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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 第5节

  高俨摇了摇头,一把勾过姚颜卿的脖颈,满嘴酒气的说道:“五郎怎得这样与我们生分,我在家行七,比你长上几岁,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七哥。”
  姚颜卿抬手一揖,顺势把高俨挂在他脖颈上的手挣脱,口中笑道:“怎敢嫌弃七哥。”
  曹希贵等的不耐烦了,嚷道:“赶紧要了雅间进去,在这废话什么,且先喝了酒才说。”
  枍娘知这位的脾气最为暴躁,当下也不敢耽搁,忙脆声唤了人来,吩咐置下酒菜,自己则亲自领了人去了三楼雅间,之后安排了女娘作陪。
  姚颜卿歪坐在榻上,左腿曲起,眯着眼睛听着雅间内的女娘唱着江南小调,左手不时在腿上打着拍子,一副惬意姿态,他身边坐着一女娘,年龄不过十三四岁上下,生得一张白嫩的团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嘴一点点,娇怯怯的望着姚颜卿,小脸绯红一片。
  顾六郎瞧那女娘春心大动的模样觉得有趣,便打趣道:“五郎好不解风情,如此慢待佳人当罚酒一杯。”说罢,指了那女娘道:“还不喂我们五郎一杯酒吃。”
  姚颜卿如何不知他们心里不过是打着看好戏的想法,若自己失态,必人惹他们发笑,便就着那女娘递到唇边的酒杯,咬住杯沿,一饮而尽,他面皮极白,梨花白又清洌,一杯酒饮进后,脸上便浮上一层酒气,晕染的那张俊美的容颜泛着桃花春色。
  姚颜卿活了两世,这一世不提,只说前世,长在广陵,养于豪奢之家,他什么没有见识过,年少最为顽劣时亦曾随着他是兄长踏足烟花之地,便是后来进了京做了官,亦少不得来往应酬,这样酒色俱全的地方免不得要踏足一二,又怎会因一个小小女娘而失态。
  顾六郎瞧得一怔,忍不住赞道:“都说四郎生的好颜色,我瞧着五郎亦有霞明玉映之色,倒把咱们这一群人都比了下去。”
  三皇子把玩着酒杯,用眼睨着姚颜卿,不得不说,此子容貌甚是俊美,那眉那眼那唇无不是精雕细琢,尽显风流之态,只是面相却显薄情,倒是应了那句任是无情也动人。
  “五郎是不喜这女娘吗?”三皇子突然含笑开了口,他生的冷峻,虽面带笑意却依旧让人觉得不易亲近。
  姚颜卿桃花眼斜斜飞去,歪躺的姿势微微一动,修长的身子便更显慵懒的卧在了小榻上,手指一伸,尖细的下颚朝着小几的方向一点,那小女娘便乖觉的拿过小几上的长管递到他嘴边。
  “三殿下玩笑了,这女娘小小一团甚是惹人怜爱。”姚颜卿漫不经心的说着,捏着长管吸了一口云雾,狭长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浓白的烟雾在姚颜卿面前散开,空气中飘出一股花果的香气,他一腿支起踩在地面上,一手支着额角,缓缓的又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之后扭头打量着含羞带怯的女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就是太小了些,瞧着似南边来的。”
  高俨笑了一声:“五郎好眼力,这女娘可不正是南边来的,如今京中最兴这样的女娘,娇娇小小的,可最掌上舞,那半个巴掌大的小脚把玩起来也极是有趣。”
  姚颜卿嘴角勾了下:“我倒觉得爽利一些的女娘更为有趣,在广陵有一画舫,里面的女娘个顶个的爽利,划起拳吃起酒来几个大男人都不是对手。”
  高俨眼睛一亮,觉得姚颜卿与他是同道中人,很是惊喜的说道:“我原见五郎兴趣缺缺,还当你和那些书呆子一般假清高,我倒曾听人说起过那样的画舫,说船上的女娘个顶个的漂亮,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可惜离京城甚远,不能前去一观。”
