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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 第106节

  石清莲想起了之前与康安江逾白许青回在跑马场时,她想起的那句老话:恶人自有天收。
  什么意思?就是除了天,谁都收不了我。
  坏狗狗在被窝窝里胡乱扑腾,力求把每一个角落都蹭上她的气息。
  别说,自从睡了沈府,她便再也没有失眠过了。
  而石清莲在于沈蕴玉疯狂拉锯的时候,康安长公主与波斯驸马的事情也在渐渐着手准备开办。
  长公主定下异国驸马,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是偏偏,却引来了顺德帝与康安长公主的矛盾。
  夜色下,太极殿内。
  烛火与南海珊瑚做的金丝缠珠为光源,月辉相应,将整个大殿照的金碧辉煌。
  顺德帝身穿一身龙袍,头戴冠玉,立于案前,案上摆着些画像。
  这些画像上有各色美人,都是从太后处送来的后宫嫔妃人选。
  下面的美人、昭仪可以由着他的性子随便点,但是他的四妃、皇后、贵妃却是早就定下的,只有这么几个人,按着这些人的家世、这些人的父兄做过什么而挑选,可操控的范围不大。
  他的皇后的位置也早都定好了,选的是陈家女。
  这个陈家女,就是之前跟着许家四姑娘、陆家四姑娘一起,撞破康安帝姬与江逾白的陈家三女。
  陈家是大奉百年武将门庭,陈家三女自幼养在边疆,举止粗鲁,脑子也转不过调儿来,之前在宫宴时,顺德帝便瞧见过她,心中不喜,但是他又必须选陈家三女。
  大奉四面皆环敌,北有漠北游牧,南有大陈国都,西有西蛮莽汉,东有东倭海寇,这些邻国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大奉三朝皆武,是因为一旦武力不盛,就会被这些人一起侵扰。
  所以大奉的武将分量很重,基本上每一任皇后都是出自武将之门。
  顺德帝对武将之女没有
  任何偏见,但是他向来喜好美人,但这位陈家女却生的相貌平平,寡淡无颜,这种女人做他的皇后,他心烦。
  他正烦闷着,一转头来,太极殿又被人闯进来。
  来人穿了一身正红色对交领长裙,裙摆很不端庄的叉到小腿,里面居然一条雪绸中裤、绫罗丝袜都没穿,只踩着珍珠履,露出来一双明晃晃的小腿,秋风一翻,甚至隐隐能瞧见膝盖之上!
  这与勾.栏女子何异?
  顺德帝眼皮子都被刺的跳了一瞬,一抬头,就看见了康安那张浓墨重彩的脸。
  她自幼时起就喜欢这样艳丽的打扮,那时瞧着还不大合适,但现在长开了,便格外相称,眉宇间都带着一种逼人的光彩,气势凌然,她一路走过来,金吾卫的侍卫都不敢抬头看,偏生她理直气壮,仿佛这天底下的人本就不该抬头看她似的。
  她就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多出格的事,安在她身上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顺德帝一见了她,还没来得及斥她穿着失仪、未曾通报便闯入太极殿,便先听到康安长公主向他发难:“我说要向波斯增兵的事,你为何不同意?”
  顺德帝听了这事就头疼。
  波斯是大奉附属国,大奉每年都会派兵去波斯镇守,算是一种监察,但波斯对大奉尤为衷心,波斯本身就是一个弹丸小国,产量低,物资少,勾上大奉以后,才过上有米吃的日子,这种地方,打了也没什么用,何必浪费精力呢?
  他捏了捏眉心,道:“波斯距离我朝太远,从大奉到波斯,中间还横着一个东倭,更何况,波斯本身就是大奉的附属国,为何还要增兵?难不成你还想去夺了人家波斯的国土吗?那波斯距大奉何其遥远,物资匮乏,打下来了扔在那儿也无用,行船都要行上两月有余,向波斯增兵,百害而无一利。”
  “皇姐,你不要总是如此想一出便是一出好吗?此事涉及国家大事,不可轻举妄动。”顺德帝道:“你要波斯王子,朕可以允你,你不想出京,朕也可以允你,你日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朕都可以允你,但向波斯增兵一事,你不要想。”
  他说完后,见康安还是一脸不服,并且张嘴就要和他吵,便重重的将手中奏折甩到桌上,道:“来人,把长公主带下去!日后没有朕的
  命令,不允许长公主私自入宫!”
