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看到骆珩那张冷峻的脸的那一个,程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卧槽!说漏嘴了!
  第25章 生如夏花(二)
  骆珩冷着一张脸,英挺的剑眉一挑:“你刚刚说什么?”
  程弯心里叫苦不迭,让你嘴欠,这下完蛋了吧!
  程弯在骆珩的注视下,脑子里跟安了个马达似的嗖嗖转,合计着怎么能把刚刚那句话给圆回去。
  “这个……郑淮啊……”
  骆珩:“嗯哼?”
  程弯:……大佬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怕。
  “哦,是这样的”,程弯开始编瞎话,“我一个表哥,当年是郑淮的一个小助理。郑淮让他给你下药,我哥胆小,没敢。于是郑淮找了别人,给了我哥一大笔封口费,让他滚回乡下老家种田。”
  “这也是几个月前,我哥喝高了给说漏了,这我才知道的。”
  骆珩的表情晦暗不明。
  末了,他终是没再追问,而是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程弯:“你先起来,我把门关上。”
  “哦”程弯慢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又重新蹲在了门外走廊的地上,可怜兮兮地说:“你关门吧。”
  骆珩纳闷儿:“你怎么又出去了?”
  程弯:“不是你说要关门的吗?”
  骆珩忽然笑了,这家伙以为他还在赶他走:“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乐意进来,那你就在外面呆着吧。”
  “三……”
  刚数完一个数,程弯像个袋鼠似的一下子就蹦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一。”
  “感谢大佬收留!”
  骆珩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
  骆珩的家不大,但干净整洁,装修色调以黑白为主,特别符合屋主人身上那种禁欲的气质。
  骆珩指了指客厅里的小沙发:“坐吧。”
  程弯大大方方地坐下,还示意骆珩:“你也坐呀”。语气无比自然,好像这是他家一样,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骆珩从厨房拿了几个桔子,顺手仍给程弯一个,挽起袖子坐下来拨桔子。
  从程弯的方向看去,那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偏头,棱角分明的面容显示出柔和的神色。他的小臂线条流畅,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这个人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幅画。就连简单的拨个桔子,那目光也是极专注的。
  果实的汁水顺着指尖流淌,骆珩随手抽过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把桔子瓣扔进嘴里,“说说吧,你跟着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弯尽量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我真没什么想法,就是希望你能够重新出山。”
  骆珩一口回绝:“我说了,不可能。”
  程弯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可能?”
  骆珩没答。
  程弯循循善诱:“你真的甘心吗?真的甘心……因为一个小人,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的前程、自己的梦想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当人生导师的潜质。
  “你的每一个粉丝,都在期盼着你能回来,用我们十年的等待,换来一个答复,也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骆珩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无意识地合十,抵在下巴上,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最后却又归于沉寂。
  真的甘心吗?
  当然不。
  可是,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郑淮已经占据了音乐界的半壁江山,哪里还能容得下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嗓子不如从前,也许再也唱不出从前的感觉,又怎样给喜欢自己的歌迷一个圆满的交代?
  难道他们十年的等待,最后却换来一个这样的自己吗?
  骆珩忽然有些烦躁地站起身:“你先坐,渴了饮水机里有水,自己接。”
  紧接着,略显局促地走进了紧挨着客厅的屋子。
  木门被一下子阖上,骆珩背靠在门板上,轻轻喘着粗气。良久他从兜里摸出一小瓶药,倒两颗在手掌,直接仰头扔进嘴里。
  骆珩皱了皱眉,直接把药生咽了下去。
  苦。
  氟西汀,医用首选抗抑郁药物,还有个可笑的名字,叫“百忧解。”
  骆珩闭了闭眼,一手扶额,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太阳穴。这药有副作用,疲乏,头晕,头痛。
  他静静地靠再门上,把头脑放空。突然,远处传来歌声。
  是吉他声,曲调温柔,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让心里的躁郁缓缓归于平静。
  骆珩推开门,看见程弯坐在客厅里,专注地弹着吉他。只是这首曲子可能是不太熟练,虽然动听,有些音阶起伏地地方处理的还是略显生硬。
  骆珩自然而然地走过去,从屋子里又拿了一把吉他。调试了一下便上手,他的手法显然娴熟了很多,乐音温润,起伏和缓,不骄不躁。
  在他的吉他声中,能听得出时光缓缓流淌的声音。
  程弯不知不觉地放下吉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轻轻撩动琴弦的男人。不得不说,如今的骆珩,比十年前的他更加有魅力。
  他的目光沉静而安然,好像在他眼中,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把吉他。他看着它,像看着亲密的爱人。
  程弯没有看错,他对音乐的确是爱的深沉。那种对信仰的热忱与忠贞,别说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永远不会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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