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把两尊煞星送走,她长吁一口气,把门关上,回到客厅。
  三个人的时候,这小房子是真不大。
  可只剩下一个人了,她就觉得这房子生生大了一倍,到处都空荡荡的。就算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总觉得有许多阴影,藏着数不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关掉客厅的空调,汲着拖鞋逃入狭小的卧室。
  还是那地方,看起来安全一些。
  越是接近春节,街上的人就越稀少起来。
  花梨顶着清晨的冷冽,坐着公交车去城外扫墓。花老爸的坟在一片密密匝匝的坟墓之中,显得特别凄凉,特别简单。
  人家初一十五清明中秋都会扫墓,花梨要上学要打工,压根回不来。就算回来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也什么都不懂。还是宿舍里的姐妹看自家大人怎么做,聊起的时候,她在旁边偷着开了点窍。
  香烛,纸钞,她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的在花老爸坟前少了纸,点了香,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爸爸,我来看你了。我一切都好,大学里同学老师对我都很好。我有打工,学费和生活费都够,你别担心。”
  都说在天之灵泉下有知,那么是否表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以及现在发生过的苦难,老爸其实都是知道的,看到的?
  那还是……不要泉下有知了。
  她宁可老爸已经去投胎,已经去轮回。喝一碗孟婆汤,把前世的苦日子连同自己一起忘得干干净净,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然后,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等香烛烧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收拾好东西,下了山,坐车回去。
  到了公寓楼下,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房间的钥匙,压根开不了门。
  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认知让她瞬间茫然,霎时无助,站在公寓楼下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
  可是她的行李都还在里面,还有银行卡什么的。就算是要去住酒店租房子,也得有钱才行。
  所以她还是得回去,也许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们,来帮她开门。可是打电话给他们,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呢?万一家人朋友就在旁边?万一有事走不开?万一……再把他们那厉害的妈妈给惊动了?
  那她不是……又要倒霉?
  她茫茫然的摸了摸口袋,然后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手机拉在房间里,压根没带在身上。
  这下好了,连电话都没得打。
  那就只能干等了。
  在楼下大堂等吗?万一别人以为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不好了。
  还是去楼上门口等吧。可是万一……他们压根就不记得来呢。
  像上次那样,来一下,然后好几月都消失不见,连个电话都没有。
  谁知道这一回,又要消失多久。
  何况,现在可是春节。
  他们应该要陪自己的家人吧。
  那她……怎么办?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一颗心惴惴不安,整个人惶惶无助。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傻愣愣呆呆站住,一动不动。
  房门在瞬间打开,罗正军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一伸手就把她整个拽住。
  花梨个子娇小,被他用力一拎,就跟拎只小兔子似的,整个拽起来。
  她猛然抬头,张大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罗正军拧眉瞪眼,咬牙切齿,两鼻孔吭哧吭哧冒出两管热烟,破口大骂。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要不要这么让人艹心!给你打电话都不接!是不是又忘了教训!!”
  他骂得急,骂得气,唾沫星子都飞了她一脸。
  花梨傻愣愣的瞪着他,听见他说什么忘了教训,顿时脸颊一红。
  罗正军觉得她这就是心虚的表现,更气了,两只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要发牛脾气。
  花梨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解释。
  “手机……拉在屋里了。”
  在屋里?罗正军拎着她扭回头,房间里,陈邵阳从卧室枕头低下把那只爱疯找到了,原来昨晚上花梨玩手机游戏,把电都给玩光,就关机了。
  难怪是打破了都打不通。
  但是又关机,又不接电话,还私自出门,让他们担忧。这就是犯错,犯了大错。
  罗正军气鼓鼓一把将花梨拽进屋,用力摔上门,拎着她掼进沙发里,虎视眈眈俯视笼罩。
  “说!去哪儿了?是不是想跑?”
  花梨摔进沙发里,疼是不疼,但脑子被震的糊里糊涂。
  扶着脑袋,她撩起眼皮看着罗正军,撅着嘴争辩。
  “胡说什么。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她这就是犟嘴,可把罗正军给气坏了。
  “好啊,刚对你好点,你就蹬鼻子上脸了!小穷酸,你这就是欠教训!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就把你罗大爷的手段给忘了,就皮痒了。得!今天我罗大爷不给你收收筋骨拉拉皮,我就跟你姓!”
  他又开始嘴贱手欠乱发脾气,花梨那在懦弱也是有火气的。当下屁股一撅,从沙发里蹿起来,梗着细脖子就跟他呛。
  “来啊,来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你不就会扒衣服干我嘛。来啊!有本事把我干死!算你本事!”
