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脚踝也因为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水底的石头，这会儿红肿得厉害。
  手心和后背就都疼出冷汗，湿透了的软发黏在前额，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没有办法走路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受伤的脚踝站起来......
  白皙的皮肤处青紫了一大片，苏染用双手捧了些冰凉的泉水泼在上面，却还是火辣辣的疼......
  与此同时。
  因为天气预报提示晚点可能会下雨，学校决定提前结束这次的秋游。
  所有学生都被迫提前在大巴车前集合。
  “好了，大家安静。”
  班主任上车后环顾四周，她并没有注意到司机旁边的座位还空着：“都到齐了？各小组成员间相互确认一下，没有同学还没上车的吧？”
  “没有，老师。”
  刘媛媛急着举手道，“所有人都到齐了，可以开车了。”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染的脚踝肿的越来越厉害了，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因为被人从后面推了摔进小溪里，他的校服早就湿透了，和衬衫一起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山风一吹冷得他直打哆嗦。
  也就在此时，苏染突然敏锐地意识到了一点。
  因为他在班级里没有朋友的原因。
  ——没有同学发现他的消失。
  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人会来救他的......
  怎么办......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整个山谷里阴森森的。
  苏染那怕黑的恐惧症又犯了，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这次阮夏清不在，他该怎么办......
  低着头将小脑袋枕在臂弯间，分不清是水渍还是泪珠挂在绵长的睫羽上浸湿了一小簇一小簇颤动的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
  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那熟悉的清冷声音。
  “都集合了，你怎么还待在这儿？”
  见苏染颤栗着不说话，顾祈眸色清冽的走了进来。
  他半蹲下身，掀开苏染盖在小腿处那半湿的校服，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冷傲与烦躁：“是谁干的？”
  ——不是幻觉......
  苏染这才自下而上的抬起眼眸来，翠绿色眼眸里漾起了一圈圈的水色涟漪。
  “怎，怎么是你.....”
  他的眼眸红红的，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白兔子。
  这会儿看见了顾祈后，压抑着情绪彻底绷不住了，病恹恹的声线喘息着有点儿沙哑。
  ......就像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哑了。
  “还疼么？”
  顾祈的视线冷静扫过去，他又脱下自己的校服披在了苏染的肩膀上，“先穿上，别着凉感冒了。”
  苏染胡乱用手背蹭着眼眸，另外的手紧紧攥着顾祈校服的衣角，雪白的贝齿咬住柔软的唇瓣下陷。
  “我...我没哭......”
  这些欺负和厌恶，他早就习惯了的。
  他轻轻喘息了几声平复呼吸，看起来特别倔强：“而且...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顾祈轻轻啧了一声，他冷声道：“所有学生都在停车场附近集合了，我没找到你。”
  于是他拽住了七班路过的同学询问。
  得知一个小时前曾经看见苏染提着水桶从露营地点离开，顾祈就顺着山路找来了。
  他本来以为不过是七班同学故意把苏染留在山上了。
  却没想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倘若不是他找过来的话，苏染就只能在山里待一晚上。
  期间会发生什么危险，谁也不清楚......
  “还能走路吗？”顾祈又问。
  他察觉到苏染的脸颊红得有点儿不对劲，当即伸手一模，额间的温度滚烫。
  “看来，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顾祈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他走到苏染的面前，半跪着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我......”
  起初，苏染还有些挣扎。
  他从没有距离谁这么近过，哪怕是阮夏清，也没有背过他。
  但最终对黑暗的恐惧战胜他对于顾祈的排斥，他趴上了顾祈的后背，双手轻轻环住了顾祈的脖子......少年站起身来，双手环住了苏染的膝窝，出乎意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
  顾祈调整了下背人姿势，又问苏染这样舒不舒服。
  “可以了，走吧。”苏染垂眸腼腆道。
  他太轻了。
  真就像是一只病恹恹的小猫崽子。
  天彻底黑透了。
  伴随着最后一批游客的离开，这条偏僻的山路上几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又开始发起了烧。
  似乎生了病之后就开始变得格外脆弱，脑袋里黏糊糊的根本就无法思考，喘息的声音里是再也压制不住的小哭腔。
  “对不起......”
  “手机，也掉进溪水里了......”
  苏染趴在顾祈的肩窝处，薄薄的眼皮泛着红，“不然，还能打电话报警......”
  他原本不想哭的。
  可是他的脚踝处实在是太疼了，头也很难受。
  ——就像是最近受到了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心脏处莫名就是很难过......
  “笨蛋。”顾祈忍不住叹息道。
  “对不起，我也知道我真的很没用......”
  苏染点着头，他趴在顾祈的肩膀边，浑身都很烫，湿透了的热气落在了顾祈的耳边，娇软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