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

  蝉鸣不休,热浪一层层铺开。在山间的几颗李子树旁,一个女孩放下身上的背篓,慢慢爬到树上,将青色的李子一个个摘下。
  从树上将李子放到编织袋子中,李素慢慢从树上往下挪,右边褐色的衣服被树给刮花。
  外婆在下面接应,老人家佝着腰,整理着背篓李子。
  “小心一点啊小素,踩右边。”外婆有些不放心。
  “我晓得,阿婆。”
  咕嘟咕嘟,李子一个个顺着角度滚入暗黄色的竹背篓。
  顺着中午的太阳升起,李素背着装着李子的背篓和外婆慢慢回到家中。
  汗水打湿两鬓,李素堪堪摘下的李子到背篓的一半。
  中考完以后,李素在家里收李子。父母在当地的工地当建筑工。
  今天是中考成绩发布的第一天,但是父亲在家却未收到消息。
  李素不敢表现太焦急,只能将李子洗了,然后装上两袋给亲戚。
  直到下午消息才出现在手机中,班里的同学说李素考的不错,老师们也知道了消息。
  满分650,她刚好考了600,全县第七,市排名在130左右。
  虽然估分差不多,心里还是有些放松了,考得不差。
  告诉父母,夫妻两明显高兴,李素这个成绩可以上市里的学校了。
  之前还填了京城的一所高校附中叫海信十中,但是自己的成绩很勉强。结果第二天就打电话询问是否同意前往,原来是前面几名的都因为京城太遥远了放弃了刚好轮到她。
  免学费和有生活补助,还是有着不错的教育资源的京城学校。
  接到电话后,父亲很愁。一方面上这个学校可以减轻压力,另一方面又害怕她与京城的学校不适应,还有离家太远,身体健康问题等。
  报志愿也才刚开始,市里的学校也不错,就是费用得自己交。
  考虑了一下午。
  李素自己其实很想去,但是比较两个学校的升学率,其实还是市里的学校好一些。但是京城的高中学校高考时由于分卷,录取分低一些。
  看着家里还有弟弟上学,她自己也想去大城市看看,锻炼一下也不错,和父母商量好就答应了。
  结果晚上再次查询海信十中的时候,发现有英文教学,差点反悔了。
  整个假期,李素就开始焦虑了,赶紧预习高中知识。
  在七月下旬,父亲带她到城里买了手机,价格高达1999,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
  李素想换一个,父亲却已经付了钱,还要了个礼品。
  好好学习,和省着点用,已经成为她的执念。
  等到开学报名,父亲送她到火车站,等了许久。
  由于东西太多,李素拿东西有些吃力,抢不到硬卧,硬着头皮坐一天半的硬座,坐上学校的专门班车,到学校报道后,早已精疲力尽。
  秋天的京城,树叶开始黄了,有些闷热。
  学校的宿舍专门腾出空间,给了他们这些特别招收的学生,总共四十三个。高一的班级还是有规划的,招收的学生目前一个班,高二根据选课和成绩进行分班。
  班主任年纪不大,在班里说来一些事项,还进入寝室和她们交流,关于手机必须在军训后一周一交,周末发放。李素因为校服太大,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到后勤换。刚好遇见一个冷白皮的学生也站在这里,等着换校服。
  “给我XXL的,这个是XL。”那个男生把东西递过去。
  大步走过李素旁边,带起一阵微风。
  这里的学生都好高,也很白。李素不禁佝着背,她确实在这里有些另类,个子矮,肤色偏黄。
  班主任在此时已经离开,李素学着那个男生说,“请问可以给我换S码的,这个有些大了。”
  结果也没有S码的了,李素只能拿着着,那个后勤叔叔安慰她“还在长身体,这样刚刚好,以后长高了,这个衣服就合身了。”
  别的班走读的同学居多,大多数是学区内的中产,现在也慢慢回家去了。人越来越少,住宿的人少。外面的车都开始拥堵,室友周楠楠感叹京城子弟的幸福,王歌却是想家
  拿完衣服,写完请假条,室友一共三个,约着出门。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李素发现了人群中的那个高个子男生,果然京城的风水养人。
  等了十分钟公交车来了,李素晃神之后,上车差点没站稳,几个人却只会投币,不知道的为什么别人都是直接刷手机和刷卡。
  有些局促不安,看司机也没什么反应,就坐下来。
  旁边有个阿姨很热心告诉她们,要下载一个通行APP,就可以直接刷公交和地铁了。几个人连忙感谢,和阿姨交谈起来。
  “从西南来这里上高中的,还没怎么做过公交。”
  “那你们一定很优秀。”阿姨感叹。
  “没有没有,运气好罢了,都是国家的好政策。”
  傅中景听着这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立马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到最大。高中报到完了,今天还要到西院旁边的机构补课。
  李素望着窗外,京城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繁华的繁华,普通的普通,落寞的落寞。
  过了四站到了西院,几人先后下车,那个男生也下车了,只是和她们方向。
  西院红墙绿瓦,建筑古色古香,几个人打卡拍照,但是没想到这里物价这么贵,一碗饭竟然二十多,李素默默拒绝了另外两位的邀请,谎称自己不饿,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速食,想着回去当夜宵。
  路过一个戒备较严的小区没有名字只有西院二十号的标识,周楠楠开玩笑“这不会是什传说中的高级小区吧。”
  王歌没有回应,李素表示很可能,但是快回去吧,她的钱包快空了。
  回到寝室,三人开始讲述自己的未来规划,还制定了一系列学习计划。
  结果军训就开始了,同一届的800多人全都被打包到训练基地,每天就是内务和训练。他们是18班,刚好对应上的是9班。
  看见熟悉的人,李素暗暗打探好久,才知道人家的名字叫傅中景。
  傅中景回头,就看见有个小女生眼神闪躲。
  李素只好装作如无其事的和周楠楠他们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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