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叶染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小镜子，对着脸照了照，这几天洗脸都感觉皮肤光滑了很多，又白了一个度，距离她摆脱黄毛丫头的形象又进一步。
照镜子臭美的叶染并不知道，在摆脱黄毛丫头前，她还需要摆脱黄毛小子，之前叶染一直嫌头发难打理，头发稍微长长些就让爷爷剪短，不过这会头发已经脱离了黄色范畴，倔强的头发丝也顺了不少，可以考虑留长发了。
李二牛几口啃完花了十分钟才追来的鸡腿，一扭头就看到叶染拿着个小镜子不停照？？？小伙伴转性了？字面意义。
虽然叶染有些自恋属性在，但是不至于一张脸看这么久，她是透过镜子在看食堂内三人，刚刚她还注意到王秋晚捂着脸从食堂跑了出来，这可不常见，有谁敢欺负她？
不过她一走，余下的都是俊男美女组合，看得叶染好生羡慕，等她将李二牛这只羊薅秃，她以后肯定也是大美女一枚。
不过她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再一次出现的“奇观”，又是三个灯牌，忽略掉柳朵朵的那个，还有俩新的。
【刁蛮的萧雅雅】
【端方的乔闻言】
叶染：‘哇哦，2.0版本的王秋晚，蛮横对上刁蛮，萧雅雅还坐在那，那算王秋晚输掉一局。’
虽然只是通过镜子里观察，但叶染还是敏锐察觉到了那三人的微妙气氛，萧雅雅跟乔闻言虽然坐在一侧，但是说话的只有乔闻言和柳朵朵。
那位头戴钻石发卡的大小姐被孤立了？让她猜猜是以为什么，嘴欠？不过那个特点【端方】的小哥看着还挺养眼，两女一男的组合啊…嘿嘿。
突然想到某本小人书上讲的男女纠葛，爱恨情仇，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
脑补剧情的叶染发出嘎嘎怪笑，一旁的李二牛投来了关爱的眼神，小伙伴的病情终于瞒不住了？
——
上一周因为赵六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过了一个周末，这个话题的讨论热度迅速下滑，只是吃午饭时偶尔有人提起，乔闻言和萧雅雅也被家里人接了回去，一切恢复平静，时间也在飞速流逝。
当山里的气温降至五度后，叶染再次递交长期假条归家猫冬，李二牛下意识松了口气，以为盯梢的没了，不成想监督人成了他老妈，每次他一放学回来，迟一点都不行，立刻就被赶去叶染家“汇报工作”。
叶家厨房，叶染守在灶口，用李二牛听写的草稿纸点火，等火烧起来了陆续往里添木头，再将李二牛带来的“干粮”，也就是玉米放进火中烤。
一旁的李二牛蹲马步背写古诗，美名其曰双管齐下，文体兼修，叶染无视他哀怨的眼神，将玉米从火堆里掏出来，等温度散得刚刚好后坐在李二牛对面开啃。
隔着厨房的厚重门帘，门内热气熏腾，门外雪花飘散，等雪花落地、堆积、散去，又是新的一年。
——
“还有三十天就是你们毕业的日子，有人即将离开大山，去往县里、市里的中学就读，在那里有更宽阔的操场，有更明亮干净的教室，在那里可以认识更多的新同学，学习更多的知识。”
王琴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的学生，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如果你们平常学习足够努力，成绩足够优秀，自然能得偿所愿，若是你们上课睡觉、交头接耳还不好好完成作业，就只能留级，期中的试卷发下去了，考了多少你们心中有数，现在拿出语文卷…”
此话一出，班内几个调皮捣蛋学习末尾的学生立时心虚，看着发到手里的卷子不敢抬头，看见同桌考得比自己好，心里暗暗着急，甚至有个成绩不好的女生已经开始小声抽泣，班里的气氛陷入低沉。
李二牛看着试卷背面的排名，是学校老师统计后得到的明次，第三十名，全年级统共八十余人，这个名词只能算中等偏上。
但要是加上他的体育成绩，去市里绰绰有余，这个有余是指市里的普通中学，要想上x市排行第一的市一中，这个成绩还差些，至少要进前二十才稳妥。
坐在李二牛前排的男生回头，瞥见他试卷上标注的名次，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年前的期末考试你考五十名，今年期中考试牛就直接蹦到第三十名了？”
李二牛闷闷的嗯了一声，前桌看他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以为他是装模做样表演给他看，男生撇了撇嘴：
“牛啥，考第三十名怎么了？隔壁的一班班长柳朵朵年纪第一，三科满分，其他都只扣了两三分，放到县里的学校没准都是第一，也没见人家怎么样。”
前十名的成绩是会公布出来的。
男生说完扭过身没，看着自己桌子上摆着的试卷，上面标注的第四十名，他本想着这次进步，拿去跟李二牛炫耀一下，没想反被打脸。
李二牛全程不做反应，只盯着手里的试卷发呆，等下课铃声响起，叶染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注意到。
