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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这, 一定是韦伯·维尔维特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 没有之一。
  他, 时钟塔的现届学生,年少有为,满心抱负, 偏偏怀才不遇, 受到师长极为不公的嘲笑和歧视——多么悲痛的人生啊,可谓见者伤心, 闻者落泪。
  咳咳, 先不说前面这一堆形容词里有多少是韦伯自封的。
  总、总之,韦伯·维尔维特不满于自己遭受到不公待遇,下定决心打破困境, 向看不起自己的老师证明自己的实力和理论的正确性。
  他证明自己的方法,也就是……
  参加圣杯战争!
  “……”
  “……”
  “好啦我承认!这个, 呃,召唤英灵的圣遗物是从老师那里悄悄拿走的,他不是看不起我吗, 我这就要证明给他啊!唔唔……反正,我一定会成功的, 从圣杯战争中获胜, 就能让其他人刮目相看了吧!”
  要是谈及自己是怎么混进这一届圣杯战争来的, 韦伯一定会支支吾吾好一阵,才小小声说出以上这段话。
  纵使他对自己信心满满,要将这一腔抱负托付在圣杯战争之中, 可是,暗地里,果然还是有些害怕和心虚。
  韦伯悄悄拿走也要筹备参加圣杯战争的老师的圣遗物后,就立即收拾行李来到了日本冬木市,寄住在陌生老人的家中,假扮成老人们在外地读书的孙子。
  走到了这一步,注定会把那个趾高气昂的老师得罪死,韦伯就算再天真,也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他只能,完完全全,不顾一切地把希望寄托在圣杯战争——寄托在自己能够被选择成御主,从而召唤出一个强大英灵上面。
  到这一个步骤为止,事情还是顺利的。
  胸怀壮志的韦伯果真成为了御主,左手手背上出现了红色的令咒花纹。
  他也多次查阅过资料,大致推测出,老师撞在古朴盒子里的这一小块类似披风一角的红色布料,应当来自于历史上某位极为伟大之王,用这个圣遗物召唤来的英灵绝对不一般。
  好的!
  万事俱备,只等召唤。
  在一个寂静无风的月夜,激动不已的韦伯终于跑到外面隐秘的小树林里,辛辛苦苦画好了召唤阵,用时,摆好了姿势。
  耀眼的光芒点亮了召唤阵的每一条弧线,旋风以少年高声的吟诵为伴奏,从地面陡然升起。
  顺利,非常顺利,一切都按照预期进行——在这一刹那,韦伯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砰砰声,震耳欲聋。
  他的声音沙哑了,果然还是因为激动。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几乎热泪盈眶。
  终于!!!
  咒文念完了,他,与从英灵殿下界而来的一位英灵缔结了契约。而这位英灵,就在这一刻脱离了耀眼之光的笼罩,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魔术师少年的面前。
  韦伯看清了,他那伟岸强壮的身zi……
  “……”
  “啊?????”
  等等。
  等一下!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伟岸呢,说好的强壮呢?不是亚历山大大帝吗!怎么……
  变成了圣诞老人了啊?!而且这明显不是真正的圣诞老人吧,是盗版吧啊喂?!!!
  “够了驯鹿,停止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哭起来还吐槽你不累么。我当然是圣诞老人,没有看到我这一大袋子满满当当的礼物吗?”
  “圣诞老人是白胡子老爷爷,这种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呜哇啊啊圣诞老人姐姐把我掀翻在地当椅子坐了!等等——快起来,我、我可是mast……噗唔!”
