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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47节

  崔燮自己也还没想好,一手支着下巴说:“家里有三家店铺,都不大赚钱,我想转一家做书店。他们俩大约是来找我对老家书斋的帐目,我想先来拜望谢兄,就把他们一道儿带来了。”
  谢瑛道:“总是京里好。迁安太僻远,印出来书总得花几日工夫才能运到京里,你卖的也慢,等着看书的也急。现下你在京里有家有业,人手又多,开新铺子极容易的。再说你是天子见过、特旨塞进国子监的人,哪怕无官无职,也没人敢欺凌你。”
  成化天子能知道他一个住在乡下的,五品官的儿子?这事肯定也是谢千户背后出了力的!
  崔燮心中涌起一股热意,给自己斟上一杯烧酒,起身敬酒:“我能走到今天,亏不尽谢兄背后扶持,只能祝这一杯酒,以表心意。”
  他缓缓喝了酒,将杯底反亮过来,眼睛烧得亮晶晶的,诚意从眼底透过来。谢瑛也端起酒一饮而尽,微微颔首:“这就够了,再喝下去你就要醉了。”
  崔燮也随着他点了点头,坐回椅子上,老老实实地说:“其实已经有点儿醉了,我老忘了自己现在十六,不像二十来岁的爷们儿那么能喝。”
  谢瑛不禁笑出声来,低声吩咐小厮:“把崔公子的酒撤下去,换姜砂汤来给他解酒。”
  谢家的解酒汤不大管用,崔燮离开他家时还是有些懵懵的,连衣裳都忘了换,把谢瑛的旧衣裳连穿带拿地带了好几套回去。
  小计掌柜坐在车上,看着他眼神散乱,不大清楚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相公这是喝了多少酒,还能理帐么?小的把家里和通州这个月的帐本都拿过来了,相公要是看不了就先拿回去,小的跟崔启在客栈住上两天,等你看完了帐再回去?”
  崔燮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明白的,对着车壁看了一会儿便答道:“不用,拿银子来,我数数就清醒了。”
  计都把车板下藏着的银子翻出来,让他抱着数了几遍。窗帘外偶尔透进来的光打在银子上,闪得他眼前白花花的,脑子渐渐转动起来,忽然把银子一推,抓着崔启说:“你们还真不能走。我画了新的图,小计掌柜你帮我带回去迁安,顺便叫计掌柜和崔源进京来见我一趟;捧砚就……现在老爷走了,崔家是我当家了,捧砚就留下来跟着我学画,在家里的店铺学做买卖吧?”
  第80章
  小计掌柜和崔启把崔燮送回了家。
  崔家人都知道崔源父子跟着少爷去了迁安一趟, 回来就被放了良, 自己还挣出了个店面。从前只听着还不觉什么,如今看着捧砚这小厮穿着新做的长衫, 戴着软巾, 打扮得体体面面地, 跟个客似的上门,上上下下的家人心里都是一阵艳羡——
  他们在崔家奔了半辈子, 也没挣出几片瓦、几块土, 那对父子在家也不怎么得意,跟了大少爷这才几天, 赫然也是有家有业的良人了!将来这捧砚小哥再娶房媳妇, 生个大胖小子, 过不几年岂不就成一家财主了?
