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 第128节
“哎,知道了,四喜姐姐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麦子进了屋,答应着。
初五一清早呦呦还没起床,外头下人们就已经在挂艾蒿枝、纸葫芦了,若是按照往年的习惯,还要做五毒玩具,不过今年呦呦怀了身孕不允许动剪刀,这些东西都是几个丫鬟和绣娘做的,只在最后的时候拿过来给呦呦补上两针,算是她做的了。
呦呦醒来后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双手放在小腹上抚摸了两下。到今天为止,怀孕已经满三个月即将进入第四个月,但是她的小腹看起来还是很不明显。有时候晚上睡前她自己摸一摸觉得已经隆起,可是第二天早上又恢复了平坦,萧沐仁取笑她只是吃的多了一点而已。
今天早上再摸一摸,好像有点鼓了,再摸一摸好像是错觉,摸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摸啊摸的。
笑了两声从床上起来,叫了四喜进来伺候,片刻后四喜带着麦子端水进来了。呦呦却不急着洗漱,而是在床上上指挥四喜去耳房的箱笼里找出那件粉色金线绣花的袄裙。
“是这件吗?”四喜提着一件锦袄出来给呦呦看。
呦呦看一眼,摇头,“不是这个,这个是遍地锦,要那个从领口开始绣玉兰花一直顺着对襟下来的。”
四喜低头看了看衣服,回去换了一件,这回再拿回来的是对的了。接下来就是换衣洗漱吃早餐,吃完早餐呦呦基本就没有事做了,就跟谷子要了一沓红纸,跟着他们学叠葫芦。
萧沐仁回来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穿的不是官服也不是盔甲,官帽也没有戴,只穿了一身后来送去的便服,似乎是在泥地里练武演练来着,皂的衣衫上都是尘土,靴子上衣摆上还有泥点子。这一身泥一身土的,看得呦呦直摇头,先不忙着安排他吃东西,而是将人送进更衣室里,先沐浴洗漱去。
萧沐仁知道呦呦爱干净,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成样子,因此并不急着往呦呦跟前凑,怕熏着她,自己去了更衣室洗头洗澡,丫鬟把脏衣服抱出来的时候,呦呦将人拦了下来,刚刚光顾着嫌弃了,忘了查看他是不是受了伤,先看看衣服上有没有血渍吧。
不过才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味道太难闻了,闻起来像是在泥里头滚完之后就没换过。果然,丫鬟把 衣服抱出去不大一功夫,谷子就进来了,带回来的消息验证了呦呦的想法。
“程禇说,初二那天到了军营爷先巡了一遍营,又检视了一遍士兵们的训练,到了下午就跟着士兵们一起练去了。军营里雪化了,地上都是泥,带去的两身衣服第二天就穿完了,洗了又不干,爷就不再换了,穿着这一身衣服跟士兵们摸爬滚打了两天。”
“受伤了吗?”呦呦不关心那些,只关心这个。
“说是被一个愣头青砸了一棍子在背上,别的应该没有。”谷子如实禀报道。
呦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谷子下去叫小厨房开始做午饭,“按照早上送下去的菜单做,先把点心和粥送来。”然后自己就进了更衣室了。
更衣室里水声哗啦啦,萧沐仁脱了衣服后先跳进了浴桶里洗身子,洗到一半才想起来头发没洗,但是浴桶里的水已经脏了,上头漂着不少的浮尘灰土,就干脆先洗完澡再说。
大男人洗澡没那么多讲究,身上撩了水后就开始拿着澡豆搓搓搓,将油脂污垢都洗掉。
呦呦进去的时候萧沐仁正别着手搓后背,看着他别扭的姿势,呦呦忍不住偷乐一下,然后才另外拿了一块澡豆给他搓,萧沐仁感觉到了之后就自己放开手,由着呦呦搓搓搓。
呦呦一边搓还一边打趣他,“你也不回头看看是谁,万一是个丫头进来怎么办?”
