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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占的残次品影卫 第87节

  两人一到此处,便有数道视线迅速看了过来,看清二人的面目后,均是忌惮又警惕。
  “钺戎大人!就是此人!请钺戎大人准允我们替您雪耻!”不远处突然哗啦啦地跪了两三个人,慕长宁看去,赫然是一群壬宗子弟与壬宗钺戎,壬振。
  壬振一身劲装,两只健硕有力的手臂垂在两旁,黑着脸,一言不发。
  那日他穿着明显被撕扯过的破烂上衣回到宗族时,异样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快要将他淹没。
  不多时,慕长宁杀了壬五郎又辱了壬振的消息轰然传开,整个壬宗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得除之以证颜面。
  壬振深深地呼出几口气,正欲开口下达命令时,看到了一旁负手而立的陆展清,想起壬名渡的命令,脸色难看地制止道:“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不就是两个外来人,还是包庇驱逐者的外来人,杀了他们就完事了!”一名丁宗子弟拔高了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外来人,交出丁酉,饶你不死。”这名丁宗子弟看到丁酉不在,王蛊无法生效,顿时增添了好几分信心。
  他掌心朝胸口一拍,一团黑雾就缓缓凝结而出,对准了陆展清。他扭头向人群驱动着:“丁宗之人,与我一同,诛杀此人,抓回驱逐者,重振我丁宗荣光!”
  慕长宁朝前走了两步,挡在陆展清面前,平静道:“你确定要动手么。”
  丁宗弟子不知道壬宗发生的事情,对慕长宁的问话嗤之以鼻,说道:“你怕了?”
  他朝慕长宁身后看去,阴狠道:“我可以先杀了他,再杀了你。”
  黑雾被丁宗子弟催动,逐渐凝成一条巨蟒。他低喝一声,巨蟒的尾部就发出巨大的响声,朝着陆展清快速地游去。
  “驱逐者奉你为尊,想来你也与他一样,品行低劣,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们外来人都是如此,我也见怪不怪了。”
  品行低劣这四个字,让慕长宁身上的气息陡然冷厉。
  丁宗子弟还来不及回嘴,慕长宁已然摊开掌心,内力急速聚集,凝成了一条虚幻的长鞭,朝着巨蟒的七寸狠狠劈下。
  在巨蟒惊恐后退的同时,慕长宁手腕翻动,几枚白子应声而出,将涣散的雾气打得稀碎。
  黑雾涣散,丁宗子弟吐着血,在不可置信中感觉到蕴含着恐怖内力的长鞭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慕长宁从头到尾神色都没变过,只有周遭凌厉的气息能让人窥得他的情绪。
  陆展清看着这一幕,目光滚烫,心口满涨。
  是无论何时都要护在自己身前的三三。
  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护着自己的三三。
  他的三三,他的长宁,已然长成了不可动摇的存在,是参天的树,出鞘的剑。
  慕长宁对丁宗子弟辱骂陆展清的话语耿耿于怀,他收紧长鞭,几枚黑子朝着他膝盖处打去,拽着他跪下。
  他偏身,露出陆展清的身形来,冷道:“道歉。”
  丁宗子弟死死地抠着脖间的内力长鞭,痛苦地骂道:“去,去你,妈的…想我给…外来人…”
  他的话甚至都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声冷笑,便感觉一股难以抵抗的内力朝着心神轰然而下,瞬间双眼涣散,口鼻溢血。
  巫术的施展全靠心神,倘若心志不定之人,是没有机会习得的。若是心神溃散,对已然习得巫术的中川子弟来说,堪比废了全身武功,沦为废人。
  周遭原本蠢蠢欲动的丁宗中人纷纷变了脸色,朝后退去。壬宗在壬振的要求下,默不作声地旁观,此时都庆幸起来。
  那名丁宗子弟的心神被慕长宁的内力溃散,早已融会贯通的巫术一点点地沿着分离的心神遗忘。他双手捂住脑袋,凄厉地嚎叫着,双眼因窒息而高高凸起。
  “道歉。”
  慕长宁语带寒意,冷漠决然地重复着,寸寸收紧长鞭。
  生死只一瞬,他无法抵抗,惊恐万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向陆展清道歉求饶。
  一连求饶了十几声,慕长宁才松开长鞭的禁锢。
  正欲回头,后背就撞上了陆展清的胸膛。
  “长宁,好凶啊。”
  慕长宁抿了抿唇:“那我下次——”
  陆展清揽过他的腰,笑道:“那可不行,得亏三三替我出气,不然我可得难受的几天睡不着。”
  慕长宁神情松动了些,跟着扬起了笑容。
  陆展清重新牵起他的手,朝前走去。人群畏惧地分开一条道。
  那名丁宗子弟犹不死心,趁慕长宁不备,掏出随身的匕首,怒吼着要刺穿他的后心。
  一枚薄刃对穿了他的心口。
  陆展清单手揽着慕长宁,在昏暗中侧过半张脸:“内子生气了,你用命来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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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内子就是古代人的老婆啦!
