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门

  伴随着周日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小长假正式开始,有不少人早就提前收拾好了书包,就等这个铃声一响冲出教室。
  “那就说好了。”顾萧萧拉好书包拉链,“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好。”宋阮点点头。
  顾萧萧她们几天前就在策划放假要去哪里玩。顾萧萧又看到宋阮因为学习日益消瘦的样子,于是就问了她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玩。
  要是以前的宋阮估计整个假期都会和江衍待在一起,不过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班上的女生都没怎么出去玩过,虽然和大部分人都很熟。于是这次顾萧萧一问她,宋阮就立马答应了。
  她想,扩大一下自己的社交圈也不错。
  昨天就告诉了江衍今天放假,徐珍要来接自己,所以放学江衍没有等她,校门口,是熟悉的那辆车。
  宋阮刚上车,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江衍发来的消息。
  “你妈妈接到你了吗?”
  怎么看都有点奇怪,说得她好像是小孩子一样。
  宋阮吸了口气,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终却只回了三个字。
  “接到了。”
  江衍继续问她假期有什么安排,宋阮想了想说自己会挑一天和顾萧萧她们出去玩,剩下的时间就待在家里。
  “作业有什么不会就问我。”
  宋阮顿了顿,回了个“行”,这段时间江衍每天中午都会给她讲题,宋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所进步,做题变得越来越顺手。
  江衍偶尔不正经归不正经,讲题时严肃的样子却又和上辈子那个清冷的江衍重合,宋阮难得地感觉到熟悉。
  二者结合起来,江衍这个人仿佛才逐渐在她心里变得立体。
  也许是放假的原因,宋致远照例在家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宋致远也是照例的几句关心,大概就是搬去新房子一个人住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
  宋阮一一回答了。
  虽然一开始徐珍各种不放心她一人住,但对实际已经成年的宋阮来说,一个人住一个房子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过饭宋致远就要走,说是忙着赶出差的飞机。
  果然晚饭的时候就只有她和徐珍,徐珍也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阮聊天,最后才来一句“我明天要去旅游,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啊?”宋阮正在盛汤的手一顿,觉得有些猝不及防“去哪?”
  “三亚。”徐珍放下筷子,有些夸张地搓了搓胳膊“最近太冷了……”
  “……”
  “哎呀——”见宋阮不说话了,徐珍只得再开口“你不会想和我们这些大人去玩的。”
  “不是,我……”
  宋阮其实也没有很在意徐珍丢下自己去旅游的事,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徐珍一直是这样的人,比起老公和孩子,更在意自己。
  她只是一瞬间对徐珍突然提出去旅游的事没反应过来而已。
  “阿姨也放假了,你吃饭的话只能出门吃了。”徐珍起身就要离开桌子“我给你卡里打钱了。”
  宋阮对放假也是一个人待着这件事已经免疫,就算没有重生,上辈子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于是徐珍离开家后,宋阮就轻车熟路地过起了一个人的生活。
  徐珍让她自己出去吃饭,但是她家的房子离市区还有不远的距离,宋阮懒得出门,每顿饭都点外卖。
  彻底玩了一天后,宋阮才开始写作业,这几天和江衍断断续续地聊天,宋阮遇到不懂的题就打他电话。
  只是今天刚打到一半,外卖电话就进来了,宋阮匆匆忙忙的“我外卖到了……你等一下。”说着就挂断了电话,急匆匆下楼去拿。
  “你午饭就吃外卖吗?”江衍又打过来。
  “外卖怎么了?”宋阮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拆外卖包装一边打电话“家里没人,外卖总比我做的好吃……”
  对面突然沉默了半晌——
  “你家里没人?”
  宋阮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江衍要来她家了。
  “你不是有题不会吗?”
  “线下辅导效果比较好。”
  江衍来得比宋阮想象中还要快,几乎只是吃完饭收拾一下就听到门铃声了。
  宋阮去开门,江衍不仅背了书包,手里