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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 第42节

  禅机揽在她身上的手臂,明显地一僵。
  有些事,她不能瞒着禅机。
  阿绯离开禅机的怀抱,她立起身子,“我最近,想起了些事。”
  早在之前,禅机就对云霄与阿绯的关系有所猜测。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做到心无波澜,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从阿绯嫁人那日起,他才发现自己对阿绯的喜欢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如果,她告诉自己,她想起了云霄,云霄太子在她心里有很重的分量,禅机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很糟糕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完全占有。
  可是,那是她的过去。她的过去,禅机没法参与,他能努力的只有他们的以后。禅机正了脸色,“你说,我听着。”
  “我记不起太多,但是最近我想起了他。”阿绯把自己与云霄相拥的片段略过,“我看不到前因后果,但是那天夜里我突然看到他倒在一片深林中。他们都说云霄太子是坠马而亡,可是我知道不是的。那天我似乎是在现场,他仰躺在地上,双眼大睁着抽搐。”阿绯的眼眶泛红,她抓着禅机的手,“我看见自己歇斯底里地叫人来救他,可是没有一个人救他....”
  阿绯的眼睛流下眼泪来。
  “阿绯别急,你好好想想,云霄太子当时还有什么症状?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吗?”
  她有些着急,“想不起来,我真的想不起来!禅机,他那个样子,我每回想一次就难受一次。越是想看清周围有谁,就越是空白...”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告诉他,“馋鸡,这里堵得慌。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阿绯有些激动。
  “好,好,我知道....”禅机稳住她,“我知道阿绯。你不要急,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馋鸡,你有什么办法?我想过去找伺候过云霄的宫人,可是根本找不到。”
  “你忘了九贤王。他既然怀疑先太子死的蹊跷,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出宫我就去找他。”馋鸡擦掉阿绯脸上的泪,阿绯为了云霄变成这样,禅机心里并不好受。可他能与已逝的人争什么?
  在他没出现之前,是先太子照顾她,他应该谢他不是吗?
  阿绯摇头,“他也不知道,不然不会让我来查。”
  “九贤王的话,没有必要全当真。”禅机的手穿过阿绯的颈间,将她脑后的长发挽在手中,“你是关心则乱。你不觉得你出现在飞瀑潭,很有可能与这些有关吗?”
  她有些愣怔。
  阿绯的长发在禅机手中,他说,“你既是先太子妃,为什么棺椁失踪却不见任何搜寻的动静?”
  阿绯低声问,“你是说,可能有假的太子妃陪葬?”
  发髻在她脑后松松绾就。
  禅机抽回手,扶着她的双肩,“我只是猜测。不过,是不是震霆太子做的,假棺椁是如何混入送葬队伍,你又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落入飞瀑大河,这些都不清楚。也或许猜的方向不对。”
  她兀自摇头,“我没死,却在棺中,按照你的说法就讲得通了。可我明明亲眼看见了云霄的死,为什么没有被灭口?他还要把我从送葬队伍中分离出来。”
  禅机将她的珠钗斜插,“别想了,今夜我走一趟贤王府。九贤王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怀疑震霆太子。你先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没想起来。”
  外面的天色昏昏沉沉,再不回去,恐怕东宫就要翻了天了。
  阿绯脑子里有些乱,“那你,要好好的。”原本她就不想让禅机因为云霄的事牵扯进来。云霄死了,她不想禅机再出事。禅机离她越远,就越平安。
  阿绯迈不动脚步,“禅机,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们还是别....”
  禅机却不想听这种分开的话。
  明知宝物得来难,在手何曾作宝看。直到一朝遗失后,每思奇痛彻心肝。
  这句话,以前读来他只会觉得里面的执念太深,害人害己。阿绯出现以后,他才深有体会。那种彻骨痛,他不想再有第二回,所以,分开,他是绝不会同意。
  “阿绯,上了贫僧的船,休想再下去。”
  “阿绯,从我入宫那日起,我就已经甘愿入局。退不出去了。”
  石舫的门开了,寒风扑面。阿绯打了个寒噤,她忍着没有回头。凛冽的风夹着树头上的残雪呼啦啦的翻飞,钻进人的衣领。
  阿绯有些腿软,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东宫去。脸上是冷的,心里却是热的。
  分别前,禅机拉住她,“阿绯,离太子远一点。”
  “你这头长发是贫僧亲手绾起,是为贫僧绾起。你不是别人的太子妃,而是禅机的阿绯。将来,贫僧要聘媒妁、选一个好日子,用八抬大轿相迎,娶你为妻....”
  不管这个将来是不是真的会实现,阿绯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有个人在身后撑腰的感觉,真好...
