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绝望，再见

  “想走嘛？往哪走啊？！”
  门口处，一男一女两位青年出现，他们正是姜馨同父异母的哥姐，姜君与姜瑶。
  姜馨看了一眼二人，又瞧了瞧身后的母亲，声音颤抖地说道：“让开！”
  “事情还没谈完，你要去哪儿啊？”姜君双手插兜，摆出一副哥哥的架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我不想和你们争辩，让开！”姜馨攥着小手，迈步就要向外走。
  “啪！”
  姜君一把推回姜馨，语气很冷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脱离家庭嘛，离我们远远的？！你好好干完这个事，家里就送你出去留学。”
  姜馨没有搭理对方，只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能不能让我走？你说句话啊！”
  唐丽瞧着女儿，双眼泛红地回道：“馨馨，张云溪说到底只是个外人而已……。”
  “这不是关系远近的事！”姜馨指着门口处的两人，冲着母亲吼道：“这是你护着他们，还是护着我的事！我要走！”
  “馨馨！有关于张云溪的问题，不仅仅只是集团内部的决定，上层也在等结果的。”唐丽激动地说道：“你只要把他引出来……。”
  “够了，你不要说了！”
  姜馨根本不想再听母亲诉说理由，她直接从衣兜内拿出药剂瓶，攥在手里喊道：“给我滚，不然我摔碎它，谁都别想拿到！”
  姜瑶见她是这个反应，立马扫了一眼唐丽，目光中充斥着不满。她的意思是在说，人都进来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把东西骗到手？
  “你别激动，你把那个东西放下。”姜君指着她喊了一声。
  “你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姜瑶也喊了一声。
  “让开！！听懂了吗？”姜馨攥着药剂瓶，作势就要摔。
  “ok，ok！”
  姜君立马点头：“我们让开，你别激动。”
  说着，姜氏兄妹让开了身位。
  “你把门推开。”姜馨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指着姜瑶喊了一声。
  “好，我让你走，你出门把东西给我们。”姜瑶乖巧地点头，慢慢后退两步，伸手推到了门板上：“你千万别激动，不要弄碎它。”
  说话间，姜瑶手臂用力，缓缓推向了门板。
  “吱嘎！”
  房门敞开。
  “唰！”
  一阵极为耀眼的光束，精准地照射在了姜馨双眼之上，她被晃得瞬间失去了视觉。
  门外，一名壮汉速度极快地窜进了室内，直接抓住了姜馨攥着药剂瓶的手腕。
  紧跟着，姜君和姜瑶立即上前抢夺，就连姜馨身后的唐丽，也抱住了她的胳膊。
  “别摔！”
  “放下！”
  “……！”
  四人抢夺，姜馨自然不是对手，她的手掌被掰开，药剂瓶丢失。
  姜君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仔细打量了一下药剂瓶，见没什么异常，才彻底松了口气：“还好，没碎。”
  “啪！”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响彻。
  姜馨被打得侧移了半步，发丝散乱，左侧脸颊泛红。
  “给你脸了，还敢威胁我们？！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家里给的？你学机械白学啊？一套实验设备几十万，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嘛？为了个外人，你作什么？”早就跟姜馨不对付的姜瑶，咬牙切齿地骂道：“基因药剂要是摔碎了，我特么弄死你！”
  “姜瑶！”唐丽愤怒地吼道：“你要干什么？！”
  姜瑶扫了一眼唐丽，愤愤不平地退后一步：“搞不到张云溪，大家都不好过。我明告诉你，上层的人也来荒区了，集团压力是空前的，你看着办吧。”
  唐丽脸色煞白，目光略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女儿的侧影。
  “还看什么？直接上技术了。”姜君小心翼翼的将药剂瓶交给了旁边的壮汉，抬头看着唐丽询问道：“就这么定了呗？”
  唐丽紧紧地攥着双手，没有回应。
  姜君的双眼捕捉到了唐丽的微表情，回头喊道：“老黄，你来！”
  说完，四名男子走进了室内，其中一人是秃顶中年，他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
  “多久能生效？”姜君问。
  “即时生效，”秃顶中年回：“但需要配以药物。”
  “会有对大脑有损伤嘛？”姜君当着唐丽的面又问。
  秃顶中年瞧着姜君的微表情，立即回了一句：“不会有什么损伤。我们只是窃取她电极芯片中的通信代码，然后章用局域网络连线张云溪，制造出视频通话的假象，所以……她不能有意识，我们需要给她打麻醉剂。”
  “没问题，做吧。”姜君摆手。
  姜馨看着眼前的众人，惊惧地后退着，并将目光投向了母亲。
  唐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姜君与秃顶中年的对话。
  “你听见他们要干什么了嘛？你听见了吗？！”姜馨精神崩溃地看着母亲，不停地摇头呢喃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地面上，秃顶中年打开了黑色箱子，露出一大堆精致的电子设备，并戴上了无菌手套：“开始吧！”
