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库伦迪再次焦急的询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再等一年。”
  墨抬头看向他,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舍,轻轻伸出手抚过库伦迪精致的眉眼。
  “库伦迪等我……”只来得及说出这五个字,墨眼中红光顿时黯淡下来。他的身体迅速向后退去,直到和库伦迪保持了安全距离,才惊魂未定的再次瞪向对方。
  库伦迪盯着墨一言不发,刚刚沉睡的墨菲斯意识,竟然叫他再等待一年。库伦迪的拳头攥得死紧,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又有多少夜无法成眠。他不愿也不想再等了。
  想到这里,库伦迪再次对墨露出了一抹妩媚笑容,企图再次借此诱发出墨菲斯沉睡的意识。可惜这次墨防备的非常好,直接就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看他。
  库伦迪皱了皱眉,缓缓的向墨走了几步“我的王,你舍得不看我吗?”
  说着库伦迪已经到了墨的身前,墨此时异常的虚荣,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库伦迪笑容更胜,就在他要伸手搭上墨肩头的瞬间。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在他措不及防之下,射入了库伦迪的肩膀。虽然库伦迪本能的避开了心脏,但是那颗子弹还是射中了他,切距离他的心脏太近了。
  他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一连后退了数步,才堪堪在玻璃幕墙处停了下来。
  那颗射中他的子弹,此时由在他皮肤中冒出屡屡的烟气,被那子弹射中之处,并没有鲜血溢出,而是焦黑一片。
  库伦迪咬着牙,暴涨的指甲瞬间深入皮肤,连同子弹附近焦黑的血肉一并挖出,狠狠的甩在地上。
  黑暗中,一个不足二十岁的青年安静的站在那里,他手上正拿着一把按了灭音器的手枪。
  库伦迪恶狠狠的瞪着青年,目光中赤裸裸的怨毒让人无法忽视。他潜伏在人群中的时,就隐约觉得这人必然是墨菲斯苏醒的障碍,墨又对他百般讨好,让他恨不立时就杀了这人。刚刚他本意是先解决这个人,再支开墨菲斯制造出来的那个,带有王者血脉的血族,然后将墨菲斯沉睡的意识唤醒。可惜竟然被墨察觉,过来拦阻他。他就想先冒险唤醒墨菲斯,没想到他的预感果然灵验,这人的确是他唤醒墨菲斯的障碍。
  秦洛冷冷的回瞪库伦迪,声音冰寒“再拿你的脏手碰他,我就把你变成一坨焦黑的蜂窝煤。如果你不信,尽管来试。”
  当秦洛看到那个血族,试图用手搂上墨肩膀的瞬间,他心里涌出无法形容的怒意,秦洛甚至都感觉到,空间里的那汪泉水都快被他的怒火,烧的沸腾起来。此时他最想做的,就是冲过去将那厮的爪子剁了。
  伤虽然在慢慢愈合,却格外的疼痛,库伦迪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打出的子弹外面,肯定裹了层薄银。
  双手的指甲快速延伸出来,库伦迪血红的瞳孔骤然紧缩。猛的一道虚影划过,就直奔秦洛而去。
  秦洛也不含糊,连连扣动扳机。库伦迪还未到达秦洛身前十米,墨突然冲过来大力的将他撞了出去。
  “走……”墨眼中红芒闪过,冲着库伦迪嘶吼。
  库伦迪在被掀飞的瞬间,肩头又中一枪。他疼的低吼一声,重重的撞向玻璃幕墙。幕墙顿时碎裂开来,他从十楼直直的坠落下去,摔进下面的丧尸堆里。
  秦洛奔到窗边,就见月光之下有个赤裸的人影站在下面。他周身爆发出一种极为恐怖的气势,聚在他旁边的丧尸,顿时推挤着远远的避开。最终他冲秦洛露出个冷笑,身影飞速向远方掠去。
  秦洛送了口气,扭头看向一旁瘫软在地的墨。刚刚墨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秦洛看的分明。他最初爆长的指甲明明是想斩杀库伦迪,最后却突然收回,又将库伦迪推送了出去。
  以血族的能力,秦洛当然知道墨把库伦迪推出窗外,并非想要杀他,而是要送他走。
  “秦洛……”
  墨痛苦的低唤立刻让秦洛回神,他连忙跑到墨的身边,查看墨的情况。
  秦洛刚走近,蹲下身查看墨的情况,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墨。墨就将他扑倒在地,整个人如同无尾熊一样缠住了他。秦洛轻叹了一声,没有推开墨,因为这家伙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他看得出来,墨似乎被吓坏了。那种带着小孩子般的依赖,再次占据了墨的感知,他需要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依附。
  秦洛伸出手臂环抱住墨的身体,“乖,有我在,别怕。”
  方晓雨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月光照射下的商厦地面上,躺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虽然被朦胧月光照的有些唯美,可他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可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说不准哪里就会蹦出两只丧尸来,再说刚刚秦洛也说了,还有个血族的类皇级别存在,他俩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有心想过去叫两个人起来,可是看那两人浑然忘我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这么过去,好像有一点儿坏人好事的感觉。无奈的叹了口气,捏着秦洛给他的装有银弹的枪,安静的蹲在角落,给两人站岗放哨。