哪个丫头不要命了敢从你眼皮子底下进来给我洗澡?萧沐仁心里这么想,却并不这么说,“你的脚步声我一听就听出来啦,要是别人早赶出去了。”
呦呦“哼哼”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洗完了澡,萧沐仁擦干身体穿上中衣,以半瘫半躺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由着呦呦给他洗头发,先浇水,把头发上的泥土冲下去,擦澡豆,再冲水,如此反复三次才算好,然后抽了一条干帕子,学着以前理发店包头发的样子给他把头发擦好,一拍后背,“快去穿衣服去。”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和袖子,皱皱眉嘀咕道:“人家早上才换的新衣服。”
“那你也换去,穿一样吧。”萧沐仁拉着呦呦的手一起出了更衣室,回到内室去,内室的床上早就放好了萧沐仁的干净衣服,萧沐仁 换衣服的时候,呦呦也去耳房箱笼里找衣服去了,找来找去,最后只有那件遍地锦的锦袄和裙子比较搭配,只好选了这个穿上。
等呦呦换好衣服再出来,萧沐仁也穿好了,呦呦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就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真可真是巧合啊。呦呦的衣服是早上四喜找出来被呦呦否定后就直接放在了箱笼的最上头,所以呦呦一看就选了它,是一件淡粉色遍地锦的小袄,而萧沐仁的衣服是谷子给挑的,也是一件遍地锦,但是颜色是淡蓝色。
这巧合的居然还搭配出了情侣装了。
萧沐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开始很是惊奇,还以为是呦呦故意挑选搭配的,于是就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眼神和表情。呦呦看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也没打算拆穿,就让他误会去吧。
说话间就到了午饭时候,呦呦让人给约翰先生的院子送了粽子,至于吃得惯吃不惯是他自己的事。怀瑾也从他的院子过来了,一件到萧沐仁就眼睛一亮,“姐夫!”
呦呦奇怪,萧沐仁不久两天没在家吗,怀瑾有这么想念?我都没有这么激动。
“姐夫,你明天还去不去军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怀瑾凑到萧沐仁跟前,满怀期待地问。
果然,呦呦笑了一下,就说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无事献殷勤嘛,果然是有目的的。不过他怎么想起来要去军营看一看的?
呦呦看了眼萧沐仁,萧沐仁也看向她,示意她稍安勿躁,由他来套话就好。
于是三个人在餐桌前落座,呦呦先一人盛了一碗汤放在各自面前,同时假装数落了怀瑾一句,“你姐夫到家一口水还没喝呢,先让他歇一歇。”
怀瑾这才露出羞赧的神色来,“是怀瑾失礼了。”说着提起水壶给萧沐仁倒了一杯茶。
呦呦见他倒茶,真是哭笑不得,“马上吃饭了,喝什么茶,喝汤!”说着示意丫鬟把茶壶茶杯收走,心底在叹气,就怀瑾这副不知人情世故的样子,怎么忍心放他出去闯荡,同时又在心底自责,都是家人把他惯坏了。
萧沐仁冲呦呦摇摇头,“没关系,怀瑾一片心意都是好心。”然后转头看向怀瑾,“你怎么突然想去军营了?之前没听你说过啊。”然后又劝解他,“军营里都是些臭汉子,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别去了,看磕到碰到怎么办?”
“不会的!”怀瑾立刻反驳,“我在家也是跟着父亲和大哥一起练过的,怎么能是文弱书生呢?我肯定不会磕着碰着的,我去看看就回来。”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的?之前在这儿待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你说过要去军营啊?”呦呦恰到好处地“好奇”问他,“这还有三天就出发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有人跟我说什么,我就是想去看看,长这么大海没去过军营呢。”怀瑾解释着,眼睛里亮晶晶的,“不是都说我大鸿军人是威武之师,得看看才知道如何威武啊。等我看完了,画一幅画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鸿军队的厉害!”
听他这么说,呦呦暂时放下心来,听起来不像是有人引诱着他去看,于是笑着说:“你以为军营是酒楼吗,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你呀,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净说些小孩子话做些小孩子事。”
怀瑾被呦呦数落了两句很不高兴,嘟着嘴握着筷子戳着汤碗里的排骨,一不小心一用力给戳出来了,在桌子上弹了两下,迸得到处都是汤水。
呦呦看她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斥一声,“谭怀瑾!你给我规矩些,不想吃就一边待着去!”呦呦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着,才没说出让他“滚一边去”的话。
萧沐仁见呦呦动了怒,赶忙安抚她,“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他还小呢,总得慢慢学。”说完了看向怀瑾,面容严肃地命令他,“怀瑾,给你二姐道歉。”
怀瑾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对着呦呦鞠躬行礼,“二姐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请原谅我。”话是说出来了,就是带着委委屈屈说出来的。
“好了好了,他跟你道歉了。”萧沐仁拍拍呦呦的手臂,“你也别生气了,今天过节呢。”然后又小声提醒,“他还有三天就走了。”
呦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着怀瑾说:“要不是今天过节不打孩子,非揍你不可。吃饭!”