  他们又嫉妒,心里又有像揣着火块儿似的发热,盼着大公子管上几年家,自己也能跟着得些好处, 挣下份家业。
  小计掌柜倒没那么多人关注。他这辈子也就跟他爹来了一趟崔家, 还没拿着钱就被轰走了, 家里剩下这些人连认都不认得他,只当他是崔启带来的一般掌柜。崔燮也不提他的身份,只说他是通州的计掌柜,来家里商量买卖的,叫人安排送到他卧房里,再打扫一座客院留那两人住。
  如今他是这家里顶门立户的人, 哪怕不像从前的徐夫人那么令行禁止,也是有仆人抢着巴结的。几个小厮争着去收拾院子,也有机灵的替他去厨房要茶点,崔燮叫人把车里的东西搬进自己房里,吩咐众人都守在院子外面,领着那两个心腹进了小书房。
  如今正是两位老人午睡的时候,倒不急着请安,帐也可以拖拖再对。最要紧的得先让他们俩看看分版上色图,问问他们匠人能不能领会。
  崔燮把新画的两张图从画筒里拿出来,展开叫两人一同参详。
  计都看着那张用极细墨线分隔成小块,每一块都指定了用色、印刷先后的图稿,连连点头:“这个画得太详细了。其实他们匠人都印熟了的,看着公子的画儿就应该能揣摩出怎么印。就是一次不成,叫他们多雕几版反复上色也能上好了。公子你贵人事忙,少做些儿也好。”
  崔燮晃了晃脑袋说:“我少弄些,匠人们就得多琢磨些,一来费工夫,二来弄出来的未必合我意。如今我在京里,来回得五六天的工夫,他们弄不对也没处寻我问去,印出来的颜色不对,还得两下着急。倒不如我自己画时就分开色版,指定好颜色,省得将来费事。”
  崔启忙忙地说:“我帮大哥画!我跟那些匠人学画时描的就是你的图。别的不敢说,要是拿薄纸蒙着勾线,总能描个七八分,上色也上得,不就能省你一道工夫?”
  崔燮捏了捏他的鼻尖儿说:“好捧砚,大哥以后就靠你了。”
  捏得崔启小脸微红,嗡声嗡气地说:“大哥吃醉了,我叫人给你做醒酒汤去。”
  他把那只手拉开,转身就往跑去厨房,动作之利落,比崔燮对这家熟悉多了。崔燮倚在圈儿椅里看着他出去,摇头笑道:“这小子跑得倒快,也不知又煮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汤子了。”
  刚才在谢家就喝了碗又苦又咸的药汤,解酒的效果也不好,还不及数银子呢。
  计都看他神情还有点儿迟钝,便劝道:“公子要么先歇个晌,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崔燮摆了摆手。
  他还堆着一堆图没画,哪儿来的工夫睡觉呢?
  且不说要给谢千户做的新衣裳,他们的《六才子版三国》还急等着要稿子呢。这书一册能印五章,每章要配两幅横版跨页的大图,重要人物出场时也要画一张正面或半侧面的全身图,将来好印成换装画笺。卧龙吊孝画完了,总得正经画张带孝的小乔,下一章马超出场也得画个锦马超的大图,然后就是马超兴兵父报仇和曹孟德割发代首两张名场面……
  他心里默算着要画哪些图,叫小计掌柜先在家里住几天,等他画出来一并带走。
  计都惦记着通州的买卖,笑着说:“那有崔启留在京里就行。小的就在通州,进城花不了几个时辰,这趟对完帐就先回去,公子什么时候画好了小的再来拿。”
  “险些忘了你在通州,还当你来一趟像从家来那么远呢。”
  崔燮也笑了笑,目光直勾勾地盯在空中某处,看得计都忍不住又想劝他睡会儿。然而他开口说的却全然不是醉话:“那你住一夜,等我对了帐回去,回头再送几个伶俐伙计进京来做件事。”
  计都听见东家有事吩咐,顿时打起精神,也不劝他睡觉了——要劝也得先听听他说什么,若真是醉话再劝不迟。
  崔燮看着侧面那扇白墙,看似呆滞实则深思熟虑地说:“咱们家里有三家店铺,我看经营状况都不大好,帐都是胡做的,掌柜的在我面前也不说实话。你叫人进店看看这三家店铺的货品、实价,哪个产品卖得最好。再雇几个花子数数店铺门面外的大街上每个时辰大约有多少人来往,有多少人进店,客流的高峰、低谷时间……”
  计都开始时只是听着,后来听他说的尽是些从没听人干过,也不知有什么用的事,怕记不住,忙从腰间解下随身带的炭笔和本子飞速记录。好容易崔燮暂歇下来喝茶,他连忙涂了几个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字符,抓紧时间记下后面几条,抬头问道:“公子让记这些有什么用?我实在是看不懂。”
  这是现代企业市场调查时要做的项目,别说明朝的掌柜的,工业革命时的企业家还不懂呢。
  崔燮当初给人打工时做调研时就盯着数过这些。如今风水轮流转,当了让别人盯着数的老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神秘地笑了笑:“现在不懂,等拿到数据就懂了。到时候我教你……”
  老板我还有好多种统计、分析表格,折线图、直方图、饼状图、柱状图等着教你做呢。将来等你调进京,还可以跟小捧砚一起写手工ppt……
  计都看着崔燮发亮的眼,竟觉着颈后微微生凉,不禁揉了揉脖子,暗骂自己:多这句嘴做什么!东家是国子监的监生老爷,天子接见的神童,知道的难道还不比你个小掌柜多!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就得了,你不懂的东家还能不懂么!