  墨被秦洛一番安抚,内心的恐惧消退了不少,身体也不再那般颤抖了。
  秦洛贴着他耳边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你怎么会忽然……忽然把他推出去。”
  墨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喃喃道“我脑海里,还有一个意识,刚刚他被那个家伙唤醒了,几次三番抢夺身体的主控权。”
  秦洛一惊,难怪墨会这么害怕。任谁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另有股意识,还会抢夺自己的身体,都会惊恐莫名吧。如果秦洛所料不差,那个意识很可能就是墨菲斯的本源意识。
  “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秦洛轻声问道。
  墨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最近发生过一次,就在几天前。”
  “你在研究所的时候,发生过这种情况吗?”秦洛接着追问。
  墨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我在十岁那年,似乎有过一个声音,教我逃离研究所的方法。后来我被抓回去,他们就开始被注射银离子……”
  秦洛脑子转的飞快,墨腿骨里被注射的大量银离子,很可能与那股意识有关。说不准那些让墨痛苦万分的银离子,除了压制墨本事的力量外,也起到了压制那股意识的作用。而那股意识必定是墨菲斯的本源意识无意。
  秦洛刚刚冲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库伦迪对墨的称呼。血族的级别异常严苛,绝对不会出现一个类皇级别的血族,拿王的称号开玩笑的事情。如果库伦迪称呼墨为王,那墨菲斯必定就是血族之王。而库伦迪能唤醒墨身体里潜藏的墨菲斯意识,只有一种可能,墨菲斯的本体已经死亡,处于无意识状态。
  墨紧贴秦洛,似乎要从他那里吸取更多的勇气,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如果我不是墨菲斯,只是个可笑的试验品,你会不会……”
  “不会……重要的是你是墨,而不是你是墨菲斯。”没等他说完,秦洛就抢先答道。
  墨用额头蹭了蹭秦洛“我隐约记得很多研究所里的事情,似乎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墨菲斯,可我不愿承认。不远把自己和那许多试验品等同,我有着不少墨菲斯的记忆,我怎么就会是个试验品呢?”
  墨的声音有些干涩,秦洛的手轻轻在他后背滑动,给他无言的安慰。他知道此时的墨需要一个倾听者,让他把多年来压制的恐惧、不甘都释放出来。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就是墨菲斯,可惜……我只是个实验体。我隐约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墨菲斯。他被泡在一个很大的容器里,外面裹着很厚重的金属层。我感觉不到他的任何体征,我想那就是他们说的死亡吧。我那时候似乎害怕极了……拼命想把那段记忆自脑海里删除。可能也是记忆并不强烈,深埋之下真的就不再记得。可笑的是就因为那种恐惧,我一直说服自己‘我就是墨菲斯,墨菲斯还活着’。时至今日,我才记起,这一切不过是自我麻痹,我只是个可笑的实验体。”
  秦洛轻叹一声,紧紧的搂住墨“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都该被尊重。你并不是个可笑的实验题,你是我的家人,你是墨……我喜欢的墨……”
  墨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洛“我很害怕,可我害怕的不是墨菲斯有一天会剥夺我的记忆,我只是害怕有一天我连你都不记得,我害怕自己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可我又不想离开你……”
  秦洛轻轻拍了拍墨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就算墨菲斯的意识还存在,我也不会让那个家伙夺走你的身体。再说逃避永远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伙伴,总会有办法的……”
  秦洛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就先让童唯事实,看看能不能读出那个芯片里面的内容。毕竟芯片里面有着很多研究数据,说不准就会有那些数据能帮上忙。虽然现在他们还无法跟当时的‘拯救者联盟匹敌’,但是那是墨没有变成墨菲斯,那他们就一定有办法遏制住墨菲斯的意识。
  墨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秦洛的身体很温暖,隔着布料听到他的心跳,感应他血脉中流动的力量,都让墨觉得有着无法形容的安逸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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