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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她?”
  “……”
  夏倾月走出db的一瞬间,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羁绊故意让她们再次碰面。
  她步子稍顿。
  昏黑的天际下,饶侗驻停了脚步,视线循向夏倾月所在的位置,就这么看着她。
  这次,饶侗并没有和夏倾月面对面再去论之前的事情争持什么,看了她约莫一分钟,没什么表情地转身走了。
  无端由的,夏倾月感受到她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
  重重砸在她的脉搏上。
  -
  后天下午,正当夏倾月准备去开车荡台山进入停车场时,她收到了江辞打给她的电话。
  “喂阿辞?”夏倾月在对应停车序号找自己的车,边走边跟他说话,“你打电话干什么呀?”
  江辞知道夏倾月要去荡台山,也提前看了天气,下暴雨的可能性很大,“跟宝宝说要注意安全啊。我看了天气说一个小时应该会下雨,带伞了吗?”
  “带啦。”夏倾月笑言着。
  江辞本不想让夏倾月在这样的天气下外出工作的,但她说客户只有今天一下午的时间,而且在前天会面的时候已经说好了,不能出尔反尔。
  因为担心她的安全,他原本派几位保镖和秘书跟随她一同去荡台山,但她说只是去洽谈工作而已,不用动那么大阵仗,加之客户助理提前跟她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其中就包括客户本身不喜打扰。
  “姐姐,你结束工作的时候跟我打个电话。”江辞还是不放心,“我去找你。”
  “好。”夏倾月知道他担心她,应下了。
  开车到荡台山的总车程不远,夏倾月到了目的地,果然和柳婳说的一样,会有专门管理来往人员行车的工作人员。
  她根据工作人员的示意把车停在别墅区外的专门停车场,而后行步前往别墅区里。
  大概一小时过后,夏倾月结束了和廉岚女士的会谈见面,继而只身沿着原路返回。
  这一段将近两千米的路程,她觉得也不是特别长,正好可以借助山路眺望一下远方、欣赏一下美景。
  彼时的天空并未下雨,但天色格外阴沉。
  灰蒙的乌云驭风层层翻滚着,渐渐覆盖了大部分的太阳光源,风起的气流汹涌似浪,颇有一种汇聚成团企图摧毁高城的气势。
  风速疾驰,吹动着夏倾月的长发向后飘绕,她望着天际变幻的风云,有预感预示的暴雨将要来临了。
  收回视线,加快了回停车场的步子。
  然而刚走出没五十米的距离,前方突然出现一群人,一位女人和一位男人为首,跟在他们身后的男性居多,手里拿着铁棍之类的武器,女性较少,大概是前面女人的朋友。
  夏倾月心跳倏尔滞空,这些人的视线都在看着自己,意识到不对,她想转身逃跑之际,那些拿着铁棍的男人已经前后将这片区域紧紧包围。
  人多势众,暂时逃不掉了。
  夏倾月压下了紧张的情绪,冷静地观察了下当前的局势——
  天色昏黑,隐约模糊了前方每个人的样貌,她停下脚步,观察了十几秒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的模样。
  是饶侗。
  “夏倾月。”饶侗的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只要跟她说话,一字一言仍带着对她的不屑:“是不是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我?遇到了,那只能说是老天爷给的缘分。”
  缘分?
  饶侗自己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想笑,什么狗屁缘分啊,真实情况是她调查到了夏倾月今天下午会来荡台山和客户谈合作,特地算好了时间点等她的。
  至于等她的目的,除了报复还能有什么?
  她就是看不得夏倾月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她让她丢了工作,让她在家里丢了人,她在求职期间屡屡碰壁的时候,夏倾月却坐着顶级品牌主设计师的位子,凭什么?都是她害她这样的,如果不是夏倾月,她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饶侗笑了一声,充斥着病态的讥讽,“还真是拜你所赐啊,我现在这个地步责任全都在你!”
  “你说你那么计较干什么?我不就是把你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吗?是你先出手打我的!就为这么点儿破事惊动了公司高层,把我给开除了,呵,你高兴了吧!”
  “饶侗,首先,是你先对我有言语攻击。”夏倾月摆明事理,“你说的那些谣言捏造……”
  “够了!”饶侗怒斥,一步一步走向夏倾月:“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
  “从在校的时候我就讨厌你,我喜欢顾鹤,但他却喜欢你、暗恋你,你知道那种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吗?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你啊?无非就是家境没你好,你是千金,一开始就在很多人望而不及的终点线,这一点也是我最讨厌的!”
  饶侗的步步紧逼,夏倾月半步不退。
  都在京城,她想过她们很有可能会再次遇见,遇见了,难免对峙。
  夏倾月稳了稳心神,想说什么。
  饶侗在下一刻开口,高傲的姿态:“夏倾月,这里距停车场还有段距离,你想离开吗?可是我挡了你的路啊。”
  “要想离开,也简单。”
  饶侗转了身,在其身后,远处的乌云卷携着寒风仿佛凝成了一竖黑暗的噬源,肃恐,且阴晦。
  她不以为意地甩了下把玩在手中的头发,故意放慢语调——
  “你,跪下来求我。”
  第96章 危险
  饶侗这么说, 无疑就是想把从夏倾月这里收录的恨怨通通回击给后者,她太想看夏倾月跪在地上对她求饶的样子了。
  凭什么夏倾月可以高高在上,这不公平!