  姚颜卿嘴角翘了下:“总有机会的,等将来高七哥到了广陵,我让三哥带你去好好玩上一圈,广陵别的不说,玩的地方却是不少,保你一个月下来便舍不得离开那温柔乡了。”
  高俨抚掌大笑:“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将来有机会到广陵一定去府上叨扰。”
  三皇子冷眼瞧着姚颜卿与三人谈笑风生,不过这么一会功夫,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三人便与他称兄道弟,才发觉自己看走了眼,初见时见这人站在船头,一袭青衫广袖随风自扬,好似一株修竹清雅澹泊,却忘了商家子怎会恬淡寡欲,这人分明是一株浸养在酒色财气中的富贵牡丹,虽有几分才智,却也沾了世俗之气,虽与四郎一母所生性情却是大不相同。
  “都说广陵姚家富可通神,难怪五郎这般见多识广。”三皇子淡笑着开口道,语气微带笑意,却难以讥讽的味道。
  三皇子话一出口,高俨几人便是一怔,姚颜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的厉害,像悬在夜空的一弯寒月,削薄的唇中溢出一声轻笑:“姚家可不敢当这样的话,不过是有些人以讹传讹罢了,真细说起来,在广陵这样的传言可是不少,今儿说秦家挥金如土,明个儿说王家小子一掷百万,倒把咱们这样手上有点银钱的人家说的似连佛爷都能贿赂一般。”
  三皇子笑了一声,身子微微一俯,说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五郎怎还当真了,我不过是见你小小年纪便似对烟花之地甚为了解,觉得有些惋惜罢了,你这样的年龄合该在府里用功念书才是正经。”
  姚颜卿微微一笑,道:“三殿下说的是,明个儿我必好生在府上念书,免得春闱落地无颜面对家中长辈。”
  曹希贵闻言不由大笑,指着姚颜卿道:“这话可太假了,你这堂堂解元若都能名落孙山,那些读书人更该掩面离京,连会试都不用上场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晋唐人才济济,我实不敢当曹郎君此言。”姚颜卿摇头一笑。
  “说起来这一次四郎亦要下场,你们兄弟若能同时高中,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顾六郎举起手上的酒杯,轻轻一抬,一饮而尽。
  姚颜卿亦举杯示意:“借顾郎君吉言了。”
  顾六郎把酒杯一撂,笑道:“你适才叫高俨一声七哥,怎得与我们就这样生分,莫不是我当不得你一声六哥?”
  姚颜卿嘴角弯了弯,顺势敬了他一杯酒,喊了声“顾六哥”。
  曹希贵抚掌一笑:“这样才是爽快,我在家中行四,你该称我一声四哥。”
  姚颜卿从善如流,喊了一声“曹四哥”。
  三皇子见状便笑道;“他们几个都是外人,你尚唤一声兄长,怎得我这名正言顺三哥你反倒更为生疏?竟连一声三哥都不愿唤上一声。”
  姚颜卿桃花眼弯着,轻声道:“殿下身份尊贵,颜卿不敢无状。”
  三皇子脸上笑意不变,只是眼底带了几分探究之色,发现不是自己多疑,他自问待他很是和气,而这个小表弟却是对他大有疏远之意,不愿亲近,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第10章
  姚颜卿回临江胡同时已有醉意,脸上飞上了几许红霞,三皇子让人搀着他进了姚家大宅,三娘子因姚颜卿未归并没有歇下,撑着眼皮子等在大厅,听见响动后,忙让香冬过去打探,知是姚颜卿由三皇子送了回来,忙让人取了斗篷相迎。
  “三表妹。”三皇子瞧见三娘子有些惊讶,笑着打了声招呼,又指着被人搀扶着的姚颜卿,解释道:“五郎和平阳侯府高七郎几个吃多了酒,表妹让人备了醒酒汤来吧!”
