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春 第77节
他唇角勾着淡淡笑意, 以一种狩猎的目光凝视着她。
闲适而笃定。
沈若怜仍然坐在桌子上,胸腔里的律动急促而杂乱,被他方才摸过的地方隐隐还有灼烧之感。
她手指渐渐抠紧桌沿,在他的目光下, 一种难堪而无措的情绪逐渐漫了上来。
沉默半晌, 沈若怜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紧绷到涩疼, 发不出半个音节。
晏温眉梢微挑,“不会么?”
“还是说——”
晏温的声音忽然压了下来, 带着迫意, “不愿?”
沈若怜抿紧唇,无声地摇了摇头,一双水眸乞求般望着他, “皇兄……”
“不是要走么?不是说要裴词安带你走么?你现在过来,孤——”
晏温勾起唇角, 手指轻点了两下, “三日后便放你走。”
沈若怜眸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迅速消散, “可你之前也说只要我听话, 就送我回府的。”
她不相信他。
“你别无选择,况且, 事已至此,你觉得孤今日会放过你么?”
晏温的语气强硬中带着一丝恼意。
沈若怜知道他是因为她提裴词安而着恼,她抬头看着他,小声同他解释,“昨夜我当真没有梦到词安,我——”
“不重要。”
晏温好似即将耗尽耐心,略微坐直了身子,沉下目光盯着她,“你大可以在你的心里如何念着裴词安,但此刻,孤要的是你的身体,沈若怜——”
他的声音更沉了,带着烦躁的压抑,“孤数到三,你若再不过来,孤不保证今日会发生何事。”
沈若怜垂眸不语。
无声对峙了半晌,晏温终于不再忍耐,冷着声音开始数:
“一……”
沈若怜手指将桌沿攥得更紧,指甲微微刺疼,紧咬着舌尖没动。
“二……”
她继续沉默着,然而心底已经开始有些慌乱,身子微微轻颤,指甲上的痛意更甚。
“三……”
晏温话音刚落,身子一动,显然就要起身。
沈若怜眼睫轻轻扇动,沾了湿意,颤着嗓音小声哽咽,“那你、那你……”
晏温读懂了她的意思,忽然笑了,猛地起身一把将她压进怀里,轻轻啄吻上她饱满软糯的唇,哄道:“没关系,孤让人准备避子汤。”
沈若怜和他的身形差许多,被他双臂箍进怀里,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她还是要微仰起头才能与他接吻。
他眼里翻滚着幽深的情愫,唇温暖而湿润,吻着她时却是激烈而急切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沈若怜的嘴唇被他吻得发麻,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下滑,顺着她的后颈……
她不自觉轻喘着气,身体发僵,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有点儿紧张。
感觉到她的僵硬,晏温轻笑了一下,吻上她的耳垂,哑声诱//哄,“乖,你听话些,不然孤怕伤了你。”
她勾着他脖子的力道加重,下意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下一瞬,他的唇舌便再度抵了过来。
这次他温柔了许多,一下下吻着她,像是在逗弄,又像是在循序渐进地引//诱。
半晌,他湿热的吻从她的唇角慢慢向下。
沈若怜脖颈后仰,细嫩白皙的脖颈上逐渐多出一点一点红粉色的痕迹。
她被吻得呼吸逐渐不稳,身子不住发软轻颤,浑身突兀地涌起一阵阵陌生的烧灼感。
晏温听到她细小的嘤咛,知道她已然动//情,闷笑了一声,手底下解开束//缚,虎口卡住她的细腰将她轻轻上提,蛊惑道,“乖,现在上来。”
沈若怜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轻//喘着顺着他的力道微微起身……
男人的喉结滚动,温热的唇瓣轻轻吻了吻她小巧可爱的耳垂,语气中尽是笑意,“孤的娇娇,真听话。”
夏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的微小颗粒在阳光的照射下,缓慢飘荡。
房间里的空气潮湿,有些许窒闷。
……
过了许久,他轻笑着吻上她。
小姑娘的面颊晕染着薄红,沾着晶莹的眼睫轻轻颤动,不肯与他对视,面上是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晏温轻笑着用双臂将她紧紧环住,语调中含着促狭的愉悦,“真是孤的好姑娘。”
沈若怜面颊更红了,嗔瞪他一眼,嗓音沙哑,小声道:
“你记得去弄药。”
晏温手底下动作一顿,捧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伸手倒了杯水给她,“好,孤这就吩咐李福安去煎药。”
沈若怜累得手指头都不想抬,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晏温见她像小猫一样的模样,嫣红软嫩的唇小口含着茶杯的杯沿,娇俏可爱。
他的心里像是被羽毛刷过,实在没忍住又在她的头顶摸了摸,正打算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门被人猛地撞开。
一道男声吵嚷着进来,“太子殿下!你——”
晏温眸色一沉,瞬间捞过外裳将沈若怜裹住,在那人还没迈进门槛的时候,已抄起手边的一本册子狠狠砸了过去。
“跪下!”
