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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南风 第28节

  程如珩?
  向楠下意识往她身后张望,薛瑞婕笑了,“逗你的,我跟我们院另外一个老师来的,喏,是那个。”
  她说的那人,也是个女老师。
  向楠尴尬一笑,“薛老师,你真幽默。”
  薛瑞婕说:“他啊,属猫的,宁肯窝在沙发里,边晒太阳边看书,也不肯出来动一动。”
  她又问:“你呢,你跟谁来的?”
  “哦,我一个大学同学,他在祁大读研。”
  说曹操曹操到,廖权杰拿着两瓶水走回来,抛了一瓶给向楠,她身手灵活地接住,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
  薛瑞婕看看他,又看看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过去了,拜拜。”
  廖权杰问:“刚刚那谁啊,长得挺漂亮。”
  “程如珩的同事,也算是朋友吧。”向楠又喝了一大口水,汗出得多,亟需补充水分,“你也觉得她漂亮?”
  “咋的,嫉妒人家了?”
  廖权杰看看薛瑞婕,又上下打量她,评头论足的眼神,惹来向楠一瓶子。
  他捂了下被打的肩膀,怪委屈地说:“我刚还想说,人家是比你有女人味,身材好,但你也不差啊,挺有个人样的。”
  向楠打得更用力了,“嘴损不损啊你。”
  廖权杰说:“不过说真的,你介意这个干吗?觉得是你的潜在情敌?”
  “他们两个要是可能,应该早在一起了吧。”
  薛瑞婕同为祁大的老师,他们接触应该也不少,而且她又假扮过他的女朋友,有假戏真做的机会,可却没有在一起,说明他们俩都没那意思。
  向楠觉得,爱情从萌发到茁壮成长,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比如她对程如珩,第一面就被他的皮相所惑,越接触,越喜欢。
  这么久了,他们没在一起,就是没可能呗。
  “向楠,不得不说,我还挺佩服你的。”
  向楠抛丢着球拍,挑一挑眉,乜他一眼,“怎么?”
  廖权杰说:“这么莫名其妙地看上了,而且看起来,你们完全就是不匹配的。”
  抛开不了解的家境、人品不说,年龄、性情、职业,没哪一样是合适的,可向楠就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魄去倒追。
  就连廖权杰一个男生的,都佩服不已。
  向楠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条件都是留给那些找‘对象’的人,真爱,是没有条件的。”
  在她见到程如珩之前,她很难描述她想找一个什么样条件的男朋友;见到他之后,她心目中就有了具体的轮廓。
  无论怎么形容,都是“程如珩”。
  聊到这份上,向楠突然很想见程如珩。
  本来还想在下周二,他生日当天,想办法约他,但她似乎连一天两天都等不起了。
  她要的就是现在,趁着想见他的念头最浓烈,最炽热的时候,去见他。
  向楠当机立断,把拍子还给廖权杰,他说:“你不打了啊?”
  “嗯。”
  她把外套拉链拉上,低头在手机上编辑消息,口上说着:“我要去找他。”
  廖权杰没反应过来:“谁?”
  “程如珩。”
  光是念这三个字,都觉得心泡在蜜桃酒里,软软的,醺醺然的。
  “牛逼。”廖权杰都要对她竖个大拇指,“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空,会不会答应见你,你就说要去找他。”
  “管他呢,试一试。”
  既然是真心喜欢他,既然是真心想见他,那就去见呗。
  反正,她又没什么输不起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阵风
  ◎生命在于静止,长寿在于懒散。◎
  向楠这人, 不少时候都比较冲动,兴趣转移得快,属于多血质的人。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但从小到大,不管吃了多少苦头, 行动还是会比脑子快一步, 还好,她运气不错, 没出过大事。
  只是在年纪稍长之后, 偶尔能冷静一点点,停顿一会儿,再行动, 再继续摔跤。
  南墙长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但想见程如珩的这股冲动,向楠不需要多做犹豫,直接行动了。
  也许爱情需要小心,需要谨慎, 可她不一样, 她有一股年轻无畏的大胆, 在未表陈心意之时, 她的喜欢早已无处遁形。
  她行走在阳光之下, 磊落跌荡,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为什么要藏?
