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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83节

  “没有,没看什么。”海珠笑笑。
  “好事将近,到时候给我们留个位置,我们也去沾沾喜气。”二旺奶说。
  海珠怔了下,反应过来说:“行嘞,我正愁到时候不热闹。”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再给你拉几桌客人去?”二旺奶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忙说:“你们一家在青石巷住三年多了,我们相处的不错,你出嫁办席,我们去凑个热闹,也算是送别,尽个心意。这些街坊邻居大多都有这个意思,奈何跟你们无亲无故,一直没提起。你要是觉得可行,老婆子去给你张罗,我晓得哪家的人想去。”
  海珠自然满口答应。
  到了街上,她先去酒楼找掌柜,让他再多准备七八桌的席面,到时候若是没能来这么多人,没人吃的的席面就送去岛上,给岛上的孩子们加餐。
  鸟扭头盯着门外的大街,又有两个年轻的妇人拿着红艳艳的喜带路过,它“啾啾”两声。
  “是海珠养的鸟,快走。”正在笑谈的两人听到声偏头看过去,下一瞬背着手做贼似的急匆匆离开。
  “躲什么?”鹦鹉嘀咕。
  海珠看它一眼,跟掌柜商定好,她带着鸟走出酒楼,问:“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不跟你说。”
  “我还不想听呢。”
  拐道去布庄,正要进门遇到三个妇人挎着筐出来,她侧步让出路,这下看清了,筐里也装着喜带和红布。
  “家里有喜事啊?”海珠打招呼。
  “啊?啊,嗯。”迎面的三人含糊其辞,脚步匆匆离开。
  “怎么回事?我没这么吓人吧?”海珠纳闷了,她看向鸟,问:“是不是你吓过她们?”
  鸟犹豫了,它不清楚,联想到酒楼外面的人也躲它,它心虚又茫然地垂下尾巴,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吓过人。
  “以后在外面少说话,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只鸟会说人话。”海珠叮嘱。
  “好。”鸟张了张嘴,嘀咕道:“胆小鬼。”
  走进布庄,女掌柜看见她手里的喜带,问:“来买喜带的?我看看还剩多少?还剩八条,够吗?”
  “只有八条了?”
  “嗯,最近天天有买喜带的人。要是不够用,明后天做出来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女掌柜冲鸟弹了弹舌,说:“明珠,你怎么不说话?”
  鹦鹉盯她两眼,不作声。
  海珠拿下八条喜带,结了账带鸟离开,走之前交代,喜带做出来给她再送五条过去。
  她回去给嫁妆绑上红喜带,饭后又拿着针线坐檐下缝布条,布条缝的歪七扭八,齐阿奶看不过眼,接过手拆了线重新缝,说:“也就是嫁了个富贵人家,要是嫁个穷人家,指望你这手针线活,衣裳穿破了布还是新的。”
  海珠不犟嘴,她凑在一旁指点要怎么怎么缝,布条中间窄两头宽,缝好后她喊来打瞌睡的鸟,拿起布条在它脖子上比划,在系带的地方又收几针。完工后,鸟脖子上多了圈红绸带,收尾的地方捏出一个花型,再用针线固定住。
  “还挺好看。”齐阿奶夸了句。
  鸟越发高兴了,它鼓起胸脯,跟齐阿奶说:“鸟是陪嫁鸟。”
  “总弄些稀奇古怪的。”齐阿奶捏起鸟翅膀,问:“你那只龟带不带走?还是就放它在岛上?”