站在一旁伺候的四喜五福谷子麦子早就提心吊胆生怕夫人今天发起火来,过节发火可不吉利。听到呦呦这句话,立刻所有人都动起来,添汤的添汤传菜的传菜,做出一副欢喜过节的样子。
怀瑾见呦呦火气小了点,想了想还是夹了一块鸡肉卷放到她面前的小盘子里,“二姐,你吃。”
呦呦故意绷着脸,“嗯”了一声,把鸡肉卷夹起来吃了,怀瑾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看一眼萧沐仁,萧沐仁对他点头,示意他安静地吃饭,他负责哄呦呦,怀瑾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一顿饭依然吃的比往常少了很多。
吃完了饭,呦呦困意上来了,萧沐仁扶着她去休息,呦呦躺下去很快就要入睡,入睡前还不忘拉着萧沐仁的手跟他说让他去看看怀瑾,“中午肯定没吃饱,让人做碗面条给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慢慢睡着了。
萧沐仁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摇头,既然担心人家中午吃不饱,为什么还要在餐桌上发火?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啊,改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孕妇嘛,脾气大点儿,情有可原。
☆、第一七三章
第一七三章
萧沐仁安顿了呦呦睡下, 让丫鬟在一旁守着, 自己叫小厨房做了碗面条再准备了几样小菜和一壶杏花酒,自己亲自提着去了怀瑾的院子。
去的时候怀瑾正在抄书, 萧沐仁瞅了一眼,是一本《庄子》。他摇摇头,把书从怀瑾面前抽走, “小孩子不要看老庄之类的, 觉得心不静就抄经书要么抄字帖,你不是在孔庙孔府拓了很多碑帖回来?抄完了?”
“早就抄完了。”怀瑾原也不是真的特别想抄书,见书被没收拿走了, 也就放下了笔。
萧沐仁把书放在一边,提着食盒放在房间中间的圆桌上,将上头的茶具杯子挪走,从食盒里把小菜酒壶面条一一端出来, 转头看像怀瑾,“过来吃吧。”
怀瑾慢腾腾地挪过来坐下,“谢谢姐夫。”
“别, 别谢我。是你姐说的,‘午饭憋着气, 肯定没吃饱,叫小厨房给做碗面条’, ”萧沐仁捏着嗓子给怀瑾学呦呦说话,“话还没说完,人先睡着了。”
怀瑾低着头嗦面条, 嗦完一碗面条才抬起头来,“我知道的,姐夫,二姐她对我……一直很好很好很好。”怀瑾一连用了三个“很好”,“是我不争气,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没有不争气,你只是还小而已。”萧沐仁拍拍怀瑾的肩劝他,然后话音一转,变得严肃起来,“十四五的年纪不算大,但是也不能算小了,京城里许多人十四五岁都要说亲了。”
怀瑾挺大这句话,瞪大了眼睛,“十五就说亲啊?”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不是,十四五开始相看人家,看个一两年十六七的时候定亲,十八九成亲。成了家就要立业了,以后不止要养自己,还要照拂妻子教养儿女赡养父母,所以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萧沐仁看着怀瑾还很稚嫩的脸庞,实在不想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可是不说他就不会长大,呦呦就要一直操心,就算为了让呦呦少操心些,自己也要说。
“可是,可是你们也不都是十六七就定亲了啊?”怀瑾想了想,给萧沐仁掰着手指头算,“从大姐夫开始,到哥哥再到你,你们好像都是成亲前不久才定了亲的。”
“咱们家算是比较特殊,”萧沐仁把怀瑾面前的空碗拿走,取了两个小酒杯,分别斟了一杯酒放在两人面前,“大姐夫那个,我不多评论,他和大姐是真的有缘才走到今天,不然只要有一个不是像之前那样,可能就是抱憾终身。你哥他其实早就看中你嫂子了。”
“早就看中了?多早?”怀瑾吃惊加好奇地问。
“多早我是不知道,反正他中了状元之后几乎就是立即去提亲了吧?你想想,你嫂子那威名,你哥不挣个功名出来,敢上门提亲吗?”萧沐仁捏着酒杯仰头喝下去,“至于我和你二姐,我们俩是青梅竹马,我参军之前就预订下了。”
这回怀瑾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萧沐仁似乎发现话题跑了赶忙给拉回来,“什么时候定亲不是关键,重要的是,人应该学着长大了,你不能因为有家人的庇护,就一直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不独立。”
怀瑾眨眨眼,似乎在思考。萧沐仁见状也不打扰他,让他自己想去,而他就坐在旁边自斟自饮偶尔夹两口下酒菜吃。
等怀瑾回过神来的时候,四样下酒菜已经被萧沐仁吃掉一半了,他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两口大的吃,“姐夫可真是的,不是来哄我的吗,怎么自己吃上喝上了?”
嘿,这个臭小子,居然还抱怨上了,萧沐仁瞪了他一眼,但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问他,“你想明白了?”
“差不多吧,还得再参悟参悟。”怀瑾端了酒杯喝一口,“其实姐夫你不懂,我姐她从小操心我操心习惯了,要是哪天我真长大到不用她操心了,她说不定还不习惯呢,那个叫啥感来着?”怀瑾想了一下,“对,失落感。”
“啥意思?”这回轮到萧沐仁不明白了,“失落感是啥感?”