  四名壮汉上前，一把按住了姜馨：“别闹了，一会就好了。”
  “过来，给她打针。”
  “滚！”
  姜馨奋力地挣扎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说道：“你知道他们给我用的是什么东西吗？他们在撒谎！我会变成白痴的！电极芯片的生物密码被打开，我一辈子都没有私人秘密了……！”
  唐丽紧攥着双手，双眼含泪地扭过了头，依旧没有阻止。
  姜馨怔怔地看着母亲，内心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已经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和勇气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着，破碎着，姜馨绝望地看着母亲，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地下工事内经历过的一幕……
  大火兔为了保护幼崽，在吐干净了火囊内的所有火酸后，依旧带着满身伤痕，拼尽全力地奔跑着。它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依旧想要引开所有人类……为自己孩子的逃跑，争取到那么一点点的机会。
  兽尚且如此，可人呢？
  姜馨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她父亲根本不爱她，更不爱她的母亲。
  老姜当初之所以同意唐丽生孩子，那是因为集团在发展阶段，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挽留唐丽所带的技术组，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为了工作和利益而妥协。
  唐丽在怀孕初期，是真的希望自己能为老姜生个儿子的，但很可惜，她生的是个女儿，这注定无法为自己争取到什么。
  唐丽的心理状况更是病态的。她一辈子都在争，争名分，争集团高管，争权利，争财富，她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洗刷自己前半生的所有屈辱和遭受到的白眼。她为了这个目标，永远是不择手段的。
  姜馨就是生长在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当中，但她始终坚信，自己的母亲再现实，再自私，但她一定是爱自己的，只不过她太忙了，她也不善于表达。她的妥协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女儿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可到了今天，姜馨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就真的只为自己而活！
  小房间内。
  姜馨崩溃地看着母亲，微笑地流着眼泪：“唐丽，我记得很多年前，有一则新闻，一位草根出身的女明星，唱歌非常好听……但她大火了之后，却和母亲打了经济官司……那个时候我们同学还在嘲笑地讨论，母女之间……有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走到对簿公堂那一步？今天我明白了……在权利和财富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我最开始以为你只是懦弱，懦弱到可以让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趴在你的床上。但我发现我错了……你不是懦弱，你是病态！”
  唐丽攥着拳头，流出了眼泪。
  “你是我的母亲，可我看不起你。继续当你的姜夫人吧，继续享受人人喊唐总的成就感。”姜馨俏脸苍白地看着她：“不过……我虽然没有办法选择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但我却有权选择自己怎么离开！”
  唐丽闻言猛然扭头。
  被四人按着肩膀的姜馨，缓缓弯曲了左臂，用下巴猛然撞了一下手肘。
  运动装的袖管里，一瓶被绑在手肘处的药剂瓶，被下巴撞在了尾部的推进钮上。
  “唰！”
  一根针头缓缓推出，正好扎在了姜馨的皮肉里。
  火红色的液体，瞬间就被推进了皮肉之内。
  “她袖子里有东西！”
  “把她袖子撸开！”
  “……！”
  四名壮汉呼喊。
  “馨馨！”唐丽冲了过来。
  “撕啦！”
  一名壮汉撕开了姜馨的袖管，看见了她胳膊上绑着的药剂瓶。
  “这……这是？”姜君有些发懵。
  “呵呵，没想到吧，我竟然可怜到要防备着自己的母亲……。”姜馨脸色煞白地看着唐丽：“……祝你往后余生，诸事顺遂！”
  “踏马的！”姜君反应了过来：“你给我的是假的！！”
  “嘭！”
  就在这一刻，室外传来了一声巨响，开车的司机喊道：“有人来了！”
  “嘭！哗啦！”
  姜君带来的一名安保人员，飞着撞碎门板，跌落在地。
  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卧槽尼玛！我想过你们很脏，但没想到能这么脏，连自己女儿也搞？！姜馨，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