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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宝女当不了反派 第51节

  她心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无不来自于娘亲和亲人们的关爱,更来自于她自己每一次坚定的选择。
  同年九月,皇三子云逸对外宣称暴毙,皇帝云裴殊亲手沾了朱墨将他的名字从皇族族谱上划去。
  “父皇和他在密室中交谈了许久。”云辰将手中书本放下,对瞪圆了眼睛好奇的两人温声道:“具体谈了些什么,除父皇和云逸自己,谁也不曾知晓。”
  或许他心中隐约有所猜测,毕竟父皇这些年对云逸的一些动作并没有隐瞒他,但那些所谓神神鬼鬼的事情,云辰不想说出来勾起两个小家伙的好奇探究。
  有时候知道太多,或许并不快乐。
  但从这天起,所有人都发现皇帝似乎格外青睐云棉,甚至可以用“纵容无度”“毫无下限”来形容。
  就连云临都总是不服气地嘀咕,说怀疑云棉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父皇都得自己长出翅膀飞上去给她摘。
  可这种甚至超出普通亲情的好,却让云裴锦发现了异样。
  后来,云棉听说自家娘亲把皇帝舅舅揍了一顿,大臣们现在看娘亲就像看不可理喻的疯子,毕竟全天下有谁敢殴打皇帝?
  只有她云裴锦敢!
  “棉棉,要去看看云逸吗?”系统某一日突然问她:“他没有暴毙,只是被贬为庶人,然后被你的皇帝舅舅送去守皇陵了,终生不得解脱。”
  “我们的主线任务是不是彻底失败啦?”比起云逸,云棉更关心这个。
  系统反而费解地沉默片刻,然后小声说:“没有诶……进度条还在,而且还没有任务失败的提示。”
  欸?!
  云棉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支着下巴和系统一起研究这个任务进度条。
  “为什么会这样呢?”云棉思索道:“按理来说,云逸被罢黜,成为庶人,应该再也不能当皇帝了,这条让他磨砺心性的进度条该停下来才对啊。”
  “我问问总局。”系统说问就问,报错的信息一瞬间就反馈到上级系统。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它把总局检测后的回答迟疑着念了一遍。
  “棉棉,它们说……因为这个小世界已经放弃再次选择云逸为主角,所以他、他贬为庶人也没关系,只要心性受到摧残磨砺,直到死掉,都是会慢慢涨进度条的!!”
  云棉情不自禁哇出声:“主角还能被放弃吗?”
  “好像是不能的。”系统小小声跟她说:“可是这个世界不是经历过一周目了吗,所以二周目的时候,小世界的意志就后悔选择云逸了,又怕这一周目依然被有记忆的云逸给搞得天下大乱,所以才给我们总局那边递交了交易申请。”
  云棉恍然:“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个任务并不是要磨砺云逸的心性让他重新统一四国,而是打着主线任务的幌子,让她来搞支线任务!!
  “我觉得祂有时候有点笨,有时候又好像有点聪明。”云棉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
  系统不断地点头附和,而后接着问:“那要去看看云逸吗?”
  云棉毫不犹豫地摇头。
  系统:“为什么啊?上一周目的剧情里你和长公主还有其他皇家子女都被他害得好惨……”
  “因为我还要回家陪娘亲治疗暗疾呀。”已经长大许多的少女眉眼弯弯,轻声说:“剧情里我是云逸踩在脚下的泥,但现在不是啦,现在我是娘亲的宝贝小棉花!我不想去看讨厌的人的嘴脸,无论是他懊悔不及,还是痛哭流涕,甚至愿意做我脚下的泥,我都不想看。”
  她只想陪着这个世界的娘亲好好享受每一天的生活,因为在云棉心里,每个世界的娘亲都是相同又截然不同的,她虽然没有其它任务世界的记忆,但总有一种见证娘亲不同性格不同人生的感觉。
  很快乐,幼小的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因为健康快乐的自己,简简单单就能哄得娘亲每天都眉开眼笑。
  和那个躺在病床上只能拖累娘亲让娘亲躲起来偷偷哭泣的云棉不一样。
  云棉喜欢这些世界的娘亲,也喜欢这些健康自由的自己。
  系统:“那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吗?”
  “那系统叔叔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他呢?”云棉好奇询问。
  系统:“……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
  云逸是他陪着棉棉做任务遇到的最坏的主角,看着上辈子云棉的下场,系统就气得恨不得跑去云逸坟头上蹦迪!
  “不会喔~”少女狡黠地笑笑,脆声道:“系统叔叔,你知道皇帝舅舅的天牢里,那些内侍都会怎么行刑吗?”
  “打得皮开肉绽?”系统猜测道:“或者绑起来不给他们吃饭喝水,再或者往他们身上烙囚印?”这些它懂,它见识可多了!
  谁知云棉却摇了摇头:“不是的。”
  “他们大多都会自己认罪。”小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极了天方夜谭。
  “为什么?这不可能吧……”系统下意识反驳。
  云棉却弯起眉眼,轻声说:“因为他们有软肋啊,屈打成招是最低级的刑讯手段,大理寺上下最擅长寻找囚犯们的软肋,就像蛇的七寸一样,只需要找准了,然后轻轻一捏,就能让囚犯失去绝大部分负隅顽抗之心。”
  说到这,她微微惊叹:“如果那些人依然抵死不从,那就击溃他们的软肋,然后他们将永远陷入无边的深渊,一辈子都再难爬起来。”
  不知道为何,听着宿主轻轻软软的嗓音,系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好半天才磕绊着问:“那、这些和云逸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囚犯,也不能被屈打成招……”
  “但他有软肋啊。”云棉戳了戳系统叔叔冷冰冰的球体,慢声道:“他所有对皇位和一统天下的野心算计,他对二哥和我们所有亲人的利用和不折手段,都是他的软肋。”
  “他贪婪,自私,所以见不得别人比他站得更高走得更稳,他经历过一次胜利,踩着我们这些亲人的白骨一步步走到过顶峰,可再来一次,我们却谁也不愿意继续用生命为他铺路了。”
  “系统叔叔,你觉得已经成为庶民的云逸,渴不渴望重登巅峰?”
