知道!臣妾确实喜欢这些, 说来臣妾这内膳房正琢磨出几样用茶做的新点心...连着去岁官家吃了说好的抹茶乳酪, 一起做出来, 奉与官家做茶食罢。”
“你这里出的新点心,都是好的。”过了一会儿,茶终于点好了,郭敞温和地瞧着素娥。
他这话的, 仿佛自己真的很期待素娥弄出来新点心一样——虽然说, 素娥搞一些此时没有的吃的, 郭敞都很喜欢, 但说实在的, 那些其实不重要。若是那些重要,郭敞也不该叫素娥做他的才人, 还是该把她放到尚食局去做女官,专门负责自己的膳食。
如果善于开发新菜, 叫郭敞也喜欢的优点出现在其他妃嫔身上, 郭敞或许还会多注意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 在素娥身上, 郭敞其实很少在意那些‘优点’‘好处’。便是郭敞自己赞了又赞的丹青绘画,其实他也不是打从心底里在乎。
相比起‘好画’,还是‘素娥作的好画’更叫郭敞流连。
素娥接过郭敞点好的茶,饮下一小口...果然, 和她之前喝过的优质绿茶相比,这白茶也没觉出太多不同。
吩咐侍女去内膳房传话, 制作用抹茶点心后,素娥看着郭敞带来的茶叶匣子:“...臣妾也曾听闻,建州贡茶便是装茶运送也是极为慎重的...这匣子是他们运茶时用的,进宫后没换过匣子么?”
为了保证不串味,还有防潮,这些上等贡茶都用了非常复杂的包装。比如说已经开匣的这盒白茶,每一枚五铢钱大小的茶饼都用黄罗包裹,许多枚这样的茶饼整齐压着就成一个柱形圆筒,然后在外面又每一小筒以香蒲叶包裹。
此时用来做包装的植物叶片挺多的,粽叶、荷叶什么的还更常见呢。不过因为一直以来都认为用香蒲叶包茶效果最好,可以不败茶味,所以上等茶都是用香蒲叶的。除非是条件所限,得不到香蒲叶。
香蒲叶包裹后,又有黄罗反复缠裹,这才装在匣子里。而且这个匣子也很讲究,朱漆小匣,八角包金,用的锁头竟然也是镀金的——据说,运送时,这些匣子又要装在细竹箱中,间隙塞满柔软的纺织物。不过现在拿来的是茶匣,这些‘外包装’就看不到了。
“并未更换过,这些茶存着,便不好更换了,不然容易沾了邪气。”郭敞随口道。
素娥知道,这是此时保存茶的方式太初级,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尽可能隔绝后,不要动那些茶,只在要喝的时候拿出来。这也是越上等的茶做的越小的原因之一,这样就不存在烹茶的时候敲掉茶饼一小块,剩下的还要放回去下次接着用的情况了,一次就能用完,避免了茶饼接触外界,吸收潮气。
“...听说如今有人为了存茶,还会用火烘焙,三两日一次——不过此法有些险要了,一不小心便会烤坏了茶,倒是得不偿失。”素娥也顺着郭敞的话,聊起了如何保存茶叶。
说起来,此时的茶叶是没有炒制的过程的,用蒸的方式杀青就是了。相比起来本来茶叶内留存的水分会更多,保存期自然不如炒茶。这大概也是炒茶渐渐取代茶饼的又一原因...作为一款行销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商品,保质期可太重要了!
即使是运输便捷、保鲜储存手段很多的后世,商品的保质期也是它们能否成为世界贸易体系一份子的关键因素呢。譬如水果吧,为了让‘保质期’能长一些,大家实际吃的都是没有完全成熟的果实。更不要说,种植时的取舍了,那时候就宁肯要便于运输,而不是那么好味的品种了......
“‘焙法’么?朕似乎也听说过,这样倒是能叫藏茶度过梅雨,只是...朕尝过那样存下来的茶,滋味反倒没那么好了。”郭敞摇了摇头。
这个素娥倒是知道,无论是炒制的茶叶,还是如今的茶饼,都不是越干越好。它们其实有一个最佳含水点,更干或者更湿,风味都不会那么恰到好处。
“的确如此,所以只要收起来时烘焙一次就够了,然后就密密封好,藏在高处。”素娥说的是烘焙和密封结合的办法,即历史上宋徽宗在《大观茶论》中总结的‘藏焙’法。这时应该还没有,或者已经有人这样做了,但没有被总结出来,流传出去。
“如此效验好么?”郭敞颇有兴趣地问道,但没有等素娥回答,他就看了一眼王志通。王志通知道官家的意思,这就是要他回去安排人这样做了。
王志通心里也是无奈苦笑的,与其说官家是对如何保存茶叶感兴趣,还不如说是对高才人说的话本身就很有兴趣了。
就着茶叶这个话题,可聊的还有很多。素娥给自己分享了‘新知识’后,郭敞也想显示一番自己的‘博闻广记’,便想了想说:“...建州许多人家以茶为生,由此有许多习俗,其中有一样‘喊山’,就是要在惊蛰之前,聚集数千人上山,击鼓高声‘茶发芽’,鼓噪山旁。”
“听说如此能壮.阳气,叫新茶生长,提前采茶日期。”
“所以才说,‘茶’乃是有灵之物么。”
虽然听起来很神奇,很像是假的,大家聚集起来敲锣打鼓喊‘茶发芽’,也像是世界各地常见的祈祷丰收的仪式...但这是真的,是真的能通过这种方式叫茶提前‘觉醒’,开始新一年的萌发的。
其中道理和声音震动,以及二氧化碳浓度t升高有关...就像很多人说的,多和植物说话,多传达‘爱’,也能促进植物生长——其实对植物,‘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当然是没用的。关键也是二氧化碳。
这样一说出来,什么浪漫感都没有了。
素娥知道这些,但她没法和郭敞解释这些,不只是解释不通,就算解释通了也无趣。
她干脆就说:“采茶是这样的么?这倒是让臣妾想起儿时听乡里老人说过的,香蕈是听雷而长的。若是哪年春雷特别多,山中香蕈必定生的好...香茶、香蕈都是山珍,一个承天候,一个通人情,确实是万物有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