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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348节

  “没有没有,我正巧出来看看。”林然好奇:“大娘,这是怎么了?”
  “落凤城的仙师们来了,说之前那个歹人是个大魔头,杀了许多人做祭,如今死了,叫我们把亡人生前的贴身事物都拿过去一起烧掉,免得沾染了什么魔气,耽误亡魂走轮回路。”说到这儿,陈大娘没忍住擦了擦眼睛,但也并不算太悲戚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有轮回路,人人死后都要轮回转世的,如今歹人偿命、逝去的亲人也能踏踏实实转世,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林然点点头,感受到注视在身上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上村口几个修士探究的眼神。
  其中为首中年修士对老村长问了几句话,老村长恭敬说了什么,中年修士点点头,带着几人走过来,向林然拱手:“听此处村长说,是道友您斩杀了魔修,救了整村的百姓,我为落凤城执法堂堂主寇信,代表落凤城所有百姓谢过您的义举。”
  林然愣了一下,回忆着天一教她的礼仪,学着他的样子生疏地回礼:“没关系,我也是意外撞见的。”
  “道友谦虚,但恩义我们不能不认。”寇信叹气:“这个魔修自潮州流窜而来,一身隐蔽诡谲的奇门法术,藏入人群便如水珠落海,神出鬼没难以寻觅,谁想到突然就在落凤坡出现,落凤坡被他视作据点盘踞不过半月,周围已经被魔气侵蚀得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场面骇人至极,若不是有您在这里斩杀了魔修,还不知要多出多少无辜的亡魂…”似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寇信不再多说,转而恭敬问:“不知道友可有闲暇,上州有贵客莅临,城主不能抽身,特意嘱咐我等务必将您奉为贵宾,邀您入城作客。”
  林然摇头:“不了吧,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就不去了。”
  寇信又诚切邀请了几次,见林然确实没有作客的意思,才深深鞠躬:“那便祝道友一路顺风,将来若再来落凤城,请务必让我等做东。”
  林然笑着说好,转身回去了。
  寇信看着她背影,衣角随着她走动轻快地起伏,好像那不是凡人农家粗制的布匹,而是飘逸的流云,柔软的春风。
  旁边年轻的后辈忽然吞了一下喉咙。
  寇信转过头去,就见这傻孩子怔怔凝视望着人家背影,被他一看,倏然红了脸:“堂主,这位道友她……”
  寇信说:“我是元婴,却丝毫感受不到她的修为,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出。”
  后辈愣住。
  就算是元婴后期、元婴巅峰,甚至是化神修士,也不该一点威压都感受不出。
  “你看她,一身粗布,礼节生疏,不知名姓,却体如碧玉,行路无声,神鬼一样无声无息来到这里,查不到之前任何进出城隘的踪迹。”寇信叹气:“她还有那样一双眼睛,什么样的世族与宗门,能养出那样一双眼睛。”
  得什么样的膏腴簪缨、金玉成山,千山万代之门,能养出这么一个玉做的仙人。
  也不知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宝贝,怎么就自己孤零零跑到外面……咦?
  寇信突然想到什么,猛地问:“上州的那些贵客,究竟是来做什么?”
  后辈被吓一跳,迟疑说:“难道不是为这魔头来的?”
  “这魔头不过个半步化神,上州锦衣司来人便罢,哪里要得那么滔天的阵仗,更何况…”寇信想到他出城时,正望见那列列旌旗蔽空的阵仗,其间中央一座銮金兽车分明是——他忽的心头一凛,肝胆震动。
  寇信眼神惊疑不定,深深望了一眼那已经消失在转角的纤纤背影,低声勒令:“走,我们回去。”
  落凤城执法堂的修士在村里烧了半天东西,当晚就回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几个修士留下了,也不进村,就是在村子周围守着,也许是防备那个魔修的同伙儿来报复?