  康安震惊的看着顺德帝。
  她到现在还是不能习惯顺德帝对她这种态度,大概是因为她打心底里就不把顺德帝当皇帝来看的缘故,而顺德帝也早已在一次次的事件中对这个皇姐失去了耐心,他足够纵容康安了,从江南案到走私案,到江逾白,到何采,他给了康安足够多的宽待,现在康安都要嫁人了,也该学着长大些了。
  顺德帝一摆手,外面便有太监来请,太监自然不敢强行带康安出去,但那副“请人而出”的姿态还是刺痛了康安,康安只觉得一股羞恼直顶头皮,一言不发,扭脸便气冲冲的离了太极殿。
  康安长公主这般怒气冲冲的回了长公主府,波斯王子便猜到了事情不顺利。
  换句话说,此事本就不会顺利——他在大奉多年,早已对大奉和波斯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波斯与大奉之间还隔了一个东倭,根本就不接壤,在没遇到大奉以前,波斯常年被东倭侵袭,后来波斯成了大奉附属国,东倭才收敛几分。
  而大奉,根本看不上波斯那一个小地方,他们只是顺手摘了这么一个附属国而已,对波斯内斗,大奉压根都不想管。
  如果他是大陈的质子,估计早就卷进权利场里上下起伏了,但他是波斯的质子,所以他只要不死,就没人管他。
  而且,他就算死了,波斯也不会因为他而跟大奉开战,顶多大奉会给波斯一些补偿,比如上贡少些,或者给他们多开两条商路,降低些税收。
  波斯会新欢鼓舞的同意的。
  对波斯也好,对大奉也好,他都没那么重要。
  所以,他更要卖力讨好康安。
  康安的权势越大,他能借到的权势就越大。
  他有的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这顺德帝不好龙阳?若是能直接攀上顺德帝,他又何必跟康安。
  思索间,波斯王子便已经到了康安长公主的殿内。
  康安正坐在化妆镜前,一脸盛怒的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
  她的愤怒来源于她的无能与贪婪。
  顺德帝只用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所有都给打回去,凭什么?凭什么!
  她气得浑身发颤的时候,膝盖旁突然多了个影子。
  正是那害的她丢人的波斯王子。
  康安冷冷的斜过来一眼,还没等发火,波斯王子已经顺着她的膝盖一路吻上来了。
  裙摆内无亵裤与绫罗丝袜,波斯王子一路直吻蕊蕾,康安坐在椅上娇哼一声,便发不起火了。
  灯火通明的长公主殿内,旁的丫鬟垂下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长公主殿内。
  波斯王子将她抱着压在了软厚的地毯上,月光之下,人影交叠,康安那股堆积在胸腔中的邪火都发泄掉了,脸上便带了几分餍足,依偎在波斯王子的怀里,把玩着他如同金丝一样柔顺闪亮的发丝,道:“出兵之事,你且等着,本宫自有法子。”
  波斯王子拥着她,温顺的去吻她的下颌,语气轻细道:“殿下为奴殚精竭虑,奴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殿下添麻烦?此事便当奴未曾提过吧。”
  他说到此处时,那双翡翠一样的眼眸里含着几分落寞,贴着康安时轻轻叹息,柔若无依。
  康安胸膛里被激起了一股保护欲来,她伸手摸了一下波斯王子的脸颊,道:“放心,本宫有办法。”
  说话间,她那双眼里燃起了几分勃勃的野心来。
  当时殿内满是烛火,华光闪耀间,波斯王子在康安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模样来。
  他心里微紧,面上却越发无辜来,只问道:“长公主打算如何做?”
  波斯王子从认识康安的那天起,就知道这个女子并非是寻常人,她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却有一股敢拼敢闯的劲儿,骨头里就藏着把天捅个窟窿的凶蛮之意。
  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只要收获足够大,她什么都敢做,她这金贵的身子里藏着虎肝龙胆,对权势无尽的渴望与疯狂。
  “之前你说过,你们波斯王室,有一种什么,会使人上瘾,叫什么来着?”康安的手指摩擦着波斯王子的后脖颈,轻声道:“给我弄一些来。”
  波斯王子碧绿色的眼眸里闪过几丝了然。
  波斯确实有这种药物——那是一种一旦碰了,就会使人上瘾的药物,叫曼陀罗,曼陀罗被碾成粉,制作成药丸吃掉,可以使人迅速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具体表现为,不怕受伤,很快活,身体会涌上一种近乎麻痹痛楚
  的快感,思维也会变的格外活跃,聪明。
  波斯使用这种东西来救回濒死的人,但是,这种药丸吃了之后,会上瘾。
  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那种快感,那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到的,所以他们为了享受到那种快感,不惜花重金购买曼陀罗药丸,一直买到家破人亡为止。
  曼陀罗说是药物,但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毒,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很多负面的影响,和大奉的“五石散”用处差不多,但是却比五石散要凶上百倍,一旦沾染,终其一生都很难摆脱掉,所以波斯将这种毒列为禁物,在波斯内,只有皇室才能种植这种毒物。
  但是民间也有一些人会偷偷种植贩卖,只不过抓到就会处死,而且偏方都被皇室把控,所以外界流传的都很少。
  康安长公主要这个,如果下给了顺德帝——
  波斯王子的呼吸急促了些。
  他仿佛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被他们掌控在手里的样子,如果顺德帝真的依赖上了这种药,那不就被他拿捏到了手里了吗?