  系统咂舌:“那必然是渴望的,而且日日夜夜都在战栗渴望着的。”
  云棉轻快地拍手:“那就对啦,只要他还记得前世的一切,只要他还想重回皇权巅峰,那他就永远永远都将活在彻骨的痛苦和狰狞仇恨中。”
  “我不需要去和他说些什么,不需要站在他面前炫耀什么,我只需要站得更高,过得更好,他就会在那滩恶臭的淤泥里绝望挣扎,被仇恨和痛苦侵蚀所有的理智。”
  “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变成毫无理智的疯子,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场再也醒不过来的梦境而已。”
  云棉慢慢说完,手里原本没有怎么翻看的兵书也缓缓放在了桌上。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如往常那般清澈通透。
  “系统叔叔,二哥说一个人此生所能遭受的最大痛苦,不在于身体,而在自己的内心。”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一字一句轻轻地说:“我的心里被娘亲和家人们的爱塞得满满当当,这里已经装不下更多的仇恨和怨愤了。”
  而云逸,他内心的野望只要一天不消,他的痛苦就会日渐增多。
  他会自己腐烂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在云棉此生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
  二哥说她的名字来源是南柯国一种洁白如云朵的花,是一朵温暖的,柔软的小棉花。
  云棉喜欢这个解答。
  在系统叔叔询问的时候,她是有心动的,她想要将云逸绑起来,拖到高高的城墙上,让他也如同剧情里的云棉一样一跃而下,摔成一滩猩红的烂泥。
  所以她在一句句说服系统叔叔的时候,也在一句句说服自己。
  她的人生还有好长好长,她要让云逸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自己活得有多好。
  就如同上辈子,云逸折磨娘亲那样,让他生不如死,却又不敢去死。
  “棉棉。”系统忽然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你突然长大了好多啊。”
  上个世界的棉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虽然温柔,却还是被妈妈和朋友一起宠成小朋友,她的人生几乎没有遭受过任何波折。
  可这个世界的棉棉,会因为杀敌将手指勒出森然白骨,会毫不眨眼连射两人,会玩.弄人性钓鱼执法,甚至与千军万马中如一颗棋子一样悍然冲杀。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灵魂,却好像不知不觉就沾染上了鲜血和刀锋铁刃的森冷味道。
  如今才十几岁的她,却好像比上一世几十岁的她还要果决成熟一些。
  像一株拼尽全力才顶破石头的小树,在一点点雨露的浇灌下,拼命地生长生长,然后终于能够在阳光下肆意地伸展枝丫。
  云棉把系统叔叔捏在手里放在肩上,而后翻身轻盈地跃上马背,眉眼像是被阳光点缀过一样明媚:“那当然啦!我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小树还在拼命长,终有一天,她要顶碎身上的巨石,长成参天良木!
  第52章
  “小棉花,这是最后一战了,此战过后,海晏河清。”白烈和云棉并肩骑在马上,站在高处眺望下方数十万大军。
  云棉轻轻颔首:“天下初定后,你是不是就要结亲了?”
  白烈原本严肃的表情猛地一滞,而后脸颊慢慢染上一抹红,干咳一声:“等这一战结束,我就去找陛下求一纸圣旨,然后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她娶回家。”
  他未来的妻子同样是武将之女,云棉见过,是个笑起来像潋滟湖光般的女子。
  一晃数年过去,大哥已经娶亲,二哥也在濯选太子妃,而云棉也终于履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当初和雪境国一战,她以最少的伤亡赢得了最大的胜利,此一战后,小将军之名传遍四洲,她也凭借着谋略和军功,一步步爬到了将军之位。
  今日这一战,是大庆征伐天下的最后一战。
  是大庆和雪境国的最后一战。
  军中鲜红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云棉拽着缰绳,身下的马不安分地打着响鼻。
  “传令。”云棉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却又很快凝成一束,比风雪更为清冷凛然:“攻城!”
  号角声呜咽响起,攻城的军令一瞬间在战场上响彻,这一战,大庆的兵士满怀破竹之势,犹如一柄尖刀直直刺入敌人最柔软的脏腑。
  这是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厚重的城门被合力撞开,云棉站在高处垂眼看着,忽而对身侧的白烈笑道:“你看,我早便说过,我是最大方的人了。”
  不知这份登基大礼,二哥可还喜欢?
  两位领兵的将军在高处观阵谈笑,下方最后一片国土也终于彻底被烙上大庆的烙印。
  四国终于统一,如云棉所说,自此,天下初定。
  一切百废待兴之时,新君上位,大赦天下,此后一应功绩皆留笔与史书,或浓墨重彩,或鲜活灿烂。
  云棉躺在晃晃悠悠的摇椅上,听娘亲讲述当年皇位之争时的凶险,听着听着,便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自从开始征战天下,她已经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如今听着娘亲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一直难以安定的心便缓缓静了下来。
  她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沙场连营,没有什么大漠黄沙,更没有征战天下。
  只有娘亲把幼小的她轻轻抱在膝盖上,捏着她幼嫩的小手,在粗糙的纸张上轻轻划过。
  “小棉花,这个字怎么念的?”
  “小棉花,天边的云是不是像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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