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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62节

  他睡得跟个猪似的,好像无忧无虑,事都进不了他的脑子里,陈厝看着他的睡颜,心里也松快了点,嘴角掀起一点弧度。
  其实他这些天过的也不好,再没心没肺,刀悬在头上也不会毫不在意。如果诅咒不解,他现在过得每一天生命都在倒数,幸好他还有这些朋友,有瞿清白这个看着就有意思的活宝。
  总会变好的。他想,拿起药碗,一仰头就灌进了肚子里,面色平静了半晌,忽的一吐舌头。
  真他妈苦。
  …………
  祁景的养伤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他虽然流的血看起来吓人了一点,颈动脉却没被咬断,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瞿清白在隔壁收拾东西,陈厝去撩护士小姐姐了,他的病房门被推开,江隐走了进来。
  这些天他每天都过来,比周炙这个医生来的还勤,但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对话,江隐还是个锯嘴葫芦,不同的是祁景的嘴巴也闭紧了。每天江隐就在这帮他看着输液换药,削苹果送饭,虽然什么都不说,这番举动也算得上无微不至了。
  现在,他手里拿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递了过来。
  祁景的目光从他手上的围巾慢慢移到他的脸上,眼神微冷,抿着唇没说话,也不去接。
  他心里还憋屈着,其实就是个赌气。
  僵持了半晌,江隐的手放了下去,祁景转身穿上了外套,把已经收拾好的书包拉链拉上了。
  眼看他要拎包走人了,江隐忽然拉住了他,有些强硬的把围巾套到了他脖子上。
  他伸长胳膊把围巾饶了一圈,把那圈雪白的绷带掩上,说:“伤口会被风吹到。”
  祁景本来态度都软下去一点了,又见他动作顿了一顿,接了一句:“……新的。”
  意思是他没用过,不用有抵触。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祁景的火挑起来了,他也不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爽是什么,忽然一扯围巾,把缠的厚厚的伤口亮出来:“这不是你咬出来的吗,假模假样的关心什么?”
  江隐看着那绷带,又看看他,祁景看出他眼底有压抑得极深的什么,他越忍耐,他就越想用尖锐的语言刺破那层伪装,恶劣中带着扭曲的快意。
  祁景深深看着他,忽得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拉到自己颈间。江隐的脸埋在那柔软的针织物中,鼻尖嗅到一丝极微弱的血腥气。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祁景低声道:“江隐,你还想要吗?”
  江隐抬起的手原本是想推开他,可是祁景的每一丝味道,连同声音和呼吸都在吸引着他,这样近的距离,定力如他,也由推变抓,紧紧的揪住了他一侧衣襟。
  那只手骨骼突出,苍白的手背上透出病态的青色血管来,祁景注意到他在发抖。
  他又重复了一遍:“想要吗?”
  江隐好像在做什么极为困难的选择,手上又像要推拒又像要拉进:“祁景……”
  他的声音像是在呓语,祁景心里一动,把他的脸颊更深的埋入脖颈,却被猛地推开了。
  江隐如梦初醒,呼吸也不稳,祁景退开了一步,哼然一笑:“怎么了?”
  江隐语气沉沉,警告意味浓重:“别招惹我。”
  祁景深深的看着他,两个人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忽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小护士站在门边,满脸压抑的好奇和八卦,“那个,办完出院手续了,你们可以走了。”
  她身后还有瞿清白和陈厝,瞿清白满脸坦然,陈厝则一脸的不忍直视。
  小护士交代了两句就走了,临了还给陈厝拿了两纸包中药,人进人出,祁景和江隐一人站在一边,不知什么时候相隔了好像一万八千里,最终还是江隐先出了屋子。
  祁景还在要去拿包,被陈厝从后面一拍肩膀:“别找了,江隐背了。”
  他摸摸下巴,试探道:“人家这一天到晚给你削苹果送围巾背书包的……我怎么感觉江隐是把你当女朋友宠呢?”
  祁景冷冷瞥了他一眼:“别瞎说。”
  陈厝看了眼跟着江隐出去了的瞿清白,把祁景拉过来小声道:“说真的,要是江隐真想吃你这块唐僧肉,你自己也小心点,不避着也就算了,还见天的勾引人家,找死啊?”
  祁景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话这么怪呢。行了,我心里有数。”
  出院后当然是回学校,祁景没打算回家一趟看看,一来他爸妈都是空中飞人长年累月的不着家,二来他也不想让祁老爷知道他受伤了。老人家在云台山就受了不小的惊吓,没必要再把他拖到自己这滩浑水里,为他担惊受怕。
  上课时第一个慰问他的人是梁思敏,她那天没上山,只知道祁景没有回来,一宿没睡好,早上听到那男人说祁景走夜路摔着了,就更担心了。可是无论她怎么询问,那边也是冷淡的两个字“没事”,梁思敏咬碎了一口银牙,真想撒开手不管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可是一见面,她又忍不住凑上去了,祁景编了个理由,应付了同学们的关心。
  上课铃一响人都散去了,梁思敏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难得有些忸怩的样子:“祁景,我那个……手帕……”
  祁景一愣,下意识就看向坐在旁边的江隐,刚才是他主动追过来的,这会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存在感几乎为零。
  他心中暗恨,嘴上也有点卡壳:“手帕……我……”
  梁思敏看了他一会,脸忽然很明显的红了,小声道:“那你留着吧。”
  她转头走了,祁景愣了一会,心里直呼造孽啊,又恶狠狠的瞪向江隐。
  他故作平淡的开口:“手帕呢?”