  毕竟波斯的药物来源,就掐在他的手里。
  波斯王子望着怀里的康安长公主,像是毒蛇望着他的猎物一般,他将康安长公主拥的更紧,声线阴柔道:“长公主殿下的吩咐,奴一定会办好的,明日,奴才便给您寻一些药物来。”
  康安满意点头。
  她就喜欢波斯王子这样温顺又聪慧,还能办事的男子。
  她的手指顺着波斯王子的脸颊向下游动,指尖轻点间,波斯王子便意会般的覆上了她。
  夜还很长。
  次日,清晨。
  何采与石清叶又一次去拜访了定北侯世子,萧定邦。
  他们今日得去给此案结了。
  之前那个强抢民女案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说起来,还跟之前在萧定邦婚礼上看的那一场大戏有关。
  萧定邦的新娘子,陆家四姑娘陆姣姣,自从失踪之后,萧定邦就跟疯了一样在京城扫荡,他的人马每时每刻都在京城中四处搜寻,有一位民妇声称见过陆姣姣,才会被萧定邦的人带走,后续问过了之后,便将人送走了。
  这件事闹得这样大,影响不好,萧定邦这些时日,怕
  是就要受到顺德帝的苛责了——当然,他那般荣宠,也只是被顺德帝嘴上骂两句而已,顺德帝不会真的对萧定邦如何的。
  何采与石清叶求见萧定邦的时候,萧定邦正在拆密函。
  窗明几净的书房之内,两扇窗户打开,秋日阳光落于案上,将萧定邦深紫色的武夫长袍照的熠熠生辉,他的面具摆在案上,露出一张俊美凌厉的脸,浅浅的阳光落上去,将他的淡色唇瓣描出几丝金光来。
  萧定邦一般漫不经心的看密函,一边想着近期的事情。
  他的盘踞之地不在京城,而是在边疆,手不够长,爪牙不够多,他怎么都找不到,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陆姣姣的失踪肯定跟沈蕴玉、石清莲有关系。
  整个京城里,能悄无声息的把陆姣姣藏起来,不被他翻出来的人不多,沈蕴玉算是其中一个。
  但他抓不到证据。
  沈蕴玉这个人,办事滴水不漏,寻常人根本抓不到沈蕴玉的错事,但若是被沈蕴玉抓到了错事,沈蕴玉转手就能把人摁下,直接弄死,下手狠辣。
  就比如之前沈蕴玉查的那个假铜币案,郑桥连夜把自己儿子送走,这件事都没逃得过沈蕴玉的眼睛,又被他把人抓回来——北典府司和南典府司的爪牙,几乎便不整个京城,他根基不稳,跟沈蕴玉较劲是较不过的。
  至于跟石清莲有什么关系,是他后来才琢磨出来的,那一日,陆姣姣一反常态的黏人,非要跟他去宫里,陆家人不带她,她就从他这里下功夫,他被她磨的心头发软,开了口,便带她一起去了。
  谁知去了之后,陆姣姣就与许家四姑娘、陈家三姑娘一起,一道儿撞破了康安长公主与江逾白偷.情的事情,当时他只瞧见了最表面的一层,现下想来,怕是那个时候,陆姣姣撞破康安长公主的事就不是意外。
  陆姣姣与石清莲早有勾连,陆姣姣帮着石清莲撞破,石清莲帮着陆姣姣逃走,这俩女人一个搭着一个,暗地里不知道都筹备多久了,只是面上装得好,旁人都以为他们不认识,所以才错失了很多机会。
  萧定邦越想越窝火,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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