  第46章 阿绯,我们生一个吧
  第四十六章阿绯,我们生一个吧
  寒色渐浓,伴着冬日的冽风在头顶呜呜的刮。声声凄厉,叫人头皮发麻。
  阿绯步子很快,可回到东宫的时候,宫中还是掌了灯。很奇怪,偌大的东宫,灯火通明,却没有半分声响。
  就连大殿外上值的太监宫女也不见身影。
  阿绯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狐裘。
  她整了整自己,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异样了,这才深吸一口气,往宫中去。
  大殿的门不用她推,自己缓缓地开了。
  阿绯站在殿外,殿内的光打在她身上,似万众瞩目。
  大殿之内,哆哆嗦嗦跪了满地宫人与带刀侍卫。太子满面怒容,立在殿中。不知是为她还是为皇长孙。殿门开启,太子的目光幽幽转过来。他看着殿外的阿绯,口中的话却不知是对殿内的宫人说的还是说给阿绯听的。
  “你们该庆幸太子妃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否则,今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杖毙。连太子妃与皇长孙都伺候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
  阿绯这才看见跪在殿前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阿淳。
  太子的目光盯在阿绯脸上,似要将她看穿。半晌,他径直朝她走来。跪在地上的宫人,纷纷让出一道人行路。
  太子面有寒色,“太子妃去哪儿了?”
  阿绯佯装镇定,面上微微一笑,“太子这是怎么了?”
  却不料他愠色上脸,“孤在问你,你去哪儿了?!”
  阿绯将裘衣下的梅花取出,“呐,梅苑的花开了,妾瞧着好看,便折了几枝回来。”她仰眸看着太子的脸色变化,温声问,“这花不能折吗?妾初来乍到,不懂其中规矩。太子要是生气....”
  朱震霆看一眼她手中握着的那几枝瘦梅,眼中的厉色少了几分,“就为了几枝花?”
  她嗯一声,往殿内走,“殿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生气。”她转身看他,“让他们都起来吧。”
  “都下去吧。”
  宫人鱼贯而出,又从阎王那里抢回了一条命。
  殿中除了太子与阿绯,还有一个三岁的阿淳。
  阿淳跪在地上,两只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才哭过。眼睛却是瞪着面前的阿绯。阿绯微微皱眉,不明就里。
  阿绯听见太子厉声斥责,“你私自跑去甘露宫,连累你母亲受罚,还好意思哭?”
  阿绯这才听明白了,原来阿淳偷跑去见赵孺人,坏了规矩,连累赵孺人受罚。这孩子不敢把账算在太子身上,这才翻白眼儿瞪她。
  可能,这孩子以为是她告的状吧。
  “太子,阿淳还小想母亲也是人之常情,这次就算了吧。”
  “听到了吗?你母亲替你说话,孤今儿就饶了你。回去思己过,明日孤要见到你的悔过书。”
  阿淳朝着前面空空的座椅叩头,操着囔囔鼻音,“....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阿绯蹲下来,替他擦掉眼角的泪包,她靠近他,附耳低语,“在宫里,要学会掩饰情绪。爱憎表现地太明显,会没命的...”
  阿淳离开了,大殿内只剩下太子与阿绯。
  多日不见,今日的太子似乎更有棱角更真实些。阿绯心笑,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本色。
  眨眼功夫,太子已经行至近前。他的手指,撩起阿绯的一缕落发。她的心微动,禅机绾发的手艺不怎么好,发髻松垮,才走了不多久便有落发下来。
  太子低声,“只是摘花去了?”
  阿绯心惊,宫中耳目众多,莫不是被他瞧见了吗?
  却忽然又听见太子呵呵一笑,下巴被他轻轻捏住,“还想骗孤,分明是寻阿淳去了。”
  阿绯皱眉,差点被这个太子吓死。
  “阿绯,这么护着他?他可不是你亲生的,估计他也不会念你的情。”
  太子靠的这么近,阿绯有些不太舒服,她无所谓的笑笑,“太子总要给他改过的机会,妾不给台阶下,难道要让阿淳一直跪着吗?”
  她想要转身,却猛然被太子拉进怀里。
  阿绯脸色突变,“太子!”
  她想要挣脱,太子却垂首下来,双眼微眯,“我们是夫妻,阿绯这么急着摆脱孤是什么意思?别人想要宠幸还来不及,阿绯这般....莫非是反其道行之?”
  谁想要你的宠幸?她真是想要打人了。
  “不是,只是妾今日身上不爽利。”
  “哦?哪里不爽利?孤替爱妃瞧瞧。”说着便要揽着她进内殿。阿绯有些急了,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吗?
  “阿绯这么护着阿淳,看来是很喜欢孩子。”他低首,嘴唇落在阿绯的眼睛上,喃喃道,“我们自己生一个吧阿绯...”
  谁想和你生一个?
  “殿下!”
  太子双眼微眯,“还有什么问题?”
  “妾,月事不净。暂时还不能与太子同眠。”
  太子却很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孤的口味有些特别。”
  阿绯简直目瞪口呆,“你.....”
  朱震霆才要抬手握住她的肩头,阿绯却突然出手。
  可太子似乎是意料之中一样,她才抬手,他便已经轻巧地将她的掌摁下。
  看着她有些惊诧的表情,太子却忽然哈哈大笑,“要是让外人知道,孤与自己的太子妃因为这种事大打出手,孤这太子还怎么见人?”
  阿绯惊讶于太子的武艺。
  太子却似乎很高兴,他伏在阿绯的耳边,“这么长时间,你果然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阿绯微微皱眉,“妾从前与太子不是很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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