  魔修的事过去了,陈家村恢复了平静,村民们终于能放心下来,又开始下地收拾灵田,家家户户溜达串门。
  执法堂把大鼎带走了,但那个巨大的烧火台留了下来,老村长让改成灶台,每天点火,照得村口周围一大片都特别暖和,每天没事做的大爷大娘就去哪里推牌九唠嗑,如果馋了,往火台里扔两根玉米棒子或者甜薯,一会儿烧熟了再拨弄出来,香味能飘出一里地去。
  林然最喜欢抱着她的小黄…杂传去村口听热闹,她就坐在墙头,津津有味听他们唠各种家长里短,方言土话里夹杂着沧澜界的历史传闻,每当她听到有点熟悉的东西,就不时翻她的书对比一下
  然而越对比,她越发现这本杂传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呜。
  这一日,也是个平凡的黄昏,太阳快落下去,正是吃晚食的时候,村民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回家,村口唠嗑的大爷大娘们也领着小孙孙回去,各家升起袅袅炊烟
  林然懒得再回去生火了,抱着几个甜薯来蹭村头的大灶台,她弯腰把甜薯一个一个塞进去,然后美滋滋伸着手烤火。
  “天天傻乐。”天一嫌弃:“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真在村里躲一辈子啊。”
  林然顿时傻乐不起来了,有点心虚:“我想再等想起来多一点…”现在出去,她连曾经坑了谁怎么坑的都不知道。
  “这你不必担心。”天一慈爱说:“但凡能叫出你名字的,基本没有不想搞你的,你就躺平等着挨宰就行。”
  林然:ovo
  “看你那怂样儿。”天一冷笑:“怕什么,以前他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你镇坐祁山,一人在上,苍生万人俯首,可是真正的沧澜第一人。”
  “但现在又不是了。”林然垂头丧气:“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现在肯定更厉害了,而我什么都不会,他们现在说不定可以一拳打十个我。”
  天一撇嘴
  别说你这副用云膏玉霞捏的身体,就算你弱成菜鸡、就算真能打十个你,你只要活生生坐在那里,多的人甘愿拱卫你的高高在上,恨不能把你捧在云端,裙角永远不沾一点凡间的泥。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天一懒得和她说:“你先把甜薯拨出来,都糊了。”
  “!!”
  林然如梦初醒,赶紧团团转找木棍,抓着木棍往柴火里努力拨弄,火花爆开焦烟,把她脸熏成个花猫。
  “……”
  空气中像有谁无声叹了口气,烟尘与散乱的柴火倒飘回灶台底,烤得焦脆的甜薯自己咕噜噜滚出来。
  林然把木棍扔掉,开开心心捧起甜薯,烫得不停吹气,一边吹一边拨皮
  拨着拨着,忽然听到低低温柔唤她:
  “阿然。”
  林然愣了一下
  她听见大地沉重的、整齐的震动。
  她懵懵扭过头,望见天边红霞漫天,光芒万丈,连绵群山处烟尘一路蜿蜒,千乘车马次第相衔,仪仗人影幢幢,大驾卤簿巍巍,旌旗蔽空
  仪仗大军前簇后拥,踏马列队隆隆而过,蛟龙鸾凤尖啸着拉来一座金銮帝车,金銮驾浩浩停下,龙凤恭顺俯首匐地,不等甲士上前拉开车门,金色的沉门已经从里面撞开
  一人站出来
  眉如峰,鬓如裁,山棱簇成冷峻的刀光,金褐衮冕的王纹在晚霞凄灿的光芒下龙飞凤舞,他高大站在那里,腰间斜挂金刀寒冽森然,那双金眸熠熠地燃烧,像倒悬的熔铸金瀑,以磅礴不可阻挡的力量,向她倾泻
  手里的甜薯倏然掉到地上
  林然呆呆望着他
  她的头突然疼,疼得她眼前发黑,神志颠乱
  她不认得他
  她像只折翼的鸟儿倒在地上,可她在闭眼之前,还是能叫出他的名字
  “景烁”
  她说:“元景烁”
  “……”
  哪怕许多许多年以后,元景烁都不能忘记,那天荒僻灰暗的小村村头,她倒在地上,努力睁开眼睛望着他,叫他的名字
  黄昏不落,雀鸟脆鸣
  那是他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第240章
  林然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轻薄柔软的床帘。
