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切都很好。
  但是他好像没打算只画一张，他陆陆续续又画了好几张。
  一样的人，不同的神情，不同的穿着。
  似乎，年纪也在变化吗？我只是一道视点，这是我能观察到的全部。
  他画了好久，日出日落一个轮回，铅笔削完了几只，他的手磨在画上彻底变成了黑色。
  摆在一边的画变得厚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到底画了几张，他终于肯停止了。我都看累了，等等.......我只是一道视点，我是不会累的。
  好吧我只是觉得有点无聊......等等我好像也不会感到无聊。
  .......算了。
  他把画放好，走出了书房。什么都没做，他回到卧室就躺下了，就这样安眠了一天。
  再起来时他恢复了精神，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给自己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这是我观察他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穿白色的西装。
  他对着镜子一再检查自己是否完美，我无声点了几次头，想说他已经够完美了。可我只是一道视点，我开不了口。
  他出门了，看起来心情真的不错。抬头看向刺眼的阳光时，他只是笑了笑。
  他来到公司，这里的人看到他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他们看着他，眼神很奇怪。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眼里的感情。
  他环顾了四周，最终笑了出来。
  “你们别这样，迟总一样能带领好你们的。这几年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你们还在，迟总还在，公司一样可以走下去的。”
  他轻缓地说着，说完之后又看着众人。
  有人与他对视，最终没忍住哭了出来。随后，这里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多，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办公室。
  “你来了。”这里坐着另一个人。
  他点了点头，“我来签文件，要交代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另一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与他对视。
  良久，另一口人叹了口气。他抽出了一份文件。
  “我给你一年的反悔时间，这一年你可以随时反悔。”
  他脸上笑意不减，“不会。”他说着，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笔，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看起来和画上的人有一丝相似，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画上的人。
  “江总。”那个喊了一声，他回过了头。
  他看着那个人，“别哭，以后跟着迟总好好干吧。”他走近到了那个人的跟前，“这几年有了你的支持，我的路好走很多，说起来我应该跟你说句谢谢。”
  “您别这么说。”那个人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好了，我先走了，祝你们愉快。”他说完又转身回去看了看另一个人，接着毫不留恋地走出去了。
  他一路都没有停留，走出了办公区，走出了电梯门，打开车门上了车。
  却不是回家的路，他来到了一栋别墅门口。到门口时他没有按门铃，而是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门。
  里面走出一个男孩，男孩看到是他皱起了眉头，没有理会又把门关上了。他就继续敲门。
  门又开了，这次是一个女人把门打开了。
  女人看到是他愣了片刻，随后走了进去，没有关门。
  “我不进去了，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了。”他仍旧站在门口。
  “你想说什么？”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的表情应该算不上友善。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现在没了。祝你幸福，我不在，应该没人会成为你幸福路上的绊脚石了。”
  “再见，妈妈。”他依旧笑着。
  女人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你发什么疯？”她质问他。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我跟着他。
  太阳很好，他开着车回到了家。到家之后，他戴上了所有的画和一张卡就又出门了。
  不知道他这次的目的是哪里。
  他开着车，他开了好久的车。我跟着他，看到了恢宏的落日和日出，看到了满天星河，看到了暴雨落在我们眼前。
  他始终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他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总是会面对大雾，我又看向他，却看到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把车开到了山脚下，前面的路车不再能上去，于是他背着包开始步行进山里。
  我跟着他。
  他穿过了一片林子，停留在一个断崖之上。
  他终于肯休息了。
  阳光变成橘黄色，大片大片的洒下，所有的山头都变成了金山。他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一切好久，直到那点光晕散退，最后一朵火烧云也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他从包里拿出了画，借着剩余的光一张张的翻阅。他看着画又笑又哭，真像是疯了。
  最后，他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所有的画。
  焚烧让我们在的这一角再次明亮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日落。
  他看着画消失殆尽，看着一阵风吹走了灰烬。他静静地笑了笑，靠着大石头。
  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了一瓶药，我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只是一道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