  周悦然、向桐、赵兰芳、廖权杰、程娴……就连刚认识的薛瑞婕,都知道她对他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
  对程如珩的喜欢, 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向楠疾步走在路上, 可谓是大步流星, 程如珩没回消息,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去电铃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她走得太快,声音有些喘:“喂,程老师,你现在在哪儿啊?”
  “在家。”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顿、含糊,软软的,没什么气力的感觉,似乎刚睡醒。
  向楠不太确定,看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问:“程老师,你睡懒觉了?”
  程如珩说:“被临时委派了个任务,昨天晚上在整理资料,熬了夜。”
  她顿时有些歉疚,大周末的,难得能睡个懒觉,还被她扰了清梦。
  “那我挂了,程老师你继续睡吧。”
  “没事,我也饿了,起来煮点东西吃。”
  对面传来被子与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响动,向楠很能脑补,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床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领口微微敞开,袒露出锁骨的样子。
  停,停!
  她暗骂自己,怎么能对程老师这般想入非非,简直是玷污了人家。
  向楠说:“程老师,要不出来,我请你吃饭。”
  没想到程如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不了,我还有资料没整理完,过两天需要交差,下次吧。”
  他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厨房,给自己接了杯温水,润着嗓——这一切细微的动静,都落在向楠耳里。
  包括吞咽液体的声音。
  她曾偷偷打量过他的脖子,因为瘦,他的喉结比较明显,在说话、进食时,它会上下滑动,那感觉像……
  小时候喝过的那种玻璃瓶的汽水,瓶口卡着一颗珠子。
  向楠敛了敛心神,在路边停住了脚步,真想在脑中安装一个百度,实时搜索:该如何委婉表达“想见面”的意思。
  最后,她还是直白且鲁莽地说:“可是,程老师,我今天想见你。”
  她顿了下,赶在程如珩反应过来之前,又补了一句:“很想,很想见你。”
  程如珩的确没反应过来。
  她倒是善良,特地挑在他咽下那口水后才说的这番话,不然,他一定会呛住。
  面对向楠的追求,他简直就像应接扑面而来的,打得毫无章法的球。
  一会儿打远,一会儿打近,而无论他怎么打回去,都无法把她打退,她像是越挫越勇。
  这是一场久久未能分出胜负的比赛。
  于是,程如珩静了两秒,在思忖,对她,还能用什么计略。
  但向楠吧,既不会用计谋,也不会被轻易蒙骗,反正,她就死活赖着你,直至你无计可施。
  于是,他说:“那你来我家吧?”
  网上不是流行一句,用魔法打败魔法吗?而鲁迅说过,“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
  她怎么打来的,他就怎么打回去。
  不过向楠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他以为她会纠结,这样合不合适,结果……
  她说:“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在祁大,我待会儿去超市买些东西。”
  程如珩放下杯子,环顾了一眼屋子,嗯,他爱洁净,打扫得尚算干净,只是杂物稍嫌多了些。
  看完,他后知后觉扶额,自嘲地笑了笑。
  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看家里整不整洁,而不是反省一下,为什么要说那话。
  把一个女孩子,诓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似乎怎么想,怎么不合礼数,往严重了说,他这行为,完全可以被冠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
  更荒唐的是,她应得那么爽快,仿佛没觉察出半点不合适。
  事实上,向楠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淡定。
  微信进来一条新消息,是他家地址,从小区名字,到单元,到门牌号。
  向楠握着手机,实在忍不住,在原地连连跺了几下脚,“啊啊啊”地叫,释放突如其来的,几乎灭顶的惊喜感。
  要去他家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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