  第78章 夜游
  陆展清毫不掩饰的杀意在逼仄的当铺门口肆虐。
  围观的人神色各异,都紧紧闭着嘴,默不作声。
  眼前白衣少年的实力强得过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身旁那个,更不可招惹。
  宗族子弟们脸上的忧色更甚。
  这两人都是秋家招揽的上宾,是会在宗族大选之日出手相助之人。如此看来,此次大选,怕是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壬振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今晚的慕长宁让他意识到两人那日的打斗,这个被他看不起的外来人根本未尽全力。
  在一片比夜色还要沉寂的沉默中,一个满身都挂满了银饰的男子朝着两人小跑了过去。
  秋宗上宾柳山今晚特地穿了中川的服饰,不声不响地藏匿在人群中,看了一处好戏。
  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快速地扫了一眼慕长宁,朝着陆展清抱拳道:“陆上宾,在下柳山,那日我们才见过的。”
  他打了个哈哈,从怀里拿出一块写着“天三”的令牌,露齿笑着:“先前慕上宾提过想到中川的阴阳当铺看看,我便一直留心着,特地花大价钱买了一块极好的令牌。有了它,咱们参与这场拍卖会也更自在一些。”
  “这个地方我来过许多次,”柳山双手递过令牌,觑着陆展清的神色:“若两位不嫌,柳山愿随其后。”
  陆展清接过令牌,揽着慕长宁肩膀的手向上游移着,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累不累,要不要明日再来?”
  慕长宁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乖得要命。
  一直在观察慕长宁的柳山眼都直了。
  不是,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名黑脸圆身的当铺伙计走了出来,司空见惯地巡视了一圈,左手插在腰间,说道:“阴阳当铺开门迎客,各位可以把令牌拿出来了。”
  他肥圆的身躯倚靠在门边,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如同以往一样,一涌而进。
  可今晚,在他说了那番话的好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动,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慕长宁与陆展清身上,忌惮又畏惧。
  直到柳山引着两人进入,其余的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如同往日一般争夺起前面的位置,把伙计挤得满头是汗。
  熟悉的寂灵之地,熟悉的漆黑。
  甫一进去,陆展清就把人揽得更紧,摩挲在腰间的指节无声地安抚着因怕黑而有些僵硬的人。
  黑沉沉里什么也看不清,柳山不声不响地跟两人拉开了适当的距离,把玩着身上的银饰。清脆而尖薄的声音在硕大的寂灵之地里显得尤为空旷。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无数的枯骨天灯压着边,朝着几人飘来。与南域不同的是,此地的枯骨天灯里并没有女子的身影,而是一团团发亮的白色雾气。
  柳山觑着两人,看到他们的目光放在天灯上,合情合景地介绍着:“此地名为寂灵之地,上面飘着的是枯骨天灯,每盏灯里都是独立的一个阵法,组在一起是中川最大的阵法——枯骨天灯阵。 ”
  “据说枯骨天灯阵的复杂与庞大,哪怕是巫神,也需耗费数月才能完成。”
  柳山快速地转动着手臂上的银手钏,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中继续说着:“南域和漠北的枯骨天灯里,那些许许多多貌美的女子,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陆展清把诞生二字过了许多遍,凝出九枚黑子,朝着其中一盏枯骨天灯而去。
  黑子连成一张网,瞬间就将天灯里的白雾牢牢覆盖住。接着,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凄厉尖锐的叫声,心下俱是一凛。
  陆展清收回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是阵法。”
  “是生魂。”慕长宁轻声接道。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交汇了一瞬。
  一盏极亮的天灯飘忽而至。
  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地上,脆生生道:“客人们好,我是画灯使伊梧,由我带领大家走过寂灵之地。”
  伊梧扎着两个羊角辫,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颇有节奏地朝着一个方向蹦跳而去,手上的灯盏随着她的动作在摇晃。
  她太矮了,只能高高抬起头看着三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伊梧还没有长大,等伊梧多吃些饭,就能跟几位哥哥一样高了。”
  柳山朝她走了两步,伸出手摸着她的头:“伊梧比起上次已经长高了许多了,还记得哥哥么?”
  伊梧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不记得了。”
  柳山失落地噢了一声,又耐心地介绍起自己来。
  “你的饭,是指他们么?”慕长宁指了指半空中数以万计的枯骨天灯,冷不丁地问道。
  伊梧捂着嘴惊讶道:“哥哥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呀!”
  她伸出白嫩的手臂,在自己左侧的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团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雾,递给他,说道:“阿娘说好东西要分享。哥哥吃了,可以跟伊梧一样,长高高。”
  慕长宁没有接,清澈无波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伊梧似乎很是反感这样的审视目光,周遭的气息焦躁起来,硬邦邦道:“我只有两个,只能给哥哥一个了。”
  “多谢,”陆展清伸出手,接过了那一团白雾,露了点笑容:“这位哥哥没见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伊梧这才笑了起来,拍了拍腰侧的小布袋,咿咿呀呀地唱着不知名的歌,摇晃着画灯带着几人继续朝前走去。
  当三人迈入那铺满白玉的楼阁时,伊梧笑着朝着几人挥手,蹦跶着转身离开了。
  慕长宁脸色不佳,看着女童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眉心紧蹙:“以生魂为食,她是厉鬼。”
  柳山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什么?!”
  “这枯骨天灯阵里根本就不是阵法,而是含冤而死的生魂。若是这些生魂没有被比她们高一阶的画灯使吃掉,则会在寂灵之地阴气的滋养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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