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方总?”
  “白晓晨的父亲出了经济案子,”他脸色无波,“把她的工作也停了,等政审通过,再复职吧。”
  秘书唯唯诺诺地应下来,奇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找的白晓晨呐。
  “对了,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方独瑾交叉着十指,垂着眼冷笑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啊。
  应该还有十来章就结束了。
  番外我写谁的好呢。
  第71章 我只有你了
  白晓晨
  中午白晓晨被通知停职的那一刻,意外地平静。其他同事都同情地看着她,还有不少过来安慰的,白晓晨都一一道谢了,很淡定地上交了职工卡,保险柜钥匙以及文件。
  走出重工的时候,她头晕晕的,脑海里回荡着方独瑾秘书转告她的话,分析了几遍。
  他知道自己是在应付他了,所以先给个警告。
  白晓晨想不出来哪里出错了,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无非就是程慧跟她闹,拿自杀来威胁她,她下了死决心不从,程慧还能怎么办呢?
  再说了,她不欠程慧。
  白晓晨坐在车里想了半天,等保安催促她离开,才发动车子,开出重工大院,停在路边给严尚真打了个电话:“我们出去旅游半个月,行吗?”
  严尚真什么都没问,只微笑了一声答应道:“好啊。”
  ……
  莫名的心安,白晓晨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长出一口气。
  她还没告诉严尚真自己被停职了,不过严尚真肯定挂了电话就会去问。
  白晓晨很淡定地想了想,倒也没想明白方独瑾看上她哪一点,无非是得不到。
  他素来稳重内敛,旁人都拿他当完人,也从不显露爱好,大概忌了句话“上有所好,下必盛焉。”
  压抑太久,她其实只是他不能得到的东西的一个具体化,所以执念愈深。
  挺好笑的。
  白晓晨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重工大楼和厂房发呆。
  毫不意外,程慧的电话打过来了。白晓晨做了会儿心理工作,发现铃声不屈不挠地吵闹着。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接听了:“妈,你怎么现在打电话来了?”
  那边的程慧冷笑几声,讽刺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马上回来一趟,立刻,现在。”
  白晓晨没来得及骗她自己有事,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只好打转方向盘,往白家的方向去。
  正是临近中午,路上没几个人。
  白晓晨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白家静悄悄的,没见人影,佣人们都消失不见。
  白晓晨走进客厅,就看到程慧拿着一堆相册纸张,背影僵直着。
  要跟她讲讲道理。白晓晨想了一会儿,顿住脚步,在她身后艰涩着声音说道:“妈,其实我不是不愿帮爸爸,但他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从小到大,你为他做了多少事,也不见他感激过你。没有他,你一定能过得更好的。”
  “我们娘俩,又不欠他的。”
  本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剩这一句话。
  程慧慢慢转过身,瞳孔里满是刻骨的恨意,莫名狰狞起来,冷笑道:“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晓晨心里一跳,竟不敢直视程慧,心直直地往下坠,不好的预感疯狂地涌上来。
  “你觉得,你不欠你爸爸的,也不欠我的,是不是?”程慧一字一句问道。
  白晓晨很想点头,见她神色愈发狰狞,那句是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养的这个好女儿,是典型的的扮猪吃老虎。”程慧站起来,质问:“和严尚真分手,也是你阴奉阳违搞得对吧。你压根就没听我的话,没把我当妈!”
  “你爸爸今天被突然提审,你心里也早知道对不对?”
  她用力地摔下一个瓷杯,刺啦的声音震得耳膜难受。
  白晓晨眨着眼,想要辩解几句,程慧的话却适时地响起来:“你就不是我女儿,从来都不是!”
