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沉重
清晨的阳光从东方升起，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林烨打了个哈欠，在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抱着被子又蹭了蹭，美美的想到，要是被子是江洵就好了~
“南儿，你醒了么？”
何之洵的声音突然传来，把林烨吓得直接从被窝里跳了起来，何之洵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那，正看着他。
他……（衣衫不整，毕竟刚起）
而且……（刚才脑海中的画面很不……甚至有些猥琐）
忘了，他住的二楼可是没有门的地铺，而且何之洵也同样住在这里。
呆滞了好久，林烨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穿戴好了衣服（就在何之洵的眼前），这让林烨的脸更红了。
林烨尴尬的笑了笑：“何伯母，你起得好早啊……”
何之洵倒是不尴尬，只是轻笑道：“是今天早上，有人将一桶生牛奶送到了门口，吵醒了我，南儿，这是你订的么？”
生牛奶？
想起来了，以后可是他负责早饭的，所以昨天出门的时候买了好多的菜（昨天何之洵做的菜其实都是他买的）还订了一个月的生牛奶，怕外面的不干净（主要是贵），先尝尝这家怎么样，不行就换了你~
“是啊，我订的。”
何之洵笑道：“南儿可真是细心啊，一点不像个男孩子，要是洵儿能有你一半细心就好了。”
“哈哈哈——”
不像男人……这真的是在夸他么？
“伯母，我来做早饭吧。”林烨连忙整理了整理衣服，快步走了过去。
何之洵笑着摇头道：“不必了，所谓君子远庖厨，这就不该是男人该干的事情，你的天赋极好，一定要把全部心思放在修行上。”
林烨晒晒一笑：“……是。”
是个毛线，有江洵这个懒蛋在，除了他干还能谁干。
真要让她下厨房，这家伙绝对会立马改口：其实，她是男人~
我早看穿她了！
林烨尽量迈着轻缓的步子走下楼梯，走到了一楼饭桌上，何之洵已经热好了一杯牛奶，一颗热鸡蛋，一碗大米粥，还有一大块的烤肉。
还挺不错的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吧，吃吧，柳琴可是很严格的人，千万不要迟到了。”
“放心吧，何伯母。”
看着眼前带着淡淡笑容的何之洵，林烨的眼中突然有些湿润，连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这里，好像……好像是自己的家一般。
林烨强使着眼泪流回眼里，这才抬起头道：“何伯母，江洵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巴念医师在，最少这几年不会有事的……”说道这里，何之洵的神色一暗，突然看向林烨，眼中似乎有着些许期翼：“南儿，虽然可能很为难你，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多关照一下洵儿，这些年来，我是第一见她对一个男人这样，所以——”
何之洵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神色更暗了。
林烨天赋卓越，更是白城主看中的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江洵……可江洵可是一个身有重病的人，甚至活不过三十岁。
但凡是个聪明人，包括她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转身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洵的名声不好，身体也不行……终究只是拖累。
林烨看出了何之洵的迟疑，正要开口，却不想江洵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了：“所以什么啊？我哪里需要他照顾，过几天我也就好了。”
没想到，江洵已经撑着身子慢慢走了下来。
身体依旧很虚弱。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洵儿！”
何之洵连忙过去扶住江洵，将江洵慢慢扶到座位上，江洵侧头看了眼林烨，便收回了目光，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林烨当先开口了：“当然是我照顾你，要不这几天的早饭都是谁做的，江洵，你怎么昧着良心说假话呢？”
林烨看出来了，以江洵的自尊，恐怕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
江洵又侧头看向了林烨，这一次没有在移开目光，也没有说话。
这一次，是林烨主动凑到了江洵耳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接近江洵，林烨总会不自觉的脸红，他轻声在江洵的耳边道：“初吻都给你三遍了，你想什么责任都不负么？”
江洵忍不住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我能说你无耻么？”
“无耻……就无耻吧，我吃好了，先走了。”
“路上小心。”
“嗯。”
何之洵将林烨送到门口，临走前，林烨停住了脚步，想回头看一眼江洵，但沉默片刻后，又强行止住了自己的冲动，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林烨的背影，何之洵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轻轻关上了木门，走回了木桌前：“南儿果然是个好孩子。”
江洵随意道：“在你眼里，是不是吃亏就是好孩子？”
“洵儿，你不要这样说！我看——”
“没什么可看的——”江洵不耐烦的一摆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何之洵想要扶住她，去被江洵打开了手。
“其实就像以前那样，任我自生自灭就挺好的，我不打扰你们，你们也不打扰我，不是么？”
“洵儿！我、我——”何之洵想说什么，却又迟疑住了。
江洵继续撑着身子向前走，何之洵还想上前搀扶，却被江洵喝住了：“别过来！”
“洵儿……”
江洵微微侧头，看向何之洵，眼中的感情很复杂，让何之洵撇开了目光。
“是不是你们知道生不出孩子来了，所以才又想起了我？放心吧，就算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临死前我也会给你们留一个后代的……希望你们好好对他吧。”
“洵儿！我、我——”何之洵想要解释，可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跟在江洵的后面，声音稍低道：“南儿是一个好孩子，而且我看的出来，他的心里有你——”
“他啊，”江洵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有些暗淡，最后化作一丝无奈流露在了嘴角：“他怕是还没发现，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太天真了。”
跟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在一起，而且只是偶然间认识一个多月的人。
天真，除了天真，又还有什么词能形容他呢。
苦笑中，有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命运砸过来时，你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沉重。
那是不可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