  她要想尽办法用更不择手段的方式在她的尊严上留下最难堪的屈辱, 对, 就是让她抬不起头。
  这样,她心里才能舒坦啊。
  见夏倾月不说话, 饶侗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看着她那双透亮的眸子, 如冰似的坚韧, 不妥协。
  饶侗突然笑了一下, 唇角上扬的弧度嘲讽而鄙夷,两手慢慢环着双臂与夏倾月的目光正迎相撞,故意抛引激将:“不愿意啊?我给了你选择的路你不走, 那没办法了。”
  “真是可惜。”
  她绕在夏倾月周边,视线审视,而后扬起手缓慢地放在夏倾月的右肩膀上,语气飘然、得意:“你觉得,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你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吗?”
  此话一落,夏倾月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心脏也因呼吸的短暂扼断高频更甚。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情形,夏倾月知道自己处于弱势。
  周遭待命的男人们一个个持着细长的铁棍,全然被灰蒙尽数笼络的天际偶然降下一记光,碰撞棍端刺出冰冷至极的亮面, 像锐刀,也像箭矢。
  疯子, 饶侗就是个疯子。
  对方找来那么多的人,同时还拿着武器来对付自己,想报复她,她没想过后果吗?
  “你这么做,”越是气氛紧绷的此时,就越不能刺激饶侗,夏倾月在尽量拖延时间,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打电话报警求救,“没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吗?”
  听此,饶侗笑了,尖锐的笑声一瞬回荡在昏暗冷凉的半山腰上。她仰天长笑,似是这样做才能发泄积攒心中的妒忌,“未来?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爱情和事业都在你这绊了脚,怎么说得让我讨回来点儿什么吧?”
  “你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用法律两个字压我,之前种种,我说什么你动不动就提法律,我听腻了。你以为你会几条法律就了不起了是吧?是法律又能怎么样,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让你不痛快!”
  边这么说着,语调一句比一句重,饶侗的神色也愈发阴暗,以往对法律的恐惧此刻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看来是真的不害怕什么。
  夏倾月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机,她在想,必须要做点什么再次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才能有机会与外界取得联系,不至于自己孤身一人应对这场难缠不放的劣局。
  却在下一秒,饶侗似是看穿了什么,“夏倾月。”
  夏倾月欲想退后的步子骤停,她的动作已经算得上不动声色,可在关键时刻还是被饶侗发现了。
  “你当我傻是吗?”既然夏倾月想拖延时间,饶侗配合她演这场戏,戏演完了,她立马从角色中脱离出来,“我好歹也是京大本科毕业的,智商不至于低到三年级小学生都看不出来。拖延时间找机会求救是吧?我早料到了。”
  而后,她快速上前一步拽住夏倾月的手腕,发疯似的喝问:“手机在哪?!拿出来!”
  饶侗的力气不算小,拽着夏倾月的手腕狠狠一扯,紧接着对跟随她一同雇来的女打手使了个眼色。
  两个女打手人狠话不多,都在道上练过,力气相比普通女性而言较重,她们一左一右挟持住夏倾月,轻松按着她的背将她桎梏。
  想法被迫识断,夏倾月也不打算遮掩什么了,正想拿出手机解锁手机报警,双臂却被两道极重的力气牵制住,她试图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挣扎并没有什么用。
  眼看着饶侗把自己的手机从手里夺走,夏倾月下意识地出声制止她,但饶侗就是要跟她作对到底。
  拿着手机的胳膊高高一扬,继而砸下——
  “咚!”
  手机碰撞到地面被摔得分崩离析,再难拼凑完整,也摔碎了夏倾月最后的希望。
  “夏倾月,你还有胆子通风报信啊。”饶侗盯着摔碎的手机,眼神猖狂到下一刻就要大笑出来,“女打手的力气自然是抵不过男打手,看你这纤细的胳膊估计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断掉吧?我对你还算不上绝情,念在我们还是两年同班同学的份上,让女打手牵制住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至义尽了!”
  简而言之: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两个女打手的力气压在肩膀两侧,夏倾月欲想挣脱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当她抬头看向饶侗的那一刻,忽而,一道熟悉而陌生的男声横现——
  “饶侗,我发现你废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那声音的来源在距离她们十米左右的阴影下。
  经年生长在半山腰的树木犹如魁梧的士兵一般屹立不倒,枝桠繁叶于冬季存活,仍旧常青,刻意被人工打理过,绕斜的暗影投下,正好在蜿蜒的山路半程圈出一片昏黑地。
  说话的那个男人就站在树影里,可能是觉得反派死于话多的说法不是没道理,止停了饶侗的啰嗦。
  “你的记性不怎么好啊。”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等说到下一句的时候,身影从黯淡的阴影里走出来,“忘了你被db解雇是什么原因了?”
  “如果不是你话多,被别人不小心听到录了音,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你是罪魁祸首。”
  等那身影渐渐显现于夏倾月的视野,看清男人的面貌,她的瞳孔放大了些许。
  怎么会是……他?
  六年的时间过去,在京大同班两年的同班同学,夏倾月见到人还要停顿已而才能将人认出来,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不是同班,她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
  是司唯,所属金融系,也是男生314宿舍的一员。
  “怎么?”司唯说了那么多,饶侗并未反唇相讥,反而调侃似的揶揄了句:“我看你是看戏看够了才舍得出现,你要是嫌我话多,早在我说第二句的时候就该打断我了。”
  闻言,司唯挑着眉点了下头,“那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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