  给韦伯一点面子,具体情形不做过多阐述,只要知道身为master的韦伯少年被自己招来的圣诞老人压制得不可翻身就行了。
  韦伯不甘,悲痛,愤怒,试图挣扎。
  挣扎不到半秒,从召唤阵出来的娇小圣诞老人姐姐稳稳地坐在他的背上,对少年的挣扎视若无睹,兀自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
  这位除了头戴圣诞帽外着装打扮没有半点跟朴实圣诞老人沾边的少女(外表),就是货真价实的圣诞老人系从者,其名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后面再加括弧:圣诞alter。
  圣诞alter,是高洁的亚瑟王alter化后的反转从者,在圣诞节这个特殊的日子临时上岗,再用雪橇勋鹿和红绿蝴蝶结彩带装饰自己的一种体现。
  省略掉太多太繁琐的背景介绍,总之,圣诞alter小姐就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本人没错,只是性格与本体大不相同。
  可问题来了。
  圣诞alter只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一个侧面,能够在英灵殿留下灵基,便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她应当只能出现在一个叫做迦勒底的地方,在现世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把她召唤出来。
  是的,本来绝对不可能。
  ——但事实却是,圣诞alter真的出现在了现世。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
  “我收到了一封信。既然寄到了圣诞老人这里,那么这就是渴望得到圣诞礼物的孩子的信,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就背着礼物袋迅速赶来了。”
  “什么信不信的,我可没有写过那种东西……”
  “嗯?信不是你写的,我知道,你大概是刚好选到的要成为我的驯鹿的幸运儿。”
  “幸运——这分明是不幸吧!呜呜,说好的强大的rider,怎么会变成这样哇。”
  呜呜唧唧哇哇,挣扎无果,还被当成坐垫的妹妹头少年悲从中来。
  召唤来的这个rider看上去就不怎么强,还完全不听御主的话。韦伯感受到了被老师鄙视的似曾相识的悲愤,可又难以反抗,只能落泪了:“这下得到圣杯的希望……又渺茫了一点了。可恶,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这么惨淡!”
  “圣杯?”
  圣诞alter听到了一个耳熟的词,不过,她的态度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不了解情况,不过,你想要那个东西是吧,我刚好有一个。如果好好地跑完活动流程,把圣诞奖励提前一阵子送出去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韦伯哭啼啼的声音顿住,转变为不敢置信的震惊:“我听到了啥?圣杯?你?有一个??!!!”
  “不要小看圣诞从者!人手一个圣杯不是基本常识么。”
  圣诞alter小姐说着韦伯完全听不懂的话,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韦伯已经被这重磅消息给炸傻了。
  “圣杯……”
  少年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两眼开始发直:“要……要给我?”
  圣诞alter说:“流口水了,赶紧收拾一下。哼,想要不劳而获吗,真是个天真的小鬼。给圣杯的前提是,你要做好驯鹿的职责,达到让我满意的标准才行。”
  “因为圣杯来得太简单了实在忍不住怀疑真实性……啊啊啊啊!!!不!圣诞老人姐姐,我开玩笑的,不、不就是驯鹿而已嘛,怎么做!”
  没能坚持过十分钟,韦伯就在圣杯的强烈诱惑之下妥协了。
  就因为他还是个学生,书看得再多,理论再怎么丰富,经验跟其他魔术师——尤其是他的对手相比,被拉了不知道几条街。
  韦伯对圣杯战争的本质以及其残酷程度没有深刻的了解,思想也还很天真,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不是正常英灵的圣诞alter小姐拐偏。
  是的……本次圣杯战争的rider组,他们的路线,还没迈出几步就彻底偏完了。
  被圣杯深深诱惑的韦伯少年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激动地握紧双拳,同时虚心请教:“圣诞rider……不对,alter?到底是rider还是alter啊!算了不管了,那个什么,驯鹿,具体是要做什么呀?”
  “首先,不能每说一句话都带一句吐槽,聒噪的驯鹿是会被砍掉头挂在墙上做装饰品的!”
  “……”
  “然后,也就是重中之重。”圣诞alter吹了一声口哨,突来一阵旋风,将他们身侧的小树吹得摇摇摆摆,枝叶凌乱。
  从天空中飞下来了两头驯鹿,驯鹿身后拉着的长板正是可以在雪地中奔驰滑行的雪橇——然而离冬天还远着呢哪里来的雪可滑啊!
  不行。
  由于圣诞老人姐姐警告在先,下意识吐槽的韦伯少年在紧要关头闭上了嘴,只在心头咆哮。
  “所谓圣诞老人,就是把大口袋塞得满满当当,再把礼物送到哭闹的小孩子手里的存在,也就是,尽可能满足各种莫名其妙的心愿,就算信上一片空白也无所谓。”
  “驯鹿,缰绳就交给你了,用你的眼睛去寻找那个向我许愿礼物的哭闹小鬼。上吧!”
