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礼佛 第18节
这边的寺庙,用的金瓦红梁,修建得庄严辉煌,占地甚广,还因是皇家所属,而格外幽静。
来往不过几个僧侣。
漫长的通道上,只闻檀香阵阵,钟声和鸣,禅意深远。
温月声被寺中高僧领着,往主殿行去。
途径一见得格外辉煌的偏殿时,却听得里面传来了阵阵琴音。
温月声顿住脚步,抬眸望去。
这琴声悠扬,饱含禅意,方一入耳,便叫她滔天的燥意都安静了些许。
只闻身侧鸟鸣清音,不绝于耳。
僧人见她久久未动,便转身过来,却见她径直推开了偏殿的门,走了进去。
“郡主……”僧人神色微变,正欲提醒,却见门口站立的僧人轻轻摇头,便住了嘴。
国寺奢靡,连这偏殿内都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赤金大佛坐落在殿中,巍峨肃穆。
大佛前,端坐着一容色出尘,姿态清雅的男子。
他面前点着些许檀香,是最为浅淡的那一种。
手抚玉琴,那指尖却比这底下的琴身还要白皙几分。
乍一见,恍若满天飞雪,冷梅飘香,有人雪下弹琴。
状似谪仙。
唯余他眼角一抹瑰丽的红。
晏陵低头抚琴,对有人进殿的事情恍若未闻。
温月声却直接在他身侧落座。
那抹冷淡幽静的檀香浮动,终是令他抬了眼。
数次见面,他那双浩瀚如星辰的眸,却透着陌生人般的疏离。
若换了旁人,只怕早被冷意劝退三分。
偏温月声托着下巴望着他,冷墨般的瞳里清泠泠一片。
她道:“晏大人晚间可有空?”
她声调清缓,却无端带了些醉意。
那瞳眸里好似也染上了水光,晃动着莹润的光泽。
晏陵不语,只垂眸看她。
抚琴的手微顿,琴音悠然而止。
她粉腮雪肤,唇却红得似火,懒散地依靠在了桌案上,双目低垂看着那张琴,淡声道:“伴着你的琴音,一定很好入睡。”
晏陵一顿,从玉琴之上挪开的指尖,无端带了些入骨的痒意。
万丈佛光倾洒于她的身上,冷淡幽静的檀香在鼻间萦绕。
他静了许久,复又重抚上了琴。
殿内重新响起悠扬的琴音,混合着清雅的檀香,将一室染醉。
萧缙同皇帝及几个兄长庶弟进入这殿中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金色大佛前,一人端坐抚琴,一人懒散依靠桌案清睡。
殿内暗香浮动,浮光掠影中,温月声面上被薄红晕染,似娇似媚,更似无尽清甜柔软的桃,连呼吸间都带着轻浅的香。
她卧在桌案处,身上穿着件金色的宽袍,那衣袍宽大,丝丝金缕勾勒出字字清晰的佛经。
眉眼如画,闭上眼后,像极了画里温柔视人的菩萨。然却因她颜色太盛,而使这幅场景变得活色生香,满室旖旎。
琴声停了。
身侧的兄长庶弟都无端将视线投向了他。
那倚在桌案边的人,轻托下巴,瞭起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疏懒转醒。
那漆黑的眸里,却是冷然一片。
骤然见到这副景象,连皇帝都未反应过来。
他儿子的未婚妻,就这么施施然靠在了他最看重的臣子旁边,在他的琴音之下缓缓入睡,在他们闯进来时,才一副悠然转醒的惫懒模样。
这简直……
静。
这里并非是留来供人清修的禅室,此刻却寂静无声。
无数暗流涌动。
温月声悠然转醒,神色自然,自行到一旁的铜盆处净手。
满室诡异的安静声里,只听到她净手发出的哗哗水声。
今天的礼佛师傅很不错。
第14章 探讨佛理(修)
皇帝缓过劲来,问:“你们这是在……”
晏陵起身道:“回皇上,郡主正与臣探讨佛理。”
所有人:?
她不是在睡觉吗?探讨什么佛理?
但凡换个人说这句话,它都没有任何的说服性。
可对方是晏陵。
皇帝一时头疼,按了按额角,沉声道:“你随朕来。”
晏陵应是。
才走出偏殿门,皇帝思虑片刻,看向晏陵,试探道:“等回了宫,朕与你姑母商议下,为你赐下一门婚事?”
晏陵性子冷淡,即便是与他这个姑父,也不甚亲近。
皇帝看着他长大,方才温月声倚靠的距离,确实是近些年他见过的最近的了。
未来得及细想,皇帝就听晏陵淡声道:“谢皇上。”
“臣不需要。”
皇帝噎了下。
周围的内侍皆把头埋得很低。
皇帝被他气笑了,也懒得再管他,直接问起正事:“昊周的使臣今日入了京,你可知晓?”
“是。”
皇帝看向远方,神色隐隐发沉:“朕听闻,昊周的皇帝已近花甲之年……”
“你说,此番和亲,谁去合适?”
盛夏的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无端带来些躁意。
皇帝的声音很轻,似还带着些犹豫。
晏陵开口,却是毫无感情的果决:“福瑞公主。”
“晏陵!”皇帝骤然发怒:“福瑞是朕的第一个女儿!”
“朕看着她长大,疼她宠她胜过几个儿子!”
“正是如此,才能显出皇上对此番和亲的看重。”晏陵面无表情。
“你……”皇帝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晏陵淡声:“微臣告退。”
他自皇帝所在的正殿中退出,候在一旁的涤竹奉上绫帕。
晏陵轻擦着手:“将消息告知福瑞。”
涤竹低头应是。
他忍不住看向晏陵,与昊周和亲,是皇帝交予主子的任务。
如今倒是怜惜起了福瑞公主。
只是不知那位被宠坏了的公主,在知晓自己将要被送去和亲后,会是个什么表现了。
他微顿片刻,想起什么,低声问:“那今日试的琴……”
晏陵擦手的动作微顿,声色还是一惯的冰凉:“毁了。”
涤竹微惊。
晏陵极擅音律,但极少抚琴。
所经手的琴,凡用过一次皆会命人损毁。
他还以为,这次会有些不一样……
那边,皇帝同晏陵离开后,温月声径直去了禅室。
萧缙缓步跟上,神色幽沉。
几位王爷留在偏殿内,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萧缙听见。
“晏陵何时与思宁走得这般近了?”
“什么叫走得近,没听到晏陵说是在探讨佛理吗?”
“四弟平素忙于公事,但也不能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政事之上,有些事该管还是得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