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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航海家的藏品

  谢筱茹此人的事迹在汴京开始流传,大概是依依十二三岁左右的时候。
  那时,她已经作为船员出过好几次海了,起先一直是作为水手跟随船长的指引,后来不知怎地不到二十就自己做起了船长。当时没人看好她,但当她真的率领一群水手从高丽回归并带了满满一船的货物时,那些起先质疑她的人都闭上了嘴。
  至于谢筱茹为什么突然就做起了船长嘛……
  “啊哈哈,是因为当时我跟那个船长的一些想法不一样嘛,简单来说就是……路线规划之类的。反正,我们在某个环节的安排上,产生了分歧。”谢筱茹解释道,“当时反正我挺生气的,那个臭大叔一直说我太嫩了懂什么,我气得拍桌子跟他大喊‘异议’好几次呢,最后我们实在僵持不下,我就干脆自己干了。”
  “……你这也太勇了吧。”
  依依心道,得亏谢姑娘真有那个本事,要不然在水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筱茹叹气。“那位船长确实教了我很多啦,他的一些顾虑也不无道理,就是我实在受不了他那个自觉什么都懂的坏毛病——”
  以上对话发生在依依和谢筱茹认识第二天。她在码头和谢筱茹见面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这个人给她的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一种,让她直觉“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的既视感。
  但事实上,这确实是依依首次遇见谢筱茹,对后者而言亦是如此。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不过攀谈几句,谢筱茹就愉快地邀请了依依今日共同午餐,当然,也有兰湘的份,把兰湘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当晚伺候依依沐浴时都还在哼歌。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谢筱茹几次航海带了不少珍贵的外邦特产回京,她的住所却不甚豪华,甚至可以说是低调。就是伺候几人吃饭的仆人,相较侯府规模也少上不止一半。
  在谢筱茹转身吩咐一位仆从的功夫,兰湘低声对依依道:“谢姑娘的生活意外地朴素呢……”
  “哎呀,这个嘛?”谢筱茹听到了,倒也不恼,而是笑嘻嘻地说:“我出海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拿来收藏的啦,所以贸易赚回来的钱,大部分都……”
  兰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依依也跟着尴尬,不过好在谢筱茹似是不介意。“那那些东西……都在哪里呢?”
  “喔,我专门买了间房子来放哦,一会儿你们想看的话,可以带你们过去!”
  主仆俩听此,差点喷出来。
  怪不得生活朴素啦……
  马车在一间近郊外的房子外头停了下来,有两名守卫在门口把守着。乍一看这栋建筑并无甚奇特之处,当依依和兰湘走进去后,却被里面琳琅满目的展品差点闪瞎眼。
  “哇,哇哦……”
  里面摆满了各种异域风情的工艺品,珠宝,刀剑及画作,依依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看起。只听兰湘兴奋地指着一个盔甲,双眼发光,“这就是之前传言说谢姑娘带回来的扶桑铠甲吗?”
  谢筱茹噙着笑点头,“是呀,旁边放着这把刀,在那边被称为‘大太刀’,看着就很厉害吧!”
  依依来到挂在墙上的一副地毯下面,仰头看去,只觉它花纹繁复,用色鲜艳,一瞬间感到被晃了眼。“那个是波斯的地毯。”谢筱茹在她身后解释道,“哈哈,波斯可以说是我至今去过最远的地方了,也着实是个有意思的国度。”
  在谢筱茹的介绍下,两人又观赏了诸如来自天竺的佛珠和经书——虽然完全看不懂外邦的文字,还有高句丽的服饰,以及各种来自他乡的五彩宝石等等,实在是长了不少见识。
  谈及自己的这些收藏品,谢筱茹脸上的自豪都是藏不住的。依依仔细听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谢筱茹的侧脸,某种向往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真好……她想,去外邦游历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体验。
  她在参观完放在一楼的藏品后去了一趟小解,出来时见走廊上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虽说这么擅自走开似乎不是很好,按捺不住好奇心,依依还是走下去了。
  下面的房间关着门,依依伸手试了一下,没有锁。门后的房间里确实也放着藏品,总体数量不多,看着像是些奇奇怪怪的小器具。依依刚进门时还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些东西要放在地下?
  难道是……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个可能性,谢筱茹的声音就把她吓了一跳。
  “那些是房事用的小玩具啦。”
  “诶……诶诶诶——?”
  依依愕然地转头,看向仍在笑眯眯的谢筱茹,对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餐吃什么,可正因如此,才让依依更加涨红了脸。“这些东西和上面那些一样啦,我只是看它们好玩才买回来的。”谢筱茹说,“不过真亏你能找到这里呢,别人来参观的话,看到这里关着门就不会进来了。”
  “啊……”依依这才意识到,谢筱茹可能不是很想这些东西被外人看到,慌乱地寻找解释的话语,对方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啦,我放在这里本身也是给人看的,不然我早就把它们藏起来啦。”谢筱茹说完,调笑着捏了一把依依的脸,“看你脸涨得通红,难不成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女人的手指划过皮肤,撩拨得依依一颗心跳得更快。“啊,不,不是这样子的……”
  她是不知道自己害羞脸红的样子看在谢筱茹眼底,却是显得可爱得紧,让人忍不住想出言调戏。
  谢筱茹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你还是先上去吧,别让你的婢女等急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就像是风吹到风铃上,依依的心跳咚咚地,胡乱地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回应谢筱茹的话,慌乱地就离开了这个放小玩具的房间。
  看着少女慌张离去的背影,谢筱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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