  说着。
  一脸呆滞的韦伯少年被拎上了雪橇,坐在了驾驶的位置。
  然而,圣诞老人的雪橇车这么高端的东西,韦伯第一次见,当场就傻了,哪里还会操作。
  他也就呆愣愣地摸了其中一头长得像河马的驯鹿一把,驯鹿大爷仰头,巨大的鹿角勾住了他的衣领,再猛地一晃——
  天旋地转。
  韦伯挂在了驯鹿大爷的角上,还没来得及尖叫,于此同时,两头驯鹿已然慢吞吞地迈开了蹄子。
  头戴圣诞帽的alter小姐拉住绳,吆喝一声。
  哐当当——哗啦啦——
  先前还那么悠闲自在踱步的驯鹿大爷眼睛一瞪,顿时撒开蹄向前狂奔,奔着奔着,就刮起了漫天旋风,径直飞到了天上去!
  好不容易回过神,就发现自己两脚悬空,还离地面越来越远的韦伯:“……”
  “…………”
  “救……命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么凄厉的惨叫啊,韦伯少年可能恐高。
  可是,即使如此,近在咫尺响起的尖叫也未能扰乱圣诞rider的凝重神情。
  alter化的英灵面貌和原来变化不大,只是眼瞳从碧绿变成了凌厉的金色,应该说,改变的就只是性情。
  只是,不管说变了性格后,她是变得更加严苛,还是变得不近人情,有一个东西和面貌一样,都是不会轻而改变的。
  那个“东西”,其实就是记忆。
  亚瑟王所拥有的一切记忆,圣诞alter都有,哪怕再换一个“阿尔托莉雅”,也是同样的情况。区别只在于,由于性格不同,不一样的阿尔托莉雅看待同一件事,都会有不同的意见,会采取的行动也都不相同。
  比如此时。
  圣诞alter对不知怎么把她召唤出来的弱不禁风master就一点也不温柔。
  她在看到这小子的第一眼,就决心要狠狠地鞭策他,才不是因为正好缺了驯鹿什么的烂理由。
  现在,处理了驯鹿小子,安坐后方和驯鹿们一起翱翔夜空的圣诞alter小姐,不由得再度陷入沉思。
  她想起了自己在不是圣诞节前夕的日子收到的唯一一封来信。
  那封信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信纸空空白白,连点墨水印子都没沾上,寄信人的名字就更不可能找得到了。
  然而,莫名其妙被拖到现世来的圣诞rider却有一种十分奇妙的预感。
  “空白的信纸,没有写明的愿望……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
  “越是空荡荡的袋子,就越是会激起我这样宽容的圣诞老人不断往里面赛礼物的欲望。所以,礼物给得越多越好,最好一个袋子都塞不下,对吧?唔,真是个贪婪又聪明的小鬼啊。”
  圣诞alter表示,她很欣赏这样毫不客气的贪婪,所以,她也就毫不客气地带来了三个塞满礼物的袋子。
  袋子里面装了糖果,蛋糕,玩具,饭勺,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哦,还有书。也就是说,怎样刁钻挑剔的要求,都能在圣诞老人的礼物袋里得到满足。
  “快走,拉姆瑞二号,跑得再快些。哦对了驯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好,韦伯,还记得我告诉你的最重要的职责么?睁大你的眼睛,去寻找吧!”
  “我后悔了,呜呜,我不要圣杯啦!再说了哪有挂在驯鹿角上的驯鹿啊,我要掉下去了啊啊啊——”
  新上任的驯鹿小子太紧张了,以至于有些聒噪吵人,但圣诞alter大度地给了他更多的锻炼机会。
  不符合当下季节的雪橇车在夜幕中悠闲漫步,仿佛自带了叮叮咚咚清脆的铃声。
  笼罩在冬木市上方的宁静夜空,就是本次圣杯战争的rider,圣诞alter小姐的领地。
  她驱使驯鹿划过天际,如同在自己的领地中巡视的王者。
  然而,只有她和她的驯鹿知道,巡视的根本目的,是寻找那个给圣诞老人写信居然不落款也不写地址的调皮孩子——这得给圣诞老人添多少麻烦知道吗!