  三娘子瞧着微蹙着长眉的姚颜卿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免不得埋怨了一句:“无事吃那么多酒做什么,受罪的还不是自己。”说完,招呼了香冬,让她去去大厨房要两碗醒酒汤来了,还不嘱咐在冲一壶蜜水来。
  三皇子与姚若华亦有过几面之缘,对这个三表妹的印象只停留在模样极是出挑,性子温婉柔顺,话并不多,总是跟在众人身后不言不语,若不是生了一张芙蓉面,只怕难叫人注意到,今儿才发现,原来这三表妹还有这样爽利的一面。
  “麻烦殿下送五郎回来了,殿下还请上座,歇歇脚,也喝一碗醒酒汤,免得酒气上头明儿个还头疼了。”三娘子轻声说道,又让人把姚颜卿架起了起来,放到宽倚上,把挂在臂弯上的斗篷盖在他的身上。
  姚颜卿虽吃醉了酒,还不至于不省人事,阖眼眯了一会,便半睁开了眸子,目光落在三娘子的身上,撑在额角的手指揉了揉,说道:“五姐自去歇着吧!我喝碗醒酒汤便好了。”
  三娘子哪里放得下心来,只道:“等我瞧了你喝完再说,你也是的,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如今府里没有人拘着你,更不该由着性子行事。”
  三皇子闻言不由一笑,出言道:“是我的错,合该劝着五郎一些才是。”
  三娘子转身微微一笑:“与殿下无关,五郎的性子我这做姐姐的最是了解不过了。”
  三皇子听着三娘子的话,便低低的笑出声来,拿眼瞧着姚颜卿,含笑问道:“五郎莫不是素来就贪杯吧!”
  三娘子抿嘴一笑,回头瞧了姚颜卿一眼,笑道:“倒也不是,想来是今儿遇到意气相投的友人才会多吃了几杯酒。”
  说话间,有小丫鬟端了醒酒汤来了,三皇子倒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姚颜卿喝完却是微皱着斜飞入鬓的眉,连着喝了两小碗的蜜水,才把苦味压了下去。
  三皇子这才注意到姚颜卿生了一副飞扬入鬓的眉,都说生得这样长眉的人性子最为桀骜不驯,他却此言颇虚,只观姚颜卿便知一二,他虽只与他打过两次交道,却发现此子脾性狡黠圆滑,与之交谈大有如沐春风之感,这样的人,他日入朝为官怕是会如龙得云,青云直上。
  三皇子送姚颜卿回府时已经是半夜,又喝了一碗醒酒汤,吃了一杯茶,眨眼间已是下半夜,他明日还要上朝,便提出了告辞,姚颜卿一碗醒酒汤灌下肚,也清醒过来,便亲自送了三皇子离开。
  三皇子上了马车,却突然探出半个身子,夜色下,哪怕借着灯笼也瞧不大真切站在匾额下的姚颜卿脸色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突然问了一句:“可是我有何处得罪过五郎?为何五郎独独对我如此如此冷淡,你我本是表兄弟,本该亲近才是正理。”
  姚颜卿几乎想要冷笑,他竟不知自己是何处入了三皇子的眼,竟与他这般特殊的待遇,若说表兄弟,这京里想与他攀亲的不知几何,他又算得上什么,还是真当他好欺,前世耍弄了他一番不算,这一世还想让他重蹈覆辙。
  “殿下说笑了,您是天潢贵胄,身份与在下有着云泥之别,是以颜卿才不敢放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姚颜卿也是如此,任你心高气傲又如何,终究逃不过权势二字的压迫。
  三皇子微微一笑,放下了车帘子,却透过帘子传了一句笑语出来:“我允许你放肆。”
  冷眸目送马车离去,姚颜卿转身回了府,并吩咐明日起关门谢客,他要在家中读书,以备春闱科考。
  三娘子对于姚颜卿的做法极是赞同,一早亲自去大厨房做了姚颜卿爱吃的小菜,又让厨娘熬了一盅浓稠的碧梗粥,一并送到昆玉轩去。
  因是在姚家大宅,三娘子并未着华服,仅是穿了件窄袖罗裙,头上松松的挽着髻子,簪了一支白玉嵌翠碧玺花簪,外面罩着一件雪狐裘,进了屋便把雪狐裘递到了香冬的手上。
  姚颜卿放下手上的书本,起身迎道:“五姐怎么不睡一会。”
  “我惯来这个点都已起身了,倒是你才应该多睡一会才是,昨个吃了那样多的酒,下回可是不许了。”三娘子抿唇一笑,让小丫鬟把早膳置好,用颇期待的眼神望着姚颜卿,笑吟吟的道:“我给你做了几样小菜,你尝尝看可还适口。”
  姚颜卿闻言却是心里微微泛起了异样,面上却微露声色,只笑着入座,夹了小菜每样尝了几口,随后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好吃,还不知道五姐何时有了这样的手艺。”