  他握紧了本子,起身说:“东家想来还有正事要做,那我就先回下处等着了。”只等崔燮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出了院子,走到门外时差点儿撞上捧着解酒汤回来的崔启,也没停步,被狗撵着一样跑走了。
  崔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端着汤进去了。
  厨下给他背的不是药汤,而是鲫鱼汤,点了香醋,洒了葱末,闻着就香浓。可惜崔燮刚从谢家吃了一顿硬菜回来,此时就是上鱼翅汤也吃不出味道了,只当是药一样灌下去,拿手帕按着嘴角说:“味道还可以,你中午若没吃饱,就去盛点儿泡饭吃吧。我先画张画儿,你不急着来看我。”
  崔启道:“那我帮你研墨、调色?”
  不行……虽然他计划好了要画三国,可是还有一个更急的图排在前面,画那种需要参考的图时他得关小黑屋里自己画,不然会不好意思的。
  他老脸微红,摇着头说:“我得构思呢,你先出去吧。我到晚上估计就能画完了,到时候带你去拜见祖父祖母,跟他们说一下留你住下的事。”
  崔启不敢打搅他的正事,端着汤碗离开,帮他关上了房门。
  崔燮从里面上了门闩,先铺纸研墨,调好胶矾,然后坐在桌前,闭上眼打开硬盘,在历史-中国历史-明史-明代建筑文件夹里搜出了《新龙门客栈》。
  太好了,有这个他就不用去翻“明代瓷器”文件夹里那堆《金瓶xx》了。
  新龙门客栈里的飞鱼服做得相当还原,但袖口比明代的紧,腰部也贴身。下摆两侧没有向外撑起的那一片,而是顺滑地从腰间散开,衬得腰细腿长,格外突显身材。
  谢千户还不到穿飞鱼服的品级,这件衣裳就不做云肩通袖膝襕了,只用妆花罗搭妆花纱做出来也挺好看。织金花纹衬着大红衣料做成曳撒,颈间搭一条雪白的护领,腰里再系一条贴皮金的黑色宽革带,曳撒下头穿玉色提花绫裤,底下一双黑色小羊皮靴……
  其实白曳撒也好看,白衣裳配黑披风似乎比红的更合衬,要不再多做一套?
  他心里想着“要不”,笔下早就照着曹厂公那套白飞鱼服画起来了。他也不懂明代的服装设计图怎么画,就画了个无脸人身穿里衣、外衣,正、侧、背面的三张全身立图。因为料子上自有织金团花,这图只要勾个线稿,色都不用铺,画起来也不甚费工夫。
  他对着电影赶了一下午,到傍晚时总算将衣裳、配饰分别画出来,只觉得头疼眼困,恨不能爬上床睡一觉。门外却有人一下下敲着门,低声问他:“大哥可要用些晚饭?你都在里头关了一下午了,也没用点心,我担心你饿得早。”
  崔燮听出是崔启的声音,便打开门闩拉他进来,掩着呵欠说:“不用了,这一下午忙忙的也不觉着饿。既然还没到晚餐的时候,你跟我去见祖父祖母,告知他们以后你要留下来的事。”
  他拽着小崔启,飘飘摇摇就往外走。实则是崔启一路上扶着他,就怕他大少爷哪一脚迈得低了,就把自己绊地上去了。
  幸好这一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上房,给二老请了安。宋老夫人许久没见捧砚,见他回来倒有几分欣喜,笑问:“你这是从迁安来的?家里过得还好吗?你老子不是说开了个铺子,买卖过得去吧?”