“这道题的题目出错了，不是你做错了。”叶染取出他笔盒中的红笔，将上面的红叉划掉，重新打上对号，“别想了，下课还坐在这容易傻，走了，出去踢毽子。”
李二牛闻言放下卷子，从桌斗中拿出野鸡毛做的毽子，两人向操场走去。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村子周围的野鸡被他们霍霍了一个遍，做出来的鸡毛毽子一箩筐，由于太多，还给李二牛他妈攒了根鸡毛掸子，在某人寒假偷懒时做出了突出贡献。
叶染将毽子高高抛起，抬腿用力，毽子笔直飞向对面，别看李二牛块头大，但灵活性一点不差，一个后钩腿将毽子踢了回去。
看着高高跃起的毽子，叶染快速后退，找好着落点甩腿踢回，毽子传来的力道震得她脚边一麻，“二牛你用这么大力，这毽子坚持不了两局又该散架子了！”
李二牛没有回应，力道仍旧很重，在五个回合后突然大声道：“你告诉我！我能不能考上x市一中！”
他几乎用喊的对叶染说道，操场上不少人都被吸引了目光，看向这边，发现是吊车尾李二牛说的，有人当即笑出了声。
学校并没有弄年纪总榜这样的排行名单，只有前十名的成绩公布，余下的人只要自己不说，其他人都不知道对方排名多少。
由于李二牛长达五年的吊车尾历史太过深入人心，突然听到他大喊能不能考上x市一中，让谁看都觉得他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这家伙是哪根弦搭错了？”
“前五名才能进x市一中，他倒数第五都考不到吧？哈哈哈！”
“他是体育生，体育成绩好像不错？”
“不过力气大点，扔标枪可不是光靠力气的。”
“王武你就坐他前面，有没有看到他这次考的倒数第几？”
王武想到对方进展飞速的成绩，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含糊道：“反正是不可能考上那个一中的…”这话也没错，即便体育再成绩突出，三十名也是不够的。
叶染接住毽子，发现力道一次比一次重，汗很快冒出额头，趁着对方接毽子的空隙掏出皮筋，将额前的头发束到脑后，在后脑勺梳成一个小啾啾。
对面的李二牛还在等待一个答案，叶染看着向她下坠的毽子，换了左脚接住，以同样的声音回道：“一定能上！”
只这四个字，让李二牛在接下来的三十天里头悬梁锥刺股，家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觉得勤奋版的二牛让他们不适，有种基因突变的违和感。
等到考试结束，疯玩十天后返校领取成绩时，李二牛的腿都是软的。
叶染举着纸伞，回头看向两步一磨的李大爷：“这么热的天，拜托你能不能快点走？刚刚是谁在死皮赖脸赖在我家，要我陪你来学校看成绩，这会又闹哪样？”
第14章
李二牛一路被叶染拿柳条赶着龟速来到学校，看到那张写着所有人排名的红榜，他直接闭上了眼睛，生怕看清上面的字。
“你改叫李二怂好了。”叶染撑着伞走向红榜，因为身高落差，举起的伞檐正好在别人眼珠子的位置，为了避免被戳瞎，围在红榜前手无寸铁的学生纷纷避让，流出的空隙正好容叶染通过。
找到最佳观看位，叶染顺势收伞，抬头看向红榜上的名字，不出意外，第一名仍旧是柳朵朵，她这次稍微“超常”了一下，排第五，然后李二牛…李二牛在…啊，找到了。
叶染撑伞来到歪脖树下，吊起的铜钟落下阴影，正好笼罩住化身鸵鸟蜷缩一团的李二牛。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李二牛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去了，屏住呼吸等待答案，心中祈祷一定要是十，一定要是十打头的！因为以李二牛的体育成绩，只有进入前二十名才能稳进x市一中，叶染自然知道对方想听到的是什么，不过可惜。
“第二十一名。”
李二牛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嘴越长越大却发不出声音，感觉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咔嚓。”相机快门的声音响起。
李二牛一抬头，摄像机的镜头差点怼到他脑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染手里多了一台照相机，他还来不及纳闷她哪来的钱买这一看就死贵的东西，叶染一句话就让他止住了眼泪。
“是并列第二十一名，你跟前面两人分数一样，这种情况学校会选择统一录取。”
肯定的语气让李二牛稍稍安心，但忐忑的心情一时还无法平复，继续追问：“你怎么确定？”
“我爸刚给市一中捐了个阅读室，想着我只要不考个零蛋出来，都能去，不过我不需要就是了，现在你也不需要了。”
叶染看着照相机里抓拍的画面，边跟李二牛解释，确定抓拍的效果很满意，这才合上了镜头。
“别这个眼神看我，我也是年后才知道的消息，看你这么积极备考我不忍打扰，何况上次操场上我也暗示过你了，你没领悟到不能怪我，我说‘一定能上’，没说一定能考上。”
李二牛的心情好似坐过山车，亏了他当初听了叶染的肯定回答，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想着就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没想到是这个么个“能上”，他刚刚听到二十一的成绩，悬着的心直接死了，现在又一点点活了过来，又有精神关注别的了。