晏温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戾,“再向前一步,孤宰了你!”
来人被狠狠砸了额头,又陡然听见太子这般语气,方才的急切瞬间化为恐惧,急忙跪了下去。
又听上首之人咬牙切齿,怒道:“把头磕在地上!胆敢抬起半分,孤挖了你的狗眼!”
顾缨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清房中景象,就被太子砸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跪了下来。
他心底有些好奇太子正在做什么。
忽然,他的鼻尖嗅到一丝细微的味道。
顾缨是流连花街的老手,自然知道这味道是什么,心下愈发好奇起来,忍不住悄悄从缝隙里抬了眼。
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双女人小巧白嫩的玉足,看样子那女人是被放坐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太子殿下拿了掉落在旁的绣鞋,单膝跪在地上,握着玉足,亲自给那女人将绣鞋穿了上去!
那女人的鞋底就踩在太子的膝上,而素来有洁癖的太子殿下,居然丝毫没有表现出厌恶!
他听见太子温柔到不真实地声音,轻声安抚那女子,“吓到了么?孤先送你进去。”
说罢,便将那女子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直到太子进去,过了许久又出来,顾缨还在方才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太子殿下端方克己又身份贵重,身边自来没有女人不说,也断不会做出为了个女人屈膝的事情来!
顾缨觉得自己方才定是看错了,他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虚幻得不真实。
正在他兀自震惊的时候,太子冷戾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今日擅闯东宫,是打算让孤一刀砍了你么?!”
太子冰冷的声音充满杀意,顾缨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仿佛他胆敢说错一个字,他便真能来砍了他。
顾缨将头压得更低,突然意识到了害怕,颤声求饶,“殿、殿下……”
晏温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想起方才小姑娘被吓到的可怜眼神,心火就直拱,“有事说事,没事给孤滚!五十大板,自去领去!”
顾缨再不敢说话了。
他今日来,本也是听说太子将孙婧初杖毙了,心里又惊又怒,这才想找太子来理论。
然而他忘了,即便平日里再温和再同他们笑闹,他仍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是那个执掌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君”。
他今日这一闹,单只是五十大板,且没有祸及家族,已是太子看在他顾氏满门的面子上了。
见他唯唯诺诺不说话,晏温毫不掩饰心底的怒意,又抓了本册子砸在他身上,“滚!”
他从来在旁人面前克制的极好,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戾气,今日已是失控。
见那人背影走远,他喝了口凉茶,缓了缓,走到门口去冷睨了眼李福安,语气不善,“去煎药,煎完自己去领罚。”
李福安方才听着门里的动静,就去了厨房吩咐备热水,想着只离开一下,便也没叫旁人过来替他守着,谁知就这离开的片刻功夫,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李福安低着头犹豫了一下,问太子:“还是……坐胎药么?”
太子冷戾的眼风扫过来,李福安一凛,再不敢多问,忙道:“是。”
除了坐胎药还能是什么,他看殿下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嘉宁公主怀上他的孩子了。
晏温吩咐完,站着长舒了口气,才回转回去,关了门。
他进屋的时候,沈若怜已经穿好了衣裳,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见他回来,她眼眶微微一红,磕绊道:
“他、他可看到了?”
晏温瞧着她这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才将心火压住,他走过去连人带被子一道捞进怀里,轻轻拍哄着,安抚道:
“没有,没看到,别怕。”
顿了顿,他轻轻吻上小姑娘泛红的眼睛,“是孤没护好你,吓着你了,我们下次不在那里来了。”
沈若怜一听他下次还来,面色先是一白,随即又慢慢变得粉红,最后连耳朵和脖颈都染上了红晕,垂眸小声道:
“不来了,可以么?”
见晏温不语,她心里越发忐忑,正想再求他,忽然听见李福安在外面敲了敲门,“殿下,药来了,还有,陛下身边的张公公方才过来,说是请您去一趟乾坤宫。”
沈若怜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紧攥着被子的手也微微松了些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