  崔启笑道:“托老夫人的福,一切都好。我爹那买卖也是少爷帮衬我们开的,不然我们一家子奴才,在迁安人生地不熟的,哪儿来的本事就做起买卖了呢。”
  老夫人以为他说的帮衬是借了崔榷当官和崔燮国子监生的光,慈爱地笑道:“那也是你爹肯吃苦、脑子活。”
  崔燮也跟着夸赞他们父子:“还是他们父子帮我的多。没有他们在外头挣钱,我哪儿能安心读书,考中小三元,叫皇上点进国子监呢?所以如今我想着,崔启年纪不大,跟我在家里念念书,在咱们家店里学学,将来有了本事再回去接手他爹的铺子,也算他没白跟我一场。”
  老夫人本就不拿捧砚当外人,听见崔燮说自己中“小三元”也是他们供出来的,更觉得这对父子劳苦功高,便笑道:“你怎么安排都行,拨一间院子给小启哥住,往后就拿他当亲戚走动着。”
  又跟崔启说:“你们也是,自己的买卖也还待投银子呢,怎么还替燮哥做起衣裳了?家里还请得起裁缝,用不着你们的。唉,这衣裳料子看着可真好,我们燮哥穿着怎么这么合身……”
  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养娘凑趣儿地说:“可不是,大哥一进门,我还以为是天上的金童进咱家了。这衣裳衬得人好,料子好,通身的纹绣也好……做这么件衣裳,怕不要十两银子吧?崔掌柜真是知恩。”
  崔启连忙说:“这不是我们做的,是一位锦……”
  “是孙儿从前的一位恩人朋友的。”崔燮拍了拍他的手背,凑到老夫人身边说:“那位谢大人曾因缘巧合救过我一回,后来也常送东西帮衬我。原先他在京里,我在迁安,不方便见面,今日我就带了些礼物去拜见他,却不想反又受了他几件衣裳。”
  老夫人听见那个“救”字,就顾不上问衣裳了,急忙问他是在哪儿遇过险。崔燮不敢跟他说自己被人拿刀挟持过,便说:“是去老家时得了病,蒙谢兄帮我请了大夫,才得平安回乡。”
  他一提回老家,老夫人就知道他那病是哪儿来的,不由叹了一声:“你老子……”
  崔燮握着她的手说:“孙儿已经好了,从前的事就不提了。不过谢兄对我有几度相救之恩,今日又有赠礼,我也打算叫人给他做几套衣裳当回礼。”
  老夫人明理地说:“这是自然。人家真心待你,你不必吝惜银子,尽着咱们家有的给他就是,家里的银子不够,我手里总还有些私房钱。”
  崔燮笑道:“怎么好叫祖母替我还人情,必定是我亲自还的才见诚心。咱们家里的银子还够过一两个月,只是恐怕不够再往店铺投的了,那紧着要钱的店,孙儿看只好先关了它,换些活银把别的做起来。”
  老夫人听着店铺、银子就头疼,揉着太阳穴说:“快别跟我说这个,我老太婆不懂你们那经济的事。你是长子嫡孙,往后这家都是你的,哪个店开不开的就自己拿主意,不用问别人。”
  崔燮坐到脚踏上,偎在她身侧叹道:“我只怕父亲回来,看见我丢了祖业,不欢喜。而且父亲是清流官员,谢兄却是锦衣卫的千户,我怕与谢兄来往叫他知道了,他又怪我有伤咱们家的体面……”
  他眉头轻蹙,两眼因画图熬得微红,看起来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太太心疼的不知怎么办,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祖业!还不是进京前拿你爷挣下的银子置的铺子,你爷让卖就能卖!再说锦衣卫怎么了,锦衣卫那千户进咱们家宣旨时,不也是又威风又体面的,还是宣了皇上的圣旨呢!”