  江隐没说话。
  祁景凑近了一点,从肩膀倾过去看他的眼睛,低声逼问:“江隐,手帕呢?梁思敏问我要呢。”
  他能感觉出,江隐整个人绷的有点紧。
  祁景恶劣的,不依不挠的问他:“手帕被你用来做什么了?”
  江隐猛的站起了身,活动的椅子底啪的弹了上去,引得一教室人都往过看。祁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用强硬的劲往下拉:“坐下!”
  江隐被他拽着,僵直着不愿坐,祁景又使了点劲,低声道:“你在这样的场合和我拉拉扯扯,说不准明天就上校园网的头条了。”
  江隐这才泄了劲,顺着力道坐了下来。
  可桌底下,祁景的手还是仅仅攥着他的腕子,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后排的同学在小声讨论:“听说这门课的老师跑美国生孩子去了,不知道新来的老师怎么样。”
  “心慈手软就行了……我可不能再挂了。”
  正说着,一个婀娜的身影走进了教室,就听全体同学齐齐低呼,祁景心想这老师一定长得不错,手上不松的看过去,却吃了一惊。
  那女人身着一身鸭蛋青刺绣旗袍,身段纤细,面容姣好,一头乌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不是周炙是谁?
  第95章 第九十五夜 借猫还魂
  新来的老师居然是周炙,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祁景惊讶之下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江隐低声回道:“白五爷要监视我们,周炙是最合适的人选。周家也算是传承近百年的医鬼世家,这种技术只传女不传男,到现在最后一脉也被白净收入了麾下。”
  祁景想起周炙的那个莫名的微笑,迟疑了一下:“你认识她?”
  江隐闭上了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珍惜的吐出来两个字:“没有。”
  祁景听这语气有点怪:“有还是没有?”
  江隐说:“我不认识她。”那个“她”字加了点重音。
  祁景还要再问,前面周炙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男生们尤其兴奋,埋头窃窃私语,还有主动问问题的,闹成一团,把他的话淹没在了嘈杂声里。
  祁景只得先闭上了嘴巴,听周炙安抚喧闹后开始讲课,她连说话都带着一股优雅和温柔的意味,讲起课还真有点意思。白五爷身边的人,没一个差的。
  她的声音像潺潺流水,又静又缓,江隐忽然动了动手:“放手。”
  祁景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放松了,就手还在紧紧攥着江隐的胳膊,好像完全出于本能一样。
  他看了江隐一眼:“我放开,你还走不走了?”
  江隐用力挣了一下。可祁景的大手犹如跗骨之蛆,紧贴着黏了过来,缠得紧紧的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他像是妥协了,低声道:“我不走了。”
  祁景心里涌生出一股变态的快感来,微微一笑:“不放。”
  江隐:“…………”
  祁景还真就这么别别扭扭的扯了他一节课,到最后放开,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已经被捂的热烫了。
  祁景的手指都攥的有点发僵,等到他走过去讲台那里,周炙已经被一群男生围住了。陈厝先他一步挤过去,半推半揽着那些男生,笑骂道:“怎么平时不见你们这么勤奋呢?”
  他冲周炙一笑:“老师,借一步说话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周炙点了点头。
  男生们不满的叫道:“你这家伙又这样!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了!”
  周炙但笑不语,和他们一起出了教室。
  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周炙停下来说:“你们也不用紧张,我不是来监视你们的。”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我们怀疑,校园里混入了‘魑’的人。”
  他们都是一惊,对视一眼,祁景道:“怎么讲?”
  周炙:“你们应该也知道,就在今年秋天,由江家镇守的穷奇墓因为暴雨出现过一次塌方。那次过后,民间就开始有了传言,说穷奇被封印的魂魄已经逃了出去,齐流木的传人出现苗头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当年穷奇死前下了咒术,它的残魂将和齐流木的魂魄一起转生,生生世世永不得摆脱。不管是真是假,潜伏多年的魑又开始行动了。”
  “就在不久前,镇守饕餮墓的白家人受到了攻击,险些丧命。如果魑有一个目标,一定是作为齐流木传人的你。”她看向祁景,“所以五爷派我过来保护你们,至少在下一次行动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看着林荫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又道:“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心里明白就好。江隐想必也给过你们龙角吹,有危险随时联系我。”
  她走后,场面安静了一会,陈厝苦笑了下:“当代大学生水深火热啊。”
  祁景有些出神的想着,他开始出现招鬼的迹象,就是在秋天。
  那次塌方让穷奇的一缕残魂逃了出来,正因为如此,他才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在祁景体内觉醒过来。
  吃了个饭,他们回宿舍的路上,陈厝感慨了下:“这个白家混得可比我们陈家好多了,看看人家那排场,那阵势,不像修道的,倒像混黑的。”
  祁景想了想:“不是说四大世家现在已经没落了吗?外强中干而已。”
  江隐道:“白锦瑟是个很聪明,也很有手腕的女人,封印饕餮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家族一样传承道门正统,修观作法,而是选择了经商。她的儿孙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早年白净还做过走私军火相关的生意,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不可小觑。”
  “但是只要诅咒还未解,他们就过不了安生日子。”他又说。
  几人沉默的顺着林荫路走,祁景心事重重,眼角忽然瞥到一抹黑色,他定睛看去,是一只通体漆黑,瘦骨嶙峋的黑猫。
  那两只翠绿色的眼睛——是那天那只猫!
  祁景停下了脚步,蹲下来冲它招手,可谁知这猫一改之前的亲人,怯生生的不敢过来,后背的骨头支棱着,还在瑟瑟发抖。
  祁景往那边挪了一点,那猫就嗖的一下窜进了灌木丛里,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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