  哟喝嘿,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罗正军气的磨牙,当下掳胳膊卷袖子,就要动手。
  “好你个小穷酸,行啊,有种啦哈,不怕你罗大爷了哈。你等着!你等着!”
  但别看他气急了气疯了,嘴巴贱脾气臭,可其实没想动手,也没打算动手。面对花梨,他还能怎么着?打她,哪舍得。骂她,那也是被她气的。就算是干她,那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瞧见两个跟乌眼鸡似的斗,陈邵阳直摇头。
  赶忙上前cha进去,把罗正军推开,扭头看了看花梨。
  “花梨,够了!”
  被他一看,花梨登时就浑身过电,哆嗦一下,想起了这位大爷教训人的那些手段。立马,就老实了。
  “我们是真的担心你。你要出去没事,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找你找不到,会胡思乱想的。”他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真心没有丝毫威胁教训的意思。就是觉得担心,特别的担心。看到她回来了,他真是大松了一口气。她要是再不回来,他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坐在沙发里能想出千百万种把她抓回来绑起来关起来的恐怖方法。
  “我,我没去哪儿呀。我就是去公墓看我爸而已。我能跑哪儿去?我行李都在这儿,银行卡都没带,我怎么跑啊!”
  但听在花梨眼里,这可就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连忙交待清楚,表明清白,洗清罪名。
  “合着你这意思是,有行李有银行卡,你就可以跑了?好啊,小穷酸你就想着跑呢!你这回可算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旁边罗正军骂骂咧咧还要曲解她。
  花梨急了,梗脖子回骂。
  “跑怎么了?我不跑才傻子呢。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干嘛?让你们两再那样我?我就一条命,可禁不起你们两这么折腾。一次两次的,把我往死里折腾。我要是不跑,我墓志铭就得写,这是被两个男人干死的女人!”
  嗬,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白兔越发牙尖嘴利,脸皮也厚了呢。
  她这黄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罗正军是在高速道服务站见识过她含蓄的黄腔了,没想到过了一天,她就进化了哈。
  陈邵阳是头一回听,贤妻良母开黄腔,那真是比女流氓讲黄色笑话还刺激。他刚刚担惊受怕,心惊肉跳,本来神经就脆弱。好这一刺激,直接下腹打挺立正,尴尬不已。
  可偏偏那罗正军不省事,被花梨噎了黄腔,愣了一下就重振旗鼓,要找补回来。
  娘的,开黄腔要是还输给小白兔,他就别混了。
  而花梨也不甘示弱,仿佛是突然之间脑门开了窍,找到了对付罗正军的办法,要跟他好好过过招。
  陈邵阳夹在中间,伸手一扶额头,索性把花梨拦腰一抄,直接堵住她的嘴。
  吵架得两个人才吵得起来,他拿下一个,自然就解决了问题。
  花梨没想到他是说亲就亲,一点过场都没有的,一时被吓傻。等反应过来,就是拳打脚踢,拼命挣扎。
  见自己的王八拳绣花腿没用,灵机一动,就一爪子挠过去。
  好这果然让陈邵阳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可一想到她又来这招野猫挠爪,他就气的咬牙。陈邵阳生气那可不是拧眉瞪眼,而是越生气越微笑。
  他眼一眯,嘴一翘,眼镜片一闪。花梨就嗷的一声,吓得头发都竖起来,连忙抱住头。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我不跑,我听话,我下次记得手机充电,我在不跟罗正军吵架!”
  她可是学乖了。
  只可惜陈邵阳已经被她激出了火,拦腰抱着她,大步走进卧室,狠狠把她扔进大床。
  她跌下去,弹起来,抱着脑袋一咕噜打滚还想跑。
  陈邵阳扑上去,老虎扑羊似的,四脚四手摁住她。
  “跑什么?你不是想要做一个被两个男人干死的女人么。我成全你呀!”
  陈大公子挑着眉哼笑一声,撩起嘴角,露出一嘴闪瞎人的大白牙。
  ☆、第 35 章
  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那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成精。何况花梨这都已经超过三回了。
  他们两个喜欢一起上,轮流上,她都已经见怪不怪。
  要说怕,她还是怕陈邵阳的新花样。班长大人褪去华丽光环,露出变态的真面目。变态的想法你没法猜,猜来猜去只会猜出很受伤。
  今儿个这场事,却是在陈邵阳计划之外,所以他那套变态花样还真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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