  老太太选择性地忘了当时锦衣卫怎么把她前儿媳拷走、把她二孙子吓瘫的,撇着嘴说:“锦衣卫不也是皇上用的官儿,还是皇上爱用的官儿,我看也没跟那些清流差什么。他又救过你,你要是为了名声就不理人家,那咱们崔家还算什么人呢?”
  第81章
  请过安已是晚饭时分, 老夫人便要留他们俩在自己院子里吃。
  崔启远来是客, 自是该好好招待一回。只是他毕竟是个外男,家里又有女眷, 男女混杂着不方便。他自己也还觉得自己仍是服侍崔燮的小厮似的, 和主人家坐在一桌吃饭总有些别扭, 便主动起身推辞:“大哥跟老夫人吃吧,我陪小计掌柜我们在院子里吃就是了。”
  老夫人早不记得先头媳妇陪嫁的掌柜姓什么了, 茫然地问崔燮:“什么计掌柜?咱们家要请新掌柜了?”
  崔燮仰起脸看着她, 笑着说:“没有,只是我看那三家店铺经营得不大好, 用的又都是家下人, 不是人家正的掌柜, 怕他们不懂经营,故而请了一位相熟的掌柜来问问。”
  老夫人沉默了一阵,叹息道:“那你回去陪客吧,我叫人把席面给你送到院子里。”
  崔启连忙起身答道:“大哥刚回家不久, 正该多陪着老太爷、老夫人些儿。小计掌柜又不是外人, 我去陪他就是了。”
  崔燮想起自己下午布置工作时好像刚把计都吓跑了, 再叫他过来吃饭,那就是领导搞的工作饭局,吃着恐怕也不舒心。还是叫他们两个年轻人坐一起安心地吃吃东西,背地里骂骂老板解压好了。
  等以后工作正式展开,恐怕他们想坐一块儿都没工夫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起身说:“叫捧砚回去吧, 他们俩少年人自己吃酒说笑也有意思,过来陪着咱们反而拘束。我在这儿陪爷奶就行。”
  他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是个能被人称为“老爷”,在官员面前也只需打拱作揖、不必下拜的监生身份了。是以这么说和自己同龄、甚至比自己年纪大些的人,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夫人便吩咐人叫管事过去陪侍,崔燮反而拦了一句:“捧……小启哥在咱们家有什么不熟的,不用叫管事,找几个年纪小的送酒菜过去就行。他们年轻人自己自在些。”
  崔启喃喃地说了句“你年纪也不大”,起身跟老夫人道别,自去小院儿陪小计掌柜。
  他走后不久,云姐、和哥也叫他们的亲娘带着来上房请安。两个妾看见崔燮也在,就如避猫的鼠儿,大气也不敢出。倒是两个孩子正是胆大活泼的年纪,早已忘了崔燮当初要发卖家人的事,见面便利落地问安,羡慕地看着他这身新衣裳。
  和哥直奔到祖母怀里,揪着她的衣裳说:“奶奶,大哥衣裳好看,我也要新衣裳。”
  宋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他:“好,做,做。把我们和哥也打扮得跟你大哥那么好看。”
  她在儿子面前虽然常说不能让“继室小妇出的”压过燮哥,那也是敲打儿子的,并非真的不喜欢别的孙子。实则她对孙子辈儿也是谁来宠谁,要什么给什么,转身就叫张妈妈找她的私房钱,给和哥、云姐一道儿做新的夏衣。
  崔燮却不能让她动私房钱,连忙拦了张妈妈一拦,嘱咐道:“家里还有钱,也是该做夏衣的时候了,给全家都做一身吧。找个最好的裁缝来,还有皮带匠、靴子匠……我不是还得做两身新曳撒么。”
  和哥在床上喊道:“我也要!我也要穿曳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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