  时间推移,雪橇车绕了仿若沉睡的城市大半圈,终于向着海边驶去。
  许是带着点咸湿气味的海风更凉,吹动了韦伯少年那颗饱受摧残的玻璃心。
  “啊……我还在做梦吗……”
  太惨了,他居然晕晕乎乎地以为自己在做梦,试图借此逃避现实。
  韦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恍惚着睁眼,他尚且不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跨海大桥,宛如一条屹立在两岸的赤龙。
  雪橇车开始俯冲,叮咚叮咚。
  海上的大桥落入眼中,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楚。就连桥面上正相立对峙的两队人马,也望得无比清晰。
  韦伯眯着眼睛,很努力地辨认出来了:
  哦,真的有两伙人啊。
  一边有不戴帽子的穿盔甲的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圣诞alter小姐,另一边,还有一个不戴帽子的穿盔甲的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骑马的圣诞alter小姐……
  “……”
  “咦呃呃呃??!”
  冷不禁地,韦伯被惊得一颤,差点真的从驯鹿角上滑下去,掉进汹涌澎湃的大海里。
  “那那那那——那两个英灵?应该是英灵吧?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啊!就是细节有点……咦咦咦,怎么回事?!”
  “唔?”
  在韦伯手舞足蹈“那那那”的时候,圣诞alter也发现了下方的异样, “正常的我,和胸部变大了的正常的我?不对,那把枪——”
  此情此景,竟让圣诞alter小姐都不由得震惊了。
  正如前面所提,有两组人正在对峙。
  金发碧眸的少女骑士身披盔甲,手中紧握住透明长剑,在她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神色不明的白发女人。前者是从者,后者应该是御主。
  她们所警惕的另一端,只屹立了一人。
  骑在白马上的女人和“对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同样被苍甲覆盖,金发碧眼,面容极其相似,甚至连头顶那根不倒的呆毛都在同一个位置迎风摇曳……
  区别只在于,白马之上的女人——不,以那仿若无法直视的神圣之姿,应当称其为女神——的外貌比之少女骑士稍显成熟,身高更高,就连身材也趋向于成熟丰满,极具曲线。
  再加上,被金发女神倒提在手中的那柄长.枪。
  与骑士的透明之剑不同,这柄枪形态更显夸张,并且,仿佛有灭世之力蕴藏其中,给人以毁灭般的巨大压力。
  这样的两人在此对峙,不说目的,也不论原因……
  ——场面,真是异常地尴尬啊!
  阿尔托莉雅·最正常的这个:“……”
  阿尔托莉雅·拿起圣枪的那个:“……”
  两个阿尔托莉雅相对无言,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她们头顶,还有第三个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再度开始思考人生。
  海风还在不安宁地喧嚣,掀起了骑士的发尾和女神的披风,也让雪橇车边悬挂的银铃铛晃个不停。
  “saber……?”
  可能是御主的白发女人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菲尔,请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阿尔托莉雅——暂时就用这个本名来代指最正常的亚瑟王吧——慢慢地收敛起表情,对其实不是御主的女人开口,语气镇定:“这本是绝不可能发生之事,若不是亲眼见到,我绝不会相信。”
  她直视着那柄释放着圣洁气息的武器,认出了那正是圣枪。答案已然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所以,阿尔托莉雅道:“她是我,也是从我身上延伸出的另一种可能性,我们的灵基因此有所差异。可是,为什么,同一场圣杯战争,会召唤出第二个‘亚瑟王’?我们的愿望,归根究底——”
  “虽然不好意思打断你,但是,saber,上面好像,出现了第三个你……”
  阿尔托莉雅:“……”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你看上去很崩溃……”
  “不。”
  心情的确有些崩溃,但只崩了很短的时间,阿尔托莉雅就坚强地调整了过来。
  “这种超乎意料的情况既然出现了,也没有别的办法,请不要担心,爱丽丝菲尔。”
  骑士王握剑的手似是很不经意地颤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稳住,正如她毫不动摇的心:“不管其他的‘我’是什么情况,站在这里的我,会听从master的命令,竭尽全力夺到圣杯。”
  这话是说给爱丽丝菲尔听的,也是说给对面的圣枪女神,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卫宫切嗣听的。
  阿尔托莉雅的意思是,她既然作为从者来到了战场,就做好了可能会与昔日亲友自相残杀的觉悟,不会因为对方和自己的关系手下留情,或者背叛御主。
  虽说现实与这个说法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偏移,想象中的亲友直接变成了她自己……
  结果还是一样的。
  阿尔托莉雅对圣杯的渴望无比强烈,她不会轻易放弃。
  她这边很坚定,倒是想得很开,郁闷的可能就是御主那边了。
  猜测敌方英灵的真名和宝具,这一个圣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步骤,现在可以全跳省略了。
  至少,在圣杯战争开始的第一天晚上,撞到一起的这三个英灵好巧不巧,都是“阿尔托莉雅”。
  再没有比本人更清楚自己的真实水平或是隐藏手段的人了。
  什么真名,弱点,杀手锏,统统报销谁都别提。
  卫宫切嗣这边尚且还能沉得住气,与saber组狭路相逢的对手那边,也就是大桥的另一端,已经传出气急败坏的怒吼之声了。
  “lancer!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听从我,你的master的命令!”
