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人鱼姐妹

  她接过椰汁水:“谢谢。”
  蓝川继续剥虾壳、挑鱼刺,将这些肉一一放进盘子里,又递给简亦瑶,灰蓝色的眼眸映照出她的面容,“你真不考虑考虑?”
  她接过盘子,叉起薄薄的鱼肉片,咬了一口,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的脸:“你说的寿命共享,是想和我交配吗?”
  紧接着道:“尊贵的人鱼大人竟看上我这般渺小的人类,属实让我惶恐不安。”
  蓝川平和的神色间上多了一丝古怪之色,眼神变得复杂而又微妙,与她四目相撞。
  他说:“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简亦瑶放下叉子,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淡淡地嗯了声。
  对于蓝川有没有看不起她,简亦瑶没兴趣知道。
  “……你要是想好,随时都可以跟我说。”蓝川把食物残渣都清理干净,又给她倒满椰汁,摆好水果拼盘,放到她面前。
  “谢谢。”
  他无奈:“不用和我那么客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僵硬起来,简亦瑶尴尬转移话题,“你都不用回家吗?”
  “家里目前不需要我。”
  她问:“嗯……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我有两个姐姐。”
  她又问:“那你的姐姐们和你一样都是蓝色的头发吗?”
  “是啊,家族遗传的,我父亲头发是蓝色的。”
  “……”
  就这样一来一往,两人聊到夜幕降临,布满晚霞的天空逐渐平淡,随着点点繁星的增多,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堆满宝石的海床。
  “快休息吧,晚安。”
  “晚安,蓝川。”
  他们还是住在山洞里,与其说是山洞,更像是一处的住宅?蓝川还给他的洞起了个文雅的名字——琉璃殿。
  琉璃殿里面别有洞天。
  入眼,撩开一条条垂直而下的珍珠吊帘,殿里四周装饰着各种奇珍异宝,上空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交相辉映。
  殿内一半是白玉,一半是池水。
  白玉铺成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不远处有巨型贝壳做成的床,两个角挂起轻纱幔帐,如云似雾。
  另一半的水池底部连通外边的海洋,珊瑚上点有奇特的熏香,蓝川今夜就睡这池子里,而她睡在那殿里唯一的软床上。
  或许是身处陌生的坏境,简亦瑶今晚失眠了。
  她闭着眼,大脑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在翻到第三次身后,水里的蓝川突然出声:“你睡不着吗?”
  她讶异:“啊是有点,我翻身的动作吵到你了吗?”
  “没有。”蓝川从一开始目光落在轻纱上,此时又不敢看向那里,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眼底的情绪,“我可以给你唱歌,你想听吗?”
  “想!我还没听过人鱼唱歌呢。”她眼眸变亮,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突如其来的大动静把水里的蓝川吓一跳。
  他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蓝川你唱吧。”
  静谧的夜,人鱼嗓音流泻出轻柔旋律,如同一双若有若无的大手抚摸着她不安的心,细细听来,一切喧嚣尘世都离她远去,伴随着这动听的歌声简亦瑶渐渐睡着……
  日子一天天流逝,她和蓝川之间相处非常融洽,全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了,有时候他会带她去别的小岛上玩,天黑了又回去。还会带她去收集珍珠宝石,抓小鱼小虾,去深海里探险。
  晚上就给她唱歌,不唱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角色就会对调,简亦瑶与他分享她的一些小故事,只便是零星的片段,蓝川也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
  今日海上的风浪不太稳定,所以简亦瑶和蓝川打算休息一天。
  蓝川去给她准备今晚的食物,但是外面风吹雨打,简亦瑶想等雨停了再让他出去,可他说:“那样太晚了,不能让你饿着肚子。一日三食,要按时吃饭,及时补充你体内流失的能量。”
  这么科学的吗?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一条人鱼在争辩,而且还说不过他。
  外边风吼着,雨越下越大,整片天空灰蒙蒙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蓝川还没回来,她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床边来回渡步。
  平时都是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简亦瑶思维混乱,脑海中设想各种各样的糟糕情况,她紧紧攥住衣摆,好似这样就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一样。
  简亦瑶走到洞口,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时,远处海面传来奇异的歌声,这是人鱼在唱歌!她断定不是蓝川的声音。
  这坚定了她要出去的心,顾不上被雨水淋湿,简亦瑶跌跌撞撞往歌声来源跑过去,前往海边的路上,她心跳加速恨不得要冲出胸膛一样。
  到海边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蓝川,此时他是背对着她的,蓝川面前还有两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鱼……是他的姐姐吗?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她和蓝川的距离隔得很远。
  这时,狂风作响,海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巨大的海兽破浪而出,海花翻滚,巨兽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一股股水柱升腾而起。
  岸上的简亦瑶屏住呼吸,险些失声惊叫!
  岂料蓝川的姐姐们先一步发现十里开外的她,仅一个呼吸间,其中一条人鱼直接闪到她面前,简亦瑶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开口,接着被人鱼扼住了喉咙,那双手力道渐渐收紧,勒得她脑袋发昏,面色骤红
  蓝川回过头看到被死死掐住脖颈的简亦瑶,气血翻涌,发出一声嘶叫,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连掐住她的人鱼都松开了手指,得以喘息的简亦瑶发狠地往那条人鱼脸上揍了一拳,力道极重,人鱼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简亦瑶摸了摸脖子,艰难冒出一句脏话:“***。”
  管他什么漂亮姐姐,伤害她的人,她都要报复回去。
  余光瞥见远处的蓝川正与那海兽纠缠,脱不开身。想必是她姐姐召唤出来的,置于为什么要对付亲弟弟,她猜不透……难不成大老远跑过来要杀她吧?
  顾不上细想,被人类打了一巴掌的人鱼不可思议望着她,蓝宝石的眼眸如同深不可测的海底漩涡,嘴角微微裂开,精致的面容爬满狰狞恐怖的笑容,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圆润的手指,化作锐利的鱼爪朝她袭来。
  一开始简亦瑶还能轻松躲过,越往后越是吃力,堪堪躲过几次攻击后,她呼吸异常沉重,躲避的脚步开始缓慢,人鱼嗤笑一声,舔了舔利爪上的鲜血。
  攻击速度比前几次还要快,尖利的爪子划破她的脸颊、肩头、腹部、膝盖……每一处的伤口,令简亦瑶直冒冷汗,难以言喻的疼痛使她摇摇欲坠。
  她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近处的人鱼也扭作一团,她这是怎么了?
  爪子上有毒!
  简亦瑶反映过来的时候猛吐了一口鲜血。
  那人鱼不肯罢休,上前拽住她的臂膀,将她拖入水中,一点一点往海里深处拖,大量的海水灌入简亦瑶的鼻腔,她几近要窒息,不仅如此,咸海水刺激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过来。
  简亦瑶摸出匕首,狠狠刺向拽着她的爪子,人鱼疼痛发出一声怪叫,直接把她甩入大海的漩涡里。
  动静太大,蓝川只一眼,身体的封印开始松动,溢出大量的灵气,瞬间斩杀海兽,朝落入漩涡中的简亦瑶火速游去。
  好在来得及时,他抓住了她的臂膀,蓝川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狼狈的模样跟平日里矜贵的形象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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