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时间终将带走一切伤痛（4）

  闻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她无力地跪在冰冷的磁砖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过于激动的情绪，抽抽噎噎道：「我⋯⋯我知道了⋯⋯等、等这边安顿好以后⋯⋯我会再跟我妈那边说的。」
  「好⋯⋯大概半小时后我们就会到家了⋯⋯」
  结束通话后，李嘉欣想平復自己的心情，却迟迟无法做到，她勉强撑起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因哭泣导致整个眼框与鼻头都染上一抹淡红，实在是掩饰不住，加上等等葬仪社就会来了，她必须跟楼下的两兄弟说实话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楼，看到两兄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便当也只是端着并没有减少半分。
  李嘉欣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两人失去关注的焦点，马上带着不解的眼神转头看向李嘉欣。
  她已坐在沙发一隅，语重心长道：「宇杰、宇威，小阿姨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他们只是乖巧安静地等着李嘉欣继续说下去，而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艰难地表示：「妈妈她⋯⋯去当天使了⋯⋯」
  「你骗人！」高宇杰率先跳起来并大声反驳着。妈妈早上明明还笑着与他们挥手道别，怎么可能会⋯⋯
  「小阿姨⋯⋯你在骗人对不对！」高宇杰否认着现实，他多希望下一秒爸妈就走进来跟他们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李嘉欣那止不住的哀伤在客厅无限扩大，形成巨大的汪洋逐渐将他们吞噬，他才终于相信了，一切⋯⋯都是真的。
  两个男孩受到打击的傻坐在原地，当得知失去女主人的家庭的瞬间，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冰冷，静謐的空间只剩下李嘉欣的啜泣声回盪在家中。
  半小时后，李嘉欣听见车库铁捲门开啟的声响，才终于回过神来并抹乾了脸上的泪水，牵着兄弟俩走到车库等待着。
  铁门完全开啟时，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台厢型车，葬仪社人员打开后车厢的门，将担架拉了下来，担架上是李珮蓉的尸体，且已经装在袋子中，不让人看见她的最后模样。高宇威见状便开始嚎啕大哭，李嘉欣赶紧蹲下身子并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葬仪社人员边拉着担架并严肃开口道：「请儿子们跪下，并跟妈妈说她到家了。」
  高家陞帮忙推着担架进了车库，李嘉欣拉着两兄弟一起到角落接着跪在冰冷的地板，并依照葬仪社人员的吩咐，制式化的喊着：「妈妈⋯⋯你回家了。」
  两兄弟看着葬仪社人员将李珮蓉的遗体安置在冰柜之中，并摆设好简易的灵堂。两兄弟也没间着，依照葬仪社人员的要求，拿出小板凳坐在门口并将金纸对折，依序排成圆圈的模样，让上一张的金纸的火势能够蔓延到下一张。
  高宇杰边排着金纸边任由眼泪不停爬满脸，泪水逐渐模糊视线，但他仍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毕竟他从没有想过只不过几小时未见，再见面时却已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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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杰与薛乔坐在公车上最后一排的座位，他淡定描述着后来他从大人们口中得知李珮蓉发生意外的过程，以及后来他自己当下的心情。
  事过境迁多年，时间已经冲淡那份伤痛，他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当年的意外，只是后来每次见到李嘉欣时，难免会再想起李珮蓉若还在世的话，就会是现在的模样⋯⋯
  高宇杰看向一旁的薛乔，她只是忍着泪水盯着他看，他伸出手轻揉了她的发顶：「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我相信妈妈也不想要我一直活在回忆与痛苦之中，薛乔⋯⋯你也不要难过了，好吗？」他语气淡然并微笑着，她点点头后并抹去眼眶中的泪水。
  终于到站后，两人下了公车，准备前往高宇杰的家，薛乔却逕自停下脚步，并轻声喊着：「高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