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支撑着我的世界（5）

  校庆结束后接踵而来的便是跨年，但高三生是没有权利跟着外面热闹的气氛一同狂欢，只能乖乖坐在书桌前为了未来努力。
  晚上十点半，薛乔好不容易从补习班下课后，搭着摇摇晃晃的公车回到家，迅速地洗完澡后，发现已经只离新的一年剩下半小时。她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着手上的教科书，沉思着明年的自己会在那间大学唸书，又思考着高宇杰会去那间大学呢？她其实到现在都还没问过高宇杰的目标在那，如果现在问⋯⋯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呢？薛乔拿起手机犹豫着是否该拨打过去。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没想到高宇杰居然马上接起电话：「喂？」
  「喂、喂⋯⋯你⋯⋯还在唸书吗？」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回盪，薛乔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随便开了话题。
  「嗯⋯⋯想说明天放假，再唸一下。」高宇杰略显疲备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那剩不到一个月了，你有想考的学校吗？」薛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想考p大的视觉艺术学系。」高宇杰不假思索的回应她的疑问，而她却微微怔住，她从来不知道高宇杰对设计方面有兴趣，也不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自己突然觉得离他很远很远，在这喜欢他的漫长岁月中，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他。
  「薛乔？」电话的另一头突然没了声音，他又耐心地喊了一次。
  「⋯⋯你本来就对设计有兴趣吗？」她深深地吐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苦涩。
  「嗯⋯⋯虽然我没有特别去学画画，但读设计一直是我的嚮往⋯⋯我也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崎嶇，但我还是想试着去追寻梦想。」高宇杰的反应跟平常截然不同，一谈到他的兴趣，像是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地说着。薛乔只是继续沉默着，无法回应半句话。知道那是他的渴求的梦想，也知道他努力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考上喜欢的科系，但自己呢？她好像还对未来方向依旧茫然。
  薛乔安静许久，终于艰难地开口：「不过⋯⋯我没有看过你的作品呢，你都是画什么类型呢？」
  「我主要都是纪录身边的事物⋯⋯不过怎么好像都是我在讲，薛乔，那你呢？」高宇杰发现自己似乎不知道薛乔的梦想是什么，将心中疑问拋了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先把书唸好而已，看分数能落在哪里，我就读哪里。」薛乔止不住失落的叹了口气。越靠近学测，她越不确定自己的方向该何去何从，心中不禁疑惑，难道现在准备学测的每个人都是为了梦想在努力吗？
  「我以为你会想当兽医之类的。」高宇杰对她爱护小动物的模样印象深刻，也总觉得薛乔未来会从事相关工作。
  「我？你怎么会这么说？而且我们的类组不能报考医科呀⋯⋯」薛乔实在想不透高宇杰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高宇杰回想着薛乔摸着猫咪的神情：「嗯⋯⋯因为每次看到你跟猫咪撒娇或是玩耍时，总是流露出很快乐又很幸福的模样，让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爱护小动物的人，也觉得你或许会想从事相关工作，才会想若你能当上兽医，一定会很适合你。我知道我们不能报考三类的科系，只是不自觉地说出口了。」
  「没想到⋯⋯我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很幸福吗？我的确是很喜欢小动物，但没有自信能拯救濒临死亡的生命，我怕我的能力不及⋯⋯反而会害了牠们，所以我才没有选择三类，生命实在是很脆弱，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我都不想看到牠们消逝在我的手中。」薛乔侧趴在桌子上，语气有些沮丧。而且她其实会晕血，没有办法看太久大量的血，她清楚明白自己天生就不是能走医疗科系的人。
  「薛乔⋯⋯」高宇杰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嗯？」薛乔又再度坐直身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新年快乐！」看着眼前的时鐘已不知不觉来到十二点，他突然想当第一个跟她说祝贺词的人。
  「新年快乐。」薛乔立刻重拾笑顏，方才缠在心头上的乌云彷彿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我相信你不管选什么科系，你都能够做的很好，你只要朝着未来努力就可以了。」高宇杰又接着鼓励她，她虽然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想要相信他所说的，只要朝着未来努力就好了。
  「谢谢你，我总觉得有跟你聊聊真的是太好了。」薛乔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好像是第一次她跟高宇杰聊这些事，他却不厌其烦地听她诉苦。
  「啊⋯⋯应该打扰你唸书了吧？那你赶快继续唸吧，我不吵你了，再见！」薛乔发觉通话时间已经超过半小时了，虽然她很少用手机讲电话，但网外互打的话，电话费不知道会不会贵到什么程度，她只好匆匆道别，留着来不及反应的高宇杰在电话另一头。
  -
  很快便迎来了决战学测的日子，不少人紧绷着神经准备应考，而吴湘怡神秘兮兮地把薛乔拉到休息区的角落，并拿出一包牛皮纸袋递给了她。
  薛乔带着疑惑打开牛皮纸袋，一看见里面的照片，她止不住震惊地瞪大双眼望着吴湘怡，只见她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惊讶，怎么样？照片拍的还不错吧！昨天才刚洗好，今天特地拿来给你当护身符。」
  薛乔翻看着每张照片，有些是她跟吴湘怡的合照，但也有不少是吴湘怡帮她和高宇杰拍的照片，薛乔藏不住内心喜悦对着照片傻笑，没想到她也能够有这样贴近他的身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