  “带走,老龟也是我的陪嫁,好事成双,到时候抬龟出门的时候,大龟跟老龟都绑上红喜带。”余光暼到猫悄无声息的从门外进来了,她举起鸟放肩膀上,说:“也给猫绑上红项圈,那天让冬珠、风平和潮平各抱只猫。”
  齐阿奶在院子瞅一圈,实在是没活物了,傍晚的时候她出去转一圈,回来的时候抱了只狸花猫,这只小猫是小灰的崽子,去了二旺奶家还经常回来吃饭,不赶就不走。
  “好事成双,我把小狸花讨回来了,到时候让平生抱这只猫。”总不能让平生空着手,不说他自己会不会觉得别扭,就是外人见了,知情不知情的都能察觉出不同。
  “还是你细心,人老姜辣。”海珠的确忽略了这点。
  十月初三,秦荆娘和于来顺送了四床被褥、六套外裳、八套亵衣亵裤、十只绣花鞋过来,除了被褥,其他的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捏针的食指和中指指腹磨出长条的茧子,手上戴的顶针都坏了三个。
  “我没什么值钱的给你,只能多费点心思。”秦荆娘开口,说:“每缝一针我就念一句:愿你平安,祝你无忧。”
  海珠握住她的手,说:“谢谢娘。”
  秦荆娘笑了下,转手拉过站在一旁的冬珠,说:“你姐的婚事落定了,我闲了就着手给你准备,我早早准备慢慢做,你姐有的你也有。”
  “说我做什么?”冬珠噘起嘴,不高兴道:“我姐的喜事,你操心她就行了。”
  “我只是想起来了跟你说一声。”秦荆娘不在意冬珠的态度,又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没有了,都准备妥当了。”海珠说,“你们出去走走,这边的花路可好看了,天天有人在路上赏花。”
  秋天正是菊花、三角梅和木棉花盛开的季节,九月初的时候,韩霁从外地运了三船刚有花骨朵的三角梅、木棉花和金菊过来。木棉花是高树,栽种下去,树枝压过院墙,三角梅是爬藤,种下生根后,渔民为它们用青竹搭了花架,至于金灿灿的大丛金菊,则是种在三角梅和木棉花之间的间隔里。
  如今花开正好,一树粉若云霞的木棉花张扬地立在秋阳下,海风吹过,花枝随风而起,粉色的大瓣花落下,平整干净的鹅卵石路面上落了一层粉。视线往下,金菊微垂着头,花瓣重重叠叠,走近了能闻到独特的花香。跟菊花的叶子同色的青竹斜插在地,支撑着俯下的杜鹃花,木棉花是稀疏的,三角梅是稠密的,满当当的花朵缠在一起,任谁看见第一反应就是好看。
  “女婿真的用心了。”秦荆娘心喜,就是可惜花种下了人搬走了,不能时时来看。
  “看归看,不能摘花。”木棉花树下坐着守花的老阿婆高声喊,她日日在这里盯梢,不厌其烦地重复叮嘱来看花的人。
  海珠循声看过去,她认出了人,她走过去问:“阿婆,没撬生蚝了?”
  “噢,海珠啊。没撬了,我来守花。”来看花心情也好,她白天来树下守花,晚上再去海边巡逻。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也就不执着赚钱攒钱,年轻时没随性过,老了就随心活,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
  “我初五办席,你那天也过去,过去吃顿饭,不要你送礼。”海珠邀请道。
  老阿婆摆手,她一个老寡妇,全家死绝了,怎么看怎么晦气,人家办喜事,她躲都来不及,哪能凑上去。
  “那个秃头小子,不能趴花架上。”老阿婆拄着拐起身,绷着脸过去骂。
  海珠看了片刻,又转身回去了。
  ……
  初四这天,一大早,齐老三跟船回齐湾村接人,傍晚时带回了一船的族人,男女老少个个喜气洋洋,看见海珠在码头迎接更是高兴。
  “我安排了饭菜,先去酒楼用饭,晚上歇在客栈。”海珠说。
  “好好好,让你破费了。”老村长笑没了眼睛,大船包接包送,这一路过来他别提多有面子了。码头上有人错眼看过来,他主动说:“我是海珠她老叔,她接我们来吃席。”
  “走了。”郑海顺走在后面推一把,他还是三年前来过一次,三年过去了,永宁镇变化可真不小。
  吃住在酒楼客栈,有齐老三招待,海珠露个面就走了,隔天正日子才过来。此时酒楼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她的客人,齐家湾的人上午去花路看花了,回来了坐在大堂里高声谈论什么花好看,又说起韩霁在齐家湾的事,还有海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二楼包厢里的客人推开窗探头听热闹。
  开席后,海珠挨桌来招呼客人,鹦鹉也跟着,她说一句它学一句,有人打趣它学舌,它就扬着脖子高声说:“鸟是海珠的陪嫁鸟。”它在做丫鬟该做的事。
