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寻晚晚才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她只知道桑榆这一次两次能帮她便可以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师尊快让师姐写啊,你看看,药草堂的人又催我了。一天天的催催催,听了她两堂课像是要被催命一般!下次我不要去了!”寻晚晚拿起发光的绿色灵石,急忙断掉了柳晴风的灵讯。
  “胡说八道,这可是好机会,别人想去听我都没答应。你放心,有师尊在担心什么。我亲自去和小榆说,马上就让她写的满满当当,你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朝恒玉顺手拿过卷册,信心满满。
  “真的吗?可是小师姐又没有听过……”寻晚晚当然是不想自己做的,但是一想到桑榆她又觉得不靠谱。
  万一她什么都不会,做的乱七八糟惹柳晴风生气怎么办?
  她可不想替桑榆挨骂。
  “放心,她有办法的,你安心睡觉去就是。”朝恒玉笑着摇摇头,“别多虑了,晚晚。桑榆一定会听我的命令。”
  第7章
  ◎“我不去。”桑榆拒绝了朝恒玉。◎
  摆脱了寻晚晚后,桑榆来到后山的老地方打坐,可片刻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根本静不下来。
  她如今连呼吸都是疼的,更不用谈吸收灵力这回事。
  吸收不了丝毫灵力,意味最近也无法提升修为。
  无法提升修为,她心底便会不受控制地弥漫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藏风岛的日子让桑榆彻底意识到——
  修为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日日精进,保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才能活得更长久。所以即便在岛上那样极端的情况下,她还要每日都要修炼打坐,更何谈是现在?
  她皱眉许久。
  手心摊开又合上,合上又摊开,最终,她再度抽出一道神识去查探自己的内府。
  神识沿着灵骨缓慢前行,越靠近灵府,她内心越不安。最终她看到——
  她的内府照旧满目疮痍,废墟一片。
  “果然不行。”
  她低语道。
  按照她往常身体的恢复速度,这次的受伤程度之深,会让她未来的三年五载难以再吸收灵气。
  她对医修的了解非常浅薄。
  但这个结论已经是她在知识范围内做出的,最乐观的判断。
  一想到要以这样的状态再呆三到五年,桑榆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秀气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起,仰起下巴,眼神呆呆的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眼巴巴地看着蓝天上悠闲自在的洁白仙鹤,眼底难得浮现起了郁闷之色。
  当真要如此吗?
  桑榆的思绪停滞两息功夫,想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坐以待毙。
  如果是以前,受伤不能修炼那就罢了。但是如今的浮屠山让她没有丝毫安全感。
  莫说是安全感,她如今在这里的每一秒都难以静心。
  “唉。”
  她又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顺着健体修身的方向练习。
  在剑宗里,所有的灵力和剑术都是是建立在修行者的身体之上。
  越是强大坚韧的身体,越能能承载更多的灵力。甚至,有时候基础之上的技巧也能胜过入门剑修的剑术。
  最近这两日她也的确是照着健体的方式在修行,就连刚刚也是。
  但如今她明明已经大大削减修炼时间了,为何——
  心脏处还是好痛啊。
  桑榆头疼地想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骨头又断了。
  会不会又像是上次一样,断掉的小碎骨戳到灵脉里去了?
  坐立难安。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随便摸了快大石头蹲坐在上。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什么丹药往口里塞。
  就在此时,她的储物镯里发出耀眼灿烂的白光。
  桑榆正头疼脑热,想不明白她是有哪个物件会发光,只能胡乱地在储物镯中摸了摸,最终拿出问灵镜——
  [桑榆,我是初微,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的消息。]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以前云游四海的时候,我曾经在浮屠山的后山放置了一些药丹葫芦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直往南走,看到一颗梧桐树就停下,丹药就埋在了树下。]
  [不知道那些丹药对你有没有用,如果能帮到你的话,随意拿走即可。]
  [希望我这次能及时帮到你。]
  桑榆一目十行地看完灵讯,迅速抓住了重点。
  梧桐树?
  桑榆倒是知道后山里的确有一颗能够遮天蔽日的梧桐树。
  老掌门说它是神树,是初微神君亲手栽下的。
  桑榆原来一直不知真假,但……看来老掌门说的都是真的。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慢慢从脸部轮廓下滑。最终下滑到下颚线,滴答一声,从下巴落到地上。她的脸上通红,嘴唇却是发紫的。额间碎发满是细碎的汗水,湿哒哒地黏在脸上。
  她好像暂时没有力气去找药了。
  奇怪啊。
  止疼的药丹明明已经入口,但却像是没有效果一样。
  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巨疼!像是又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心脏一般,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她连病痛的根源都找不到!
  她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整个难受得想蜷缩身体。
  桑榆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赶紧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尖锐的石子。心脏处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紧握住石块,尖锐的石块被她狠狠握在手心里,用力过猛,石头划破了她的掌心。桑榆这时候才能瞬间意识回笼,感觉到片刻清醒。
  疼痛能让她稍有清醒,但她快仍旧要呼吸不过来。哪怕身体只是稍微一动,便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几斤将她压到当场昏厥。
  “小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又在练习剑术?”他并没有看出桑榆的不对劲。在朝恒玉的印象里,桑榆经常到后山练习。她十天半个月不出山也是常有的事。如今这副景象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桑榆练习完剑术后太劳累了。
  桑榆没有回答他。
  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小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好烦。
  “小榆,小榆?”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闭嘴吗?
  桑榆根本没空去搭理他,她如今正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药瓶,满脑子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止疼丹不管用了?
  她还是觉得心口疼。
  她吃了那么多都不管用了吗?
  “小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朝恒玉喊了她半天,可桑榆居然没搭理他。他站在她身后,又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榆是有什么心事吗?”朝恒玉随口问道。
  往常他只需要主动起个头,桑榆就会全盘拖出她的想法。她表达疑惑和问题的时候,表情才会比平时生动一点。诉说不解的时候,她那双呆板的眼眸,才会有接近晚晚的那种灵动的神采。
  因此,朝恒玉倒是不厌烦桑榆对他说心事。
  无论桑榆说什么,他只需要附和两声,最后好好宽慰她就好了。朝恒玉觉得虽然桑榆比晚晚呆板,但是她倒是有个优点——
  比晚晚好哄多了。
  他自认为耐心地等着桑榆说话,等着等着,不知等了多久之后——
  “谢谢师尊关心,我没有什么心事。”桑榆抹掉脸上的汗珠,并没有看朝恒玉。
  本来是有事的。
  但朝恒玉这一顿烦不胜烦的询问让桑榆意识回笼了。
  她着实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破绽。
  朝恒玉越是靠近她,她内心就越坚定地想要活下去。
  她不想在朝恒玉面前倒下去,这比让海兽吞了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靠着朝恒玉一声又一声的念叨,桑榆反抗的念头不断加深,她好想站起来让这个让人闭嘴。
  凭着这股劲她硬撑了半柱香的功夫,然后……剧痛居然被她扛过去了?
  “………”
  小榆不对劲。
  朝恒玉心里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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