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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239节

  林水月:……
  她这算不算自找灭亡?
  她在马车上惹下的,都让裴尘加倍讨了回来。
  等她懒洋洋地被他抱出浴室时,才看见外边天都黑了。
  林水月斜眼看某人,道:“裴大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裴尘将她放在榻上,取了干净的帕子,给她轻轻地擦着头发,一边低笑:“林大人不也挺享受的?”
  林水月:……
  倒也不是那么享受,后面她叫他停了,他却跟发了疯似的,何曾听过她的话了?
  他动作轻柔,眼见她轻眯着眼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也知自己要的太狠,便柔声道:“叫夫人受累了。”
  林水月抬了下眼皮,当回答他的话。
  她将要睡过去时,又听他道:“夫人此前答应我的话,万不能再忘了。”
  他语调中带着些许威胁:“若夫人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的话,我便叫夫人每日都在床上待着。”
  “直到想起自己应了些什么事情为止。”他贴近她的耳朵:“夫人觉得呢?”
  林水月:?
  她还想多活几年。
  她这睡也是装不下去了,只得睁开眼道:“你我夫妻一场,怎地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裴尘也笑:“回京路上你也是这么说的。”
  林水月:……
  她抬眸看他,见他满眼认真,也知晓这件事情实在凶险。她在天牢这几日,他想尽办法,甚至还差人往鄞州、株洲两个受过她恩惠的地方送了信。
  但因这两个地方实在是离京太远,短时间内没办法快速收回消息,又转向了其他地方官。
  百姓为她请命的事,他也助力了不少。
  为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还散播了许多她做过的事情出去。
  为官名声好,却也不是人尽皆知的。
  他所做的事情,若被皇帝知晓,只怕也是重罪。
  却因着她,连一句多余的埋怨都没有,只要让她日后行事,莫要将他摘出去这一个要求。
  他待她的好,她都知道。
  她眼眸微动,伸出手圈住了他,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裴尘见状,终是松了口气,搂住了她,手上的力气有些大。
  他表面温和,实则冷淡。这一生没有任何事情,叫他这般在意过,只唯有她。
  林水月这会反倒睡不着了,将他的衣带捏在手里把玩,一边问道:“皇上这几日状态如何?”
  皇帝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也并非全然不知好歹,可太子之事上,注定他们君臣背离。
  “那药药性太强。”提及此事,裴尘轻皱眉:“戚怀太了解皇上,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在往皇上的心口插刀。”
  “加之戚怀没了,皇上心绪波动太大,伤及肺腑。如今就是有了解药,也需要好生将养几年。”
  “且情绪之上,是断然不能再有大的波动了。”
  林水月一时沉默。
  裴尘轻声道:“皇上年纪不大,养上几年也就无碍了。”
  饶是如此,这几年日子却也不会好过。
  朝堂之上混乱,太子死了之后还得要新立储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
  “有一事有些蹊跷。”裴尘见她不语,便将话头一转:“御前伺候的小福子,你可有印象?”
  林水月微顿:“荣忠的干儿子?”