  海珠捏住它的鸟喙,说:“你歇着点,别又把嗓子叫哑了。”
  此时,从府城出发的迎亲队已经登船了,陪韩霁一起来迎亲的是他堂兄弟和表兄弟,领头主事的是他堂叔,他的婚期定下后就派人去京都送信,有官身的无假,过来的都是各个亲族家里的闲人。
  当天色近昏时,四艘迎亲船停靠在附近的码头,此地距离永宁不过一个时辰的行程。随行的人都歇在船上,明天天不亮的时候就要动身,早上接到新嫁娘再往回赶,一路不停船,黄昏时恰好能抵达海岛拜堂成亲。
  “我明天能提前下船去海珠那里当娘家人吗?我去拦门。”沈遂躺在船板上笑问。
  “不行。”韩霁果断拒绝,他可不给自己添麻烦,巴不得过去了敲门就开。
  他们这边睡下了,海珠那里刚吃完饭,她带着一身饭菜味回去,快速洗了澡就睡觉,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喊醒,热水已经备好了,她脱光坐进浴桶由丫鬟伺候着洗头洗澡,头发擦干水汽就开始上妆。
  “老龟接回来了吗?”她突然问。
  “昨晚不就接回来了?”冬珠说。
  “忘了,忙迷糊了。”
  海珠看向梳妆台上放的头冠,金子上缀着宝石,华丽又沉重,还没戴她已经感觉到累了。
  外面开始抬嫁妆了,齐老三拿着单子喊:“冬珠,你出来对对单子,别有漏掉的。”
  冬珠走了,鹦鹉来了,过了片刻星珠也进来了,一人一鸟一个倚着桌子一个倚着铜镜,双双歪头专注地看她上妆。
  “粉别抹厚了。”海珠屏住呼吸,瓮声瓮气说:“我肤色不白,也不需要太白。”
  “头冠是金的,要白一点才好看。”丫鬟小声说。
  “没事,你按我说的。”海珠弹了弹衣襟上的珍珠粉,说:“我还骑马,粉多了一动就簌簌掉。”
  外面天色初明,永宁码头迎来了喜船,报信的人见了一路狂奔回来,他跑过的路两边,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在门上搭了红喜带,门栓上也绑了红布,映着开得绚烂的花,粉的,黄的,紫红的,大红的,热闹又喜庆,真如之前说的,铺就了一条锦绣路。
  “新郎来了——”
  “迎亲的人上岸了,被堵在码头了——”
  海珠在屋里听到声心里一跳,不算平静的心越发鼓噪,手心莫名出了汗,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笑了。
  “穿嫁衣。”两个丫鬟捧了嫁衣来,海珠穿着红亵衣一层一层穿上嫁衣,袖子铺展开,勾勒出形状的龟、鸟、海豚、虎鲸在跳跃的烛火下微微泛着光。
  “这是你。”海珠指给鸟看。
  鸟伸直了脖子,它欢喜道:“鸟在衣裳上?”
  “对,这是喜欢你的意思。”
  鸟激动死了,此时无话再能表达心意,它清脆地啾啾叫,每根羽毛都散发着喜意。
  “迎亲队离开码头了——”
  “坐下梳发。”十全老人来了,这是秦荆娘请来的,原本该是当娘的梳发,但她嫌弃自己当过寡妇,觉得晦气,所以请了人来给海珠梳发。
  十全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此时巷子里响起沸反盈天的说笑声,海珠听到了“少将军”三个字,不由越过窗子看过去。
  “韩霁来了,你出去看看。”她推鹦鹉。
  鹦鹉不动,它偏着头正在打量翅膀和尾巴上的毛。
  “戴头冠了。”十全老人让开位置,这个东西得丫鬟来动手,她不敢碰,太贵重了。
  头冠用金簪固定住,丫鬟看向铜镜,又矮身往海珠脸上看,说:“奴婢再给您上一层粉吧?脸色黯了些,头冠压住了您的容貌。”
  大门被拍响,热闹的声音涌进院子,红封也一把接一把地扔进来,众人高喊开门。
  鸟选中了最绚丽的一根尾羽,它咬住羽毛用力一拔,转头哒哒走向桌沿,说:“鸟也喜欢海珠,这个给你。”
  海珠拿起蓝得反光的鸟羽,转手递给丫鬟,说:“插头上。”
  鸟见了又拔一根,高兴道:“再插一根,再插一根,海珠好看。”
  鸟羽插在金灿灿的头冠上分走头冠一分色,衬着头冠下偏麦色的脸,海珠身上多了份野性。
  “好看。”海珠极为满意,她拿上红绸子给鸟绑脖子上,此时大门应声而来,她看见大步走进来的男人,他此时比打了胜仗笑得还开怀。
  “陪嫁鸟,韩霁来接我们了。”
  第230章 虎鲸群送嫁
  门外的人蜂拥而进, 转瞬院子里就站满了人,沈遂带着人跟齐老三说话,接过嫁妆单子安排待会儿抬嫁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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