  这声音经过扩音器大肆发散,传到还悬在半空中的韦伯耳里,顿时让面色难看的少年脸变得更白。
  这么有特色的声音,一听就知道,lancer的御主是他的老师,就是被他偷走圣遗物的那个倒霉蛋。
  韦伯心虚了,害怕了,他很想远离这个危险区域。
  可是不行。
  圣诞alter一把将韦伯提到自己身边,将他隐晦地护在下方的□□无法射击的地方,又借着他们在高处不直接涉及战场,光明正大地在上方围观。
  只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方原本僵持着的场面,便有隐约要被打破的趋势。
  只见,那位神色至始至终都平淡冷漠的金发女神在“御主”的叱骂声中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将隐被无形风浪环绕的圣枪举起。
  “看来,另一个我,你也是为圣杯而来。”
  阿尔托莉雅解除了风王结界,将代表不同选择的圣剑举在身前之时,这么说道:“我们的愿望或有不同,所以,我不会留手。”
  一场颇具戏剧性的大战,仿佛就要在此刻开始了。
  一方蓄势待发,准备交战。然而,包括围观之人在内,他们都没想到,手持圣枪的女神居然会在此刻开口:“圣杯只会被该获得之人得到,此人不在我们之中。”
  “什么——”
  “lancer!”
  一言引起如此大的动荡,金发女神却毫不在意。
  她只对面露惊骇的阿尔托莉雅道:“呼唤我到此的人不在这里,契约还在另一人手中,所以,我将自己的力量借给那人。”
  “你有线索么,选择了圣剑的我。”被圣枪所影响,存在接近于神的阿尔托莉雅竟是主动询问:“呼唤我的人是谁,他在何处,我只在被呼唤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温暖的……”
  阿尔托莉雅哑然。
  她当然没有线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的,“自己”所说的真正呼唤她之人,更是为本就模糊不清的谜团再添上看不透的神秘色彩。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分,自己其实知道答案的熟悉感呢?
  就在阿尔托莉雅迟疑,圣枪的女神疑惑,暗中的御主或是惊愕或是暴露之时。
  “砰咚!”
  巨响从头顶传来。
  是金属碰撞的声响,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砰咚一下狠狠地撞上了坚固的桥梁。
  哦。
  底下的众人抬头一看,原来与大桥最高处的钢筋梁柱亲密接触的,是一个盔甲骑士。
  他的样子格外古怪,竟是被人固定了脚,整个人倒挂在那根桥梁上。
  此时,砰一声撞上来的盔甲骑士还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倒垂下来的长发被风吹得四处乱飞,糊住了骑士的面容。
  而做出如此残忍举动的人,就停在悬挂盔甲骑士的桥梁上。
  他是怒气冲冲瞬间移过来的,在这之前,桥上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了解。
  显然,这个在盔甲骑士身上发泄怒气的金发青年根本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时机这么巧,刚好一过来,就被他撞上了——
  一个阿尔托莉雅姐姐。
  两个阿尔托莉雅姐姐……
  不对。
  头顶,还有一个?!
