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扯平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相安无事。
  早上，叶临溪开车捎顾让一起上班。晋升函还没下来，不在同一个部门，白天基本碰不到。晚上，顾让回家早的话会做好晚饭，等叶临溪回来一起吃。家务活顾让也都不声不响地主动做完了。
  几天下来，叶临溪感觉自己像是找了个住家的小保姆。勤快、话不多，还不用付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下班晚了就主动打电话报备“我今天加班，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吃吧。”
  顾让也不多问，应声好，等着她先挂电话。
  叶临溪挂断电话，看着手机里存的姓名。不由对这家远房亲戚都产生了一丝好奇。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孩子，这么乖巧。
  夏天本是公告公司的淡季，但前段时间接了个受众对象主要针对在放暑假的学生的活动。马上就要到活动举办的时间，一下子忙了起来，尤其这几天，几乎天天加班。
  这天，叶临溪从早忙到晚。终于把手头上的事弄完。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眼睛都快瞎了。她看了下时间，马上就要十一点了。
  晚饭点的外卖。外卖送来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对接一些事情，没时间吃。等腾出时间来已经饿过了劲儿。现在才觉得胃里空得厉害。
  叶临溪把手机塞进包里，拎着往外走。
  走到公司大厅，一旁的沙发上有个人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还坐在这里？
  那人身形高大，视线很难忽视。叶临溪扭头看过去。
  是顾让。
  “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让走到叶临溪面前：“我看这么晚了，姐姐还没有回家……”
  “来找我啊？”叶临溪有些意外：“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是，但前几天都没有这么晚。”
  叶临溪笑道：“这工作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十点来五点走，一有案子就没了点。你实习的部门算好一点的，平时不太需要加班，但工作压力也不小。”
  “嗯。”顾让一脸认真地点头。
  “以后不用来接我。”叶临溪把包背在肩上：“走吧。”
  车开出公司。叶临溪一边开车一边隔着车窗踅摸路边还亮着灯的店铺。
  “姐姐。”顾让轻声叫他。
  “嗯？”
  “你饿吗？我今天下班后买了菜，回去可以做给你吃。”
  叶临溪转过头：“啊，谢谢你啊。”
  “不用，应该我谢谢你。”
  “你才19岁，也就刚上大学吧。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啊？”叶临溪好奇。
  “以前爸妈经常不在家，就自己学着做了。”
  “哦。做饭也不用了，这么晚了。你饿不饿？一块儿去吃点东西？”
  叶临溪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人在一旁的烧烤摊坐下。
  等菜的时间里，她终于和这位被自己领回家的远方表弟有了一次符合两人身份的交流，得知了顾让的一些信息。
  在国外读大学。开学后升大二。没有兄弟姐妹。至于两人之间那没八杆子至少也得五杆子才能够得着的亲戚关系……
  “具体怎么算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妈跟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所以一开始也没好意思联系你。”顾让说。
  “那要是那天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装不知道了？”叶临溪看着他。
  顾让迎着她的视线，坦率承认：“可能是吧。”
  年轻干净的面庞略带羞涩，表情认真，黑亮的瞳仁在昏暗的街边熠熠闪着光。
  “姐姐，我会付房租的……”
  “不用，这几天家务活不都是你做的吗？你就当是住青旅，用劳动换住处了。并且我还白吃了好几顿你做的饭。其实你不用每天做饭的，太麻烦了，你们实习杂事也挺多的吧？”
  “不麻烦，我挺喜欢自己做饭的。照着菜谱一步步把菜做成自己喜欢的食物，感觉还蛮解压的。”
  “是吗？那就好。那以后餐费我也出一份吧。”
  “姐姐不用……”
  烧烤摊的服务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叶临溪接过来，放在桌子中间：“餐费的事我们再商量。先吃东西吧。”
  接下来的几天忙得昏天暗地。朝十晚十的连轴转了一周，活动总算圆满结束。
  当晚，和部门同事聚餐结束，叶临溪回到家。她推开门，先把高跟鞋踢到了一边。
  有段时间不穿高跟鞋，像踩高跷一样，在活动现场跑了大半天，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叶临溪光脚踩在地上，揉了下小腿，单手扶墙脱丝袜。
  “姐姐回来了？”顾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叶临溪后立刻稍稍偏了点头。
  叶临溪低头看自己。穿得挺严实啊。哦，扯丝袜的时候裙子掀得有点高，多露了点大腿而已。
  啧，没见过大腿啊。和这个年龄的小孩同住真麻烦。
  叶临溪扯了扯短裙，把丝袜卷好：“我先去洗个澡。”
  洗完澡，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叶临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找了部电影放着。
  坐了一会儿，她感觉有点冷。从茶几上拿起空调遥控器，一按，显示屏上的数字闪闪烁烁，消失了。
  叶临溪只好起身去找电池。连翻了几个抽屉，才想起来放电池的那个柜子原来是放在客厅的，后来有一次她不小心撞到柜脚，腿上被划了一长道伤痕，就让陈争帮忙搬到了次卧。
  她走向次卧：“顾让，遥控器没电了，我拿几节电池，在你房间那个柜子的抽屉里。”说着，她按下了门把手。
  门被打开，坐在床尾的顾让和叶临溪四目相对。前者一脸惊慌，愣了几秒才想起捂住下半身。但硬涨的性器只用手掌难以遮掩，他扭着身体去拉床上的毯子。
  叶临溪迅速转过身。她听着身后的窸窣声，手臂向后摸到门把手带上了门。
  走回沙发旁，叶临溪愣了下，突然特别想笑。
  太……荒谬了。之前被他撞见自慰，现在撞见他手淫。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吗？
  话说，现在的小孩发育得真是不错。
  得，想什么呢？
  可……这真是巧合到有些滑稽了。怎么说呢，生活真是，幽默。
  听到门响，叶临溪收敛表情。
  “姐姐，我找到电池了。哪个遥控器没电了？”
  叶临溪把空调遥控器递给他。
  顾让低头换电池。
  叶临溪侧过脸，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孩耳根泛红，看来是真得尴尬狠了。
  不知怎的，叶临溪心里的笑意越发难以忍耐。
  可能负负得正的原则不只适用于数学。尴尬迭加尴尬，尴尬到极致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在家习惯了，忘了敲门。”
  顾让看向叶临溪，两人四目相对，突然同时笑了出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陆续止住笑意。
  叶临溪终于理直气壮长辈上身：“没事，别多想，这……都挺正常的。”
  都是人嘛。
  “嗯。”顾让看着叶临溪：“现在我和姐姐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