  太监在宫中收干儿子不是什么稀罕事,到得荣忠这种地位的人,其手底下有几个干儿子就更加正常了。
  不过她对此人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也就是在御前见过了几面。
  裴尘点头,星眸微眯:“斩太子之事传到宫中,我让人肃清了御书房内伺候的人,打算等皇上情绪稳定些,再将此事告知。”
  “底下的人都退开了去,我忙着为皇上调配解药,就去了趟太医院,回来时,却见御书房宫门关着。”
  “内殿内却有声响传来,进去才知皇上已经醒来,且在跟前回话的人,就是小福子。”
  林水月微顿。
  虽说斩太子这件事情不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件杀头的事。
  可此事由什么人来说,怎么说,都是件极重要的事情。
  稍微答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按理来说,常人就是知晓这件事情也会避开了去,等荣忠这位大总管回来再说。
  这小福子还主动迎了上去,便显得十分微妙。
  “我见得皇上时,皇上暴怒,小福子跪在殿下瑟瑟发抖。”
  裴尘淡声道:“看着正常,但我后续为皇上诊脉,发现皇上的病症又差了几分。”
  “且他答之后,皇上出口便是要将你处决了。”
  裴尘冷声道:“这些日子都在为你脱离天牢之事奔走,暂且未能抽出手来查他,待得今晨差人去查,已经找不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不急。”林水月面色平静:“既是别有用心,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日。”
  “此前处置了谭正华、孟兆平之事,但我始终觉得,徽明书院的事情,是与太子无关的。”
  “谭正华为太子效力,而太子虽性情暴虐,但与徽明上下都没有任何的仇怨,而他既是太子手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与太子无益,还十足险恶之事。”
  林水月微顿:“此事说不通。”
  “谭正华被处决之前,已经失去了求生欲,不论用任何方式他都不愿开口。”
  这线索便断了。
  裴尘淡声道:“或许再过几日便会有答案了。”
  见林水月看他,他便将她拢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对方在那个关节上刺激皇上,又欲在皇上最为生气时,顺手除掉你。”
  “便是觉得这两件事情做了,都是对自己有益的。”裴尘微顿:“除掉你暂且不提,若皇上病重,谁人得利?”
  林水月眼眸微沉,随即道:“新储君。”
  裴尘点头:“既是知晓对方的目的何在,眼下就只需等便是了。太子被废,皇上卧床,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多则半月,少则几日,便会有人上奏,请皇上立下新的储君。”
  “此人手段之深,谋划之远,想必定然不会亲自上奏。”林水月道。
  “那便从新储君的人选上着手调查。”裴尘面色淡淡:“此人或许能够隐匿,被其推出来的新储君,却不能隐藏。”
  林水月点头,随即问他:“新储君的人选,你可有想法了?”
  裴尘轻笑,垂眸与她对视道:“夫人又是怎想的?”
  他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道:“小皇子。”
  说来也巧。
  这庆王落得残疾,林水月斩了太子。
  宫里能够继承皇位的人,几乎等同于没有。
  偏就在他们在株洲处理燕国事务的那几个月里,宫中出现了个小皇子。
  这位小皇子的母妃出身卑微,是个地方官的女儿。
  在诞下了小皇子后,才抬了位份,被封做了端妃。
  这等出身还有所经历的事情,都让林水月有一种隐隐的熟悉之感。
  她不由得想到了此前那位怀上了皇嗣后,便动手同时设计了庆王、太子的云妃。
  云妃已死,如今又来了位端妃。
  若说巧,未免也太巧了。
  “这些时日你受苦了。”林水月回过神,对上裴尘那双星眸。
  他伸手,捏了捏林水月的小手,皱眉道:“怎地瘦了这么多?”
  林水月正想说他没瘦,却发现那只手顺着往上,落在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他还认真地道:“轻了不少。”
  林水月:……
  她一时面上爆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拍掉了他的手,卷了被子睡到里侧去了。
  裴尘在她身后低笑,却是伸出手在她背上轻安抚道:“夫人操劳许久,这些事情就莫要烦心了,好生休养好身子为上。”
  林水月心中一暖,在他低柔的轻哄声中,沉沉睡去。
  而与他们所料的相差不远。
  林水月离开天牢之后没几日,朝上便彻底热闹了起来,有关于新储君的人选,是闹得不可开交。
  但在这吵闹之中,有一件事情又赢得了许多人的共识。
  那便是立小皇子为储君之事。
  说来这小皇子还在襁褓之中,连带着字都不认识,未来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子,都还不知。
  这会儿就要敲定下来,由这位日后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小皇子继承大统,这事多少带了些荒谬。
  但谁让皇帝膝下的子嗣,除了小皇子之外,再无他人可用。
  有人曾提议过庆王,但这件事情比小皇子继承大统还要荒谬。
  莫说晋朝,从古至今的皇帝,就没有任何一位是身带残疾的。
  晋朝开不了这个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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