“阅读室是啥？” 李二牛从小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的集市，阅读市又是个什么东西，捐个这就能去一中读书了？
叶染其实也没见过阅读室，不过她爹既然说自己肯定喜欢，再结合名字也不难猜出，“大概就是用来读书的屋子，像书店那种，等咱俩去了一中就知道什么样了。”
“我也能去？”
“废话，你不是考上了吗？”
李二牛：“总感觉有点掺水。”明明是凭借努力考上的，心情有点复杂，不过有个靠谱的朋友全程帮扶还带兜底，这感觉贼棒！
到这会李二牛才有了点真实感，他真的成功考上一中了！
红榜前，不少人除了关注自己的成绩排名，还在看其他人的，尤其是前五、前十、前二十，这都是重要的分界点。
其中两个人的名字格外引人关注，纷纷向歪脖树下的两人投去目光。
实在是李二牛爆了个大冷，谁也没想到吊车尾一朝翻身，竟然将他们都挤到下面去了。
还有那个叶染，六年级才来学校上课，一来学校就跟李二牛凑在了一起，物以类聚，他们都默认这两人都是学渣，没想到平常一声不响的人，成绩竟然这么好，拿到了第五名，之前都没在前十名见到过对方的名字。
对叶染和李二牛的讨论声远超过常年第一的柳朵朵，即便这次她拿到了四科满分，但三科满分和四科满分在众人的眼里差别不大，学渣逆袭优等生岂不是更有意思？
李二牛将自己几科成绩牢牢刻在脑子里，准备回家分享好消息顺便去他娘那领赏，刚要走，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太好了，原本还担心咱们四个以后不能去一所学校，这下好了，等暑假开学，我们一起去x市一中，没准还能分到同一个班。”
叶染顺着声音看去，是柳朵朵和王秋晚，王秋晚考了第四，对方平常嚣张跋扈，但是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上心的，再加上年级第一长期辅导，这次拿到第四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没被叶染挤到下面，但王秋晚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想到刚刚柳朵朵叮嘱的话，还是压着性子说了句恭喜。
嘴上说恭喜，但你的脸可不是这么说的，叶染啧了声，她才不稀罕这家伙的恭喜。
王秋晚的个性注定只有柳朵朵能跟她做朋友，叶染也是年后才跟这柳朵朵两人逐渐熟悉的，最开始柳朵朵是因为什么原因找到她家来着？好像是看到他家门口贴着的对联福字，说是想跟她爷爷学着写毛笔字。
结果舔着张脸，兜比脸干净，笔墨纸一样没有，最后是买一送一的王秋晚带了双份，这才开始了正式学习。
叶老爷子本来想免费提供的，但是被叶染拦住了，开玩笑，免费来学还想叫教的人准备学习用具，以为她家开善堂的？
叶染不用别人翻译都能读出来王秋晚这个眼神在说什么，本着憋着对身体不好的原则，积极开麦：
“不想道谢不用勉强自己，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吓人，恐龙妹。”说完还拍拍胸脯，做了个好怕怕的动作，然后果断躲到李二牛身后，避开了某人的铁爪攻击。
王秋晚恼羞成怒，她讨厌这个外号！非常讨厌！“你个猴子精又找打！你以为你长得多好看？有本事别躲！”
“脑袋有坑才不躲，我可没说你丑啊！就算你自己觉得也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怪不好意思的。”
叶染动作灵活的闪躲，如今的她已经将【健壮】进度条推进到了【66%】，鸟枪换炮弹，爷爷再也不用的担心她扎进猴堆里认不主了，因为猴子爬树都没她快，用李二牛的话就是，她已经升级成猴子精了。
原本毫不沾边的四个人，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凑到了一起，其他人还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柳朵朵见这两人又要打起来，忙上前阻拦，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见了，也开始劝架，柳朵朵和几人合力拉住了王秋晚，本以为李二牛会拉住不断挑衅的叶染，没想他还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跟个木头似的。
“二牛，你拦下小染。”柳朵朵看着上窜下跳的叶染有些头疼，有时候其实不能全怪王秋晚，叶染有时确实挺欠揍的。
柳朵朵出声后以为李二牛会照做，但对方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做出了回答。
李二牛：“叶子又没吃亏。”翻译过来就是没吃亏就不用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