  三娘子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好吃便多吃一些。”却是只字未提她何时有了这样好的手艺。
  姚颜卿极善察言观色,若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仅用了四年的时间便成为了刑部侍郎,虽说与他手段不俗大有相关,可其本人却也是极善于讨今上欢心,若不然也不会为被委以重任,毕竟朝中不乏能臣干吏,以他当年之龄能受到如此提拔重用,可谓是简在帝心了。
  用过早膳后,姚颜卿寻了一个借口,让三娘子帮着他找出绣了桂枝纹的软丝衾,又留了香冬为他斟茶,等三娘子走远了,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五姐是何时学会的这些?”无怪他觉得奇怪,三娘子原在广陵时亦是养的金尊玉贵,不说姚老夫人,便是姚二太太,那也是舍不得让她动一针一线的,更不用说学做羹汤了。
  香冬不敢欺瞒姚颜卿,当即便道:“是宣平侯夫人让大厨房的妈妈教的,她说娘子在娘家时是娇客,躲懒些也是无妨的,可嫁了人,哪怕府里不缺伺候的下人,可作为媳妇儿,也该学做几样拿得出手的菜品,也好孝敬公婆。”
  姚颜卿听了此言,不由冷笑:“堂堂宣平侯府还缺了做饭的婆子不成,当真可笑。”
  香冬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说道:“宣平侯夫人就是想磋磨娘子,可怜娘子自小也没手过烟熏火,进了许家门反倒是受了罪。”香冬想着这几年来三娘子受的委屈,便红了眼眶。
  “郎君,您留娘子多住些日子吧!只有在您这娘子才展了笑颜,您不知娘子有多久没这样高兴过了。”香冬红着眼睛哀求道,她知三娘子是出了嫁的妇人,本不该长留在娘家居住,可她实在不忍让三娘子回宣平侯府受那等闲气。
  姚颜卿自不会轻易让三娘子就这般回去,既已递了话到宣平侯府,便是回去,也该许四郎亲自来接才可,若不然,还真叫他们以为姚家也是好欺的了。
  “五姐与福成长公主平时来往可多?”姚颜卿淡声问道,却是连一句母亲也不愿唤上一生,虽福成长公主为他生母,他欠了她一条命,可上辈子,他已还了她,替她心爱的儿子抵了命,这一世,只愿再无瓜葛,各自安好。
  香冬似乎没有想到姚颜卿提到福成长公主会用这样冷淡的语气,不免一怔,回了神后,才低声道:“来往并不多,娘子出嫁好想要出门极是不易,宣平侯轻易都不允,说是,说是怕……”
  “怕什么?”姚颜卿见香冬不敢言语,声音便冷了下来。
  香冬一咬牙,哽咽道:“说是怕娘子在外失礼,丢了宣平侯府的脸,这回还是娘子知您要进京的消息,求了宣平侯夫人许久,才被允了出门。”
  姚颜卿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宣平侯府,好大的规矩,我倒要见识一下宣平侯府是何等尊贵的人家,既这般瞧不上我姚家的女娘,怎得就不嫌拿了我姚家的银子脏了手。”
  姚颜卿不敢深想,在他死后,三娘子在宣平侯府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当年他死的并不光彩,被太后施以杖刑,被抬回来时也只剩了一口气,他心心念念的人却陪着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围场打猎,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他那时一口气有进无出,连一句话遗言都已交代不出,却真真切切的听见五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那样柔顺胆怯的性子,却一声声的咒骂着太后,咒骂着新皇与福成长公主,可他在那时,才看清了真相,他曾自诩为聪明人,可笑却栽在了“情”上,而他的生母明知真相,却为了一己之私让他命丧黄泉。
  香冬原还不能确定姚颜卿是否肯为三娘子得罪宣平侯府,如今见他这般说辞,且一副动怒的模样,心里一松,在无顾及,索性把三娘子在宣平侯府受的委屈一五一十的说与姚颜卿知晓,只盼他能为三娘子讨回一个公道。
  姚颜卿这才知三娘子这几年来受了怎样的委屈,他何止是有眼无瞳,前世他简直是叫猪油膏子蒙了心,白白活了那些年,才会叫五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受这样大的委屈,此番他若不能讨回一个公道,又怎对得起五姐当年护他之情。