  “我当然是你女儿,还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她神色疯狂,头发也乱蓬蓬的,尖刻又凄厉地叫起来:“你这扫把星!你还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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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尚真找到白晓晨的时候,她一个人。
  孤零零地坐在小区里的休闲设施处,低着头,远远地看去,没有存在感到融入空气。
  她附近的时空,好像扭曲掉。
  灰蒙蒙的,明明是午后。
  严尚真走过去,步履声放到最大,也没有惊醒她。
  他蹲□,仰着看坐在长椅上的白晓晨,抓住她放在膝盖处冰凉凉的手。
  她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懵懵懂懂的,察觉到他的动作,她看了严尚真一眼,陌生而凄惶。
  严尚真心中一痛,见她茫茫然,似乎努力辨别出他是谁,过了很久,才听到她不确定地问了句:“尚真?”
  白晓晨眼里的惊喜和忐忑刺痛了严尚真,她已经几近崩溃边缘,声音既小心翼翼,又颤颤抖抖。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笑得开心些:“是我啊,不是说要去旅游吗,北欧行吗?我们去挪威海湾,去滑雪,去看极光……”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去哪里旅游和相关的注意事项:“你一定会喜欢,晓晨。”
  白晓晨空茫茫地嗯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死死地。
  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严尚真没再说下去,轻轻地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
  仍是十指交缠的。
  小区里没人,树木在长椅下投来一片阴影。
  从中午到傍晚,严尚真和白晓晨,一直坐在这里。
  斜阳的光辉洒落下来,给白晓晨的轮廓镀上了金黄色的光晕。
  睫毛好像是上了金粉一样,良久,才眨上一眨。
  她始终没哭,平静地盯着虚空,只有手上的劲儿,让严尚真知道,她没有忘掉他的存在。
  归人多了起来,小区里热闹几分。
  顺着白晓晨的视线,严尚真看到不远处,一对母女走过来。
  女孩子不过六七岁,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头,年轻漂亮的母亲跟在身后,几次试图去抓女儿,都被女孩子灵巧地避过。
  咯咯咯的笑声洒满了整个行路。
  “妈妈,我这次考得不好呢。”小女孩子抱着年轻母亲的手,晃荡着撒娇。
  “那妈妈要罚你——”年轻妈妈做出恼怒神色,小女孩子配合地瑟瑟发抖起来,“罚你每天多吃核桃!”
  “耶!妈妈最好了。”
  “这孩子,遗传谁的智商!”
  ……
  愈走愈远,白晓晨的视线始终黏在那对母女身上,直到她们背影消失在路的拐角处。
  严尚真手上用力更多,见她睫毛不住地颤着,盈满眼眶的泪水始终没落下来,柔声说道:“晓晨,晚上我们吃核桃,好吗?”
  他一击必中。
  白晓晨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全部涌出来。
  神色仍然是淡淡的,用力用力地,白晓晨仰起头,拼命地要逼回眼泪。
  但严尚真是不做无用功的,当然不能由着她折腾自己,强压下不忍说:“你会是一个好妈妈,是吗?”
  白晓晨那一瞬间,几乎要恨上严尚真。
  猛地直视严尚真,要甩开他的手。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非要撕开她的伤疤,踩下她的自尊。
  他就不能让她静上一会儿?
  白晓晨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腹部,强烈的干呕不适感涌上来。
  然而,却见严尚真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只说了两个字:“有我。”
  他说得太坚定,坚定到她没办法逞强。
  白晓晨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任何形象。
  “严总?”夜色里,下属迎上来,见他抱着一个昏睡过去的女人,想接过去。
  严尚真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没让他们碰到怀里人的半点衣角。
  他小心翼翼地把怀中女人到摇平的副驾驶座位上,亲自系好安全带,没让他们跟着,只交代了一句:“去查查。”
  下属借着月光看出来那位女士的长相,心领神会地点头。
  夜色完完全全落下来。
  严尚真轻轻地关上车窗,头一次庆幸自己买的是全静音无震动的车。
  他俯身到副驾,摸着白晓晨的脸,见她侧着身蜷着腿,睡得不大安稳,便没启动。凑到她耳边,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眼下还有未干的泪渍,他用柔软的指腹微微擦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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