  她是不懂千金一寸的鲛纱曼帐,不懂珠光锦包成的枕头、枕芯要是碾得比砂砾还细的黄杨菊瓣合着软缎细细一层层填起来、才能兼得催人好眠的功效与柔软舒适的弧度,不懂纤丝绸的被褥更是要在缝织的时候便把线一根根浸泡满花汁,才能浮动这样浑然的暗香。
  她只觉得,帷帐层层叠叠好美,枕着的枕头好软,身上盖着的被子清清凉凉,就连被褥里都满是一股的清新好闻的花香。
  刚还在村头烧一脸灰的林然完全呆住了。
  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去摸自己身上,天一懒懒说:“袖子里呢,别摸了。”
  林然‘哦’一声,但还是把核桃从袖子里抖出来,要握在手心里,然后又左看看右看看
  “他先走了,人家也不真是你贴身保姆,天天很忙的好吧。”天一翻白眼,但到底还是说:“不过一草一木,每一道风都是他的眼目,他守着你呢。”
  林然又“哦”一声,声音有点小低落,像被推出巢穴的鸟仔仔,浑身绒毛耷拉下来。
  “……”
  天一几乎想敲她脑壳把她骂醒:守着你,又不拘束你,这是多大的美事儿,别人根本没这心胸,你个傻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这时外面有几道轻微的行礼声:“州主。”
  温润柔和的男声在外面传来:“可有醒来过?”
  侍女低低答:“没听见声响,一直在睡。”
  林然呆了呆,赶紧坐起来,掀开床帘说:“我醒啦!”
  屋里人都被她弄得一愣,林然看见几个衣着素雅的侍女,她们正对着屈膝行礼的是个青年,月白排穗对襟长衫,墨发束着玉冠,容貌清俊柔和,正微微讶然望着她,随即眉眼舒展,尽数化为莞尔的笑意。
  “原来醒来了。”他对侍女们说一句下去吧,便慢慢向她走来,走到距离脚踏三五步远的位置,便守礼地停下来,抬起手,向她示意着手里的玉碗:“正好,我给你带了碗药。”
  “大夫说你体质特殊。”青年有着清水似的细致语调,说话时娓娓道来:“说你身上没有暗伤或病症,只是体质太精粹了,魂魄与身体还在磨合,所以会头疼,现在记忆也想不起来呢,是吗。”
  林然看着他,点点头。
  他也看着她,突然笑一笑:“你是不是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林然顿时很不好意思,会这样问的一定是她原来认得的人,她小声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说来,还是我们所有人都欠你的命。”他却这样说,笑着道:“这没什么,那就再重新认识,我是云长清,现任燕州州主,圣贤学宫宫主,以前你来过燕州,那时我们认识的。”
  林然怔怔看着他一会儿,突然说:“我记得你的名字。”
  云长清第一次愣住了,他看着她,看见她清澈明亮的眼眸,认真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虽然不记得了,但如果提到熟悉的事物,我会有感觉。”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记得你的名字,我们以前一定是好朋友。”
  “我会想起来的。”她又自己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最后打起精神来,认真总结说:“我努力,一定尽快的。”
  云长清看着她。
  在林然亮晶晶的目光中,半响,他终于张口,却是答非所问:“兄弟阋墙,十分不美,当年我答应过景烁,任谁争我也不会与他争,可你再这样,我恐怕要食言了。”
  林然懵懵看着他。
  云长清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她笑一笑,把碗放在桌上:“你先把药喝了,我去拦一拦他,他现在脾气可不好,一会儿进来,你不要与他对着干。”
  林然也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带着种沉凉凉的压迫感。
  云长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推门出去,又握着门柄在身后阖起来
  林然跳下床,下意识就想往门边去,但想到了什么,还是转头先去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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