  第11章
  许四郎人生的颇为俊俏,又能言善道,素有风流名声在外,只是这样的缺点在福成长公主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哪个男人不贪嘴呢!就是定远侯身边尚有两个伺候的姨娘在呢!故而她才宁愿得罪了杨老夫人也要使计把三娘子嫁了过去。
  宣平侯府吃了这样的暗亏,自是心有不甘,只是没有胆子寻福成长公主的晦气,又见三娘子性子逆来顺受,宣平侯夫人便把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时间长了,她见三娘子并不会与福成长公主诉苦,越发的不拿她当成一回事,许四郎起初也是护着三娘子的,那样仙姿佚貌的美娇娘,是个男人瞧见都要酥了骨头,更不用说许四郎这样贪欢好色之辈了,只是他耳根子软,在府里听了闲言碎语也就罢了,在外亦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日子久了,便觉得颜面上过意不去,此时又对三娘子过了新鲜劲,便越发的慢待于她,明知宣平侯夫人有意磋磨她,也冷眼旁观,只做未闻。
  三娘子虽美貌,却不善媚,自是留不住许四郎的心,一来二去,许四郎便也不大去她的房里歇着,反倒是颇宠她从姚家带来的一个叫红裳的小丫鬟,那红裳颇有心计,哄的许四郎一时神魂颠倒,竟越过三娘子抬了她做姨娘,宣平侯夫人知了此事,不说许四郎,反倒是怪起了三娘子拢不住许四郎的心,才叫他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榻上拉,没得累坏了身子。
  三娘子连着三日不曾回宣平侯府,许四郎竟不知,这一日他吃酒回来,在酒桌又听人拿当初的事来开他玩笑,便存了怨气,回了府便想去寻三娘子不是,不想竟扑了个空,一转身,便去了厢房。
  红裳瞧见许四郎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不想许四郎竟是没好气的把人推开,弄得红裳一愣,柔声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瞧着好大的火气,没得让人瞧了心里都怕。”
  许四郎冷眼瞧着红裳,当初的新鲜劲早就过去了,三娘子那般的天香国色尚不能勾住他的心,更不用说这红裳不过是相貌娇俏罢了。
  “你们少夫人呢!”许四郎冷声问道。
  红裳一怔,心里觉得稀奇,不知许四郎怎得问起了三娘子,便道:“少夫人三天前就出府了,眼下还没有回来。”
  许四郎一听便皱起了眉,没好气的说道:“不像个样子,谁家媳妇出了门就不知归家的,无怪乎都说商家女没个规矩。”
  红裳对这话只作未闻,柔声细语的哄着许四郎,又让人去大厨房叫些酒菜来,想着今儿把他留在房中过夜,不想没吃上几口酒,宣平侯夫人那厢却唤了人来把许四郎叫走,气的她险些揉碎了手上的帕子。
  许四郎只当是宣平侯夫人寻他,倒是没有当一回事,不想挑了帘子进屋,吓得一身酒气都散了,慌慌忙忙的作揖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宣平侯皱着眉头看着幼子,冷哼一声:“你媳妇几日没归家来你倒是还坐的住,也不说打发了人去接。”
  许四郎不敢应声,只求救似的望着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素来溺爱这个小儿子,便道:“瞧侯爷这话说的,华娘没个规矩,怎么还是四郎的错了,要我说商贾女便是没有个规矩,既有事耽搁了归不来家,合该也日日打发了人来问声安才是。”
  宣平侯沉着脸瞧着许四郎,冷声道:“你媳妇娘家兄弟来了,你可有去瞧过?”
  许四郎自是不曾去瞧过的,他连这事都未曾听闻,还当三娘子去了定远侯府。
  “侯爷这话说的我可是不爱听了,华娘兄弟是什么人物,不过是商家子,又是小辈,合该他前来拜见才是,怎么还让咱们四郎去见他,这是哪里的规矩。”宣平侯夫人嘴角一撇,不悦的说道。
  “他才进京几日,只怕府里的事还没安排妥当,又怎好过来拜见,倒是四郎,作为姐夫合该陪着他媳妇一道过去才是,我听说那姚家儿郎很是有几分才学,秋闱下场便得了头名,圣人如今正征兆人才,他又是福成长公主的长子,何愁没有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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