“这么跟您说吧,有句老话叫‘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怀瑾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萧沐仁没有父母,暗自后悔起来,该不会戳到了姐夫的痛心之处?于是就觑了一眼萧沐仁。
萧沐仁却仿佛不在乎,见他看自己就给他倒了一杯酒,示意他,“接着说,我听着呢。”
怀瑾瞅他一眼,见他是真的不在乎,才接着往下说,“就是说,孩子不管长多大,大人也放心不下,总是会有操心忧心之处,我姐现在对我就是如此,等到我活到九十九岁儿孙满堂了,我那个一百零一岁的姐姐依然要操心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听话不听话。”说完学着以往呦呦无奈时的样子,耸了耸肩肩膀。
萧沐仁陷入沉思,这个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吗?
其实也不能怪萧沐仁想不到,认真算起来萧沐仁是不曾被人这么细致地关怀忧心过的。小时候老安国公把庶子身份的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不过是因为他皇子的隐藏身份罢了,后来老安国公去世,福贤王妃将他接进王府里,何尝不是这个原因?所有人给他的关心不过是“书背会了没有拳法熟练了没有兵法懂了没有”,没人关心过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这样的事。
原来这样的才叫家人。
怀瑾见萧沐仁沉思着,又忍不住开口了,“所以姐夫我其实是有些嫉妒你的。”
萧沐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这句话更是无法理解,“你?嫉妒我?”
“是啊是啊,以后我姐的心思都在你和你们孩子身上了,我就要退到不知道多少位子以后去了,可不是嫉妒你。”怀瑾说完就仰脖喝了一杯酒。
萧沐仁这才发现,桌上的下酒菜已经剩盘子底儿了,晃了晃酒壶,也快要空了,恍然明白过来,怀瑾这是喝多了酒后吐真言呢。
“不用嫉妒,你姐永远是你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萧沐仁拍拍怀瑾的肩膀,安慰他,“不说这个了,来,接着喝酒。”萧沐仁拿起酒杯同怀瑾地碰了一下,“来哈所以说你想去军营看看的事,真的没有人跟你提起过,你再好好想想,拐弯抹角问也算。”
萧沐仁想着得赶紧趁怀瑾还没醉倒的时候把话问清楚了,要是真的有人暗中探听,也好早做措施。
怀瑾瞪着大眼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再点点头。
萧沐仁有点着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怀瑾没说话,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桌案前从一堆书里翻了翻,,找出一本书来,从里面拿出两张纸,递给萧沐仁,“约翰先生说,这是他们国家的武器,问我咱们国家的武器什么样,我把十八般兵器谱给他背了一遍,嘿嘿嘿。”说完往旁边一歪,就要倒下去。
萧沐仁赶紧起身大步走了两步将人接住,才避免了怀瑾摔到地上去,萧沐仁扶着他往床上躺下,怀瑾有些不太老实,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仔细听一下,竟然真的是在背十八般兵器谱。
萧沐仁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并没有像呦呦想的那么傻嘛!
将怀瑾放倒在床上,萧沐仁喊了伺候的人进来,“去熬个醒酒汤给舅爷喝下去,别等醒了再喝,醒了再喝就头疼了。看着点要茶水什么的,都上点心。”叮嘱完了自己这才走出房间。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呦呦还没有醒,萧沐仁现在正厅坐了一会儿,让人送了醒酒汤和茶水上来,虽然杏花白的度数不高,他也没有上头,但还是祛祛酒气的好,免得进屋熏到呦呦。听丫鬟说她这两天晚上睡得不安稳,总要半夜醒一回,停上半个时辰才重新入睡。
喝了一碗醒酒汤,又喝了两壶茶,估计着酒气退了,这才进了内室。怕吵醒呦呦,不敢上床去睡,就在炕上随便拽了个靠枕睡了。
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下去了,往床上瞅一眼,已经没有人了,想来是呦呦已经醒了。再仔细听,门外有人说话,是呦呦在训丫头,“看到爷睡了也不知道给盖个毯子?炕也不知道烧一下,冻着怎么办?我这些日子不管事儿你们都松懈了吧?”语气听起来十分严厉,但是声音仍然压得低低的,怕吵醒萧沐仁似的。
萧沐仁听着外头的声音在炕上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仰躺,盯着房顶顶棚发呆。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从来都是勤奋振作,几乎从三四岁开始,每天清晨都要练一套拳法或者剑法,平时有了空闲时间也是在看书演练兵法中度过,像这样睡醒了却不肯起床的事,长这么大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今天之所以会反常,萧沐仁得承认,怀瑾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虽然自从成亲以来,呦呦对自己在衣食住行上已经很是无微不至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满足,呦呦对怀瑾的关怀很是自然,随时想起来就说,话里话外都是惦记,对自己却总是带着那么点……刻意。似乎若是不对他关心就是不正确的,像是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