  矮矮小小表情很可爱的姐姐,戴着尖帽子打扮很可爱的姐姐,高挑苗条冷峻……马很可爱的姐姐?
  “……我眼花了?”
  西里尔下意识地想揉眼睛。
  他以为自己被气得不行,诅咒侵蚀得更深,都要因思念成疾产生幻觉了。
  三个阿尔托莉雅姐姐,各自都有些微区别,但是——不都是阿尔托莉雅姐姐吗?
  不行,还是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西里尔真的揉了几下眼睛。
  揉完之后,视野没见得清晰了多少,头反而有些晕。
  他被诅咒影响得尚且混乱的精神没能松缓,就又变得混乱,偏偏这时候,从脚下响起的惊天动地的“arthurrrrrr!”,便如炸开的闷雷,把他一惊,竟然踩滑了一下。
  “——”
  西里尔的身子向后倾倒,眼看着就要落空。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前虚抓,表情放空了刹那。
  ……没事。
  如果跌进了海里,他大概也不会有事。而且,应该会在还没掉进去的时候就回神,做出应对。
  不需要心慌。
  然而,在某一个刹那,西里尔的心跳,仍是不自禁地加快了一瞬——
  “找到了,不写落款和地址的调皮小子。”
  比熟知的要稍冷一些的声线,但在风中,却平生出了一丝暖意。
  戴着毛茸茸圣诞帽的圣诞老人金发金眼,神情冷傲,通身都是冷系的色调。
  可她如此威风凛凛,单手拉着牵引驯鹿的绳,另一只手则及时伸出,稳稳地搂住西里尔,再一扯,把比自己还高的金发青年拉上了雪橇车。
  “黑色的……阿尔托莉雅姐姐……?”
  “就算用这么惹人怜爱的眼神看我,圣诞礼物也不会再增加的,喏,就只有那三袋子,最多再加上一份糖果,玩具,蛋糕,还有我不想要的砖头厚的书,不要太贪心哦。”
  若不是霸气搂腰的人是矮个子圣诞少女,被搂腰的青年是她的弟弟,这一幕一定格外浪漫美好。
  圣诞alter小姐一边说着“拉姆瑞二号好像踢到了什么,算了不重要,就让那什么在海底反省反省”,一边吆喝抬蹄踢飞原本倒吊中的盔甲骑士的驯鹿扭转方向。
  她搂着她潇洒相救的金发青年,架起雪橇车扬长而去。
  底下的众人:“??!!!”
  圣枪女神在第一时间追上去了。
  阿尔托莉雅想追,但由于没有御主的命令,只能停下,远望那几人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被御主下令撤退之时,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有另外的两个“自己”在,不需要担心,只要西里尔没事,就好了……
  ……
  ……
  “宇宙最强的saber,我,迷之女主角x登场了!我在这里感应到了极为强烈的saber之力,嗅嗅,唔,绝对有两个以上的saber出现,看我的——”
  迟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某个因为突然想吃夜宵所以来迟了一步的英灵闪亮登场,却面对着空旷无比、连一张废纸都没有的大桥。
  “等等,saber呢?人呢?我的戏份呢?”
  迷之女主角大受打击,不由得悲愤地反省,不应该在发现夜市黑漆漆无人营业的情况下还不死心地翻找了十条街……
  “啊,你要找人吗?”
  此时,一名好心的魔术师路过,给失落的迷之女主角x指引了清除saber的明路:“他们往那个方向走了,现在立即去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迷之女主角x:“哇!!!真的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但是,好心的魔术师,我总觉得你的声音好耳熟,有点像我那个应该还在老家坑蒙拐骗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个好心的恰好路过的魔术师而已。”
  把全身都蒙住,好心的路过的魔术师表示:“好的,别耽搁了,快追上去吧。打倒可怕的重重叠叠的阿尔托莉雅脸,你一定可以的!”
  迷之女主角x:“好!!!我去了!!!”
  魔术师:“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魔术师:没错我只是刚好出现在这里的好心路人,绝对没有嫉妒圣诞小姐抢走了我的人和我的戏份呢
  本来想的lancer是黑枪呆,但是被评论提醒只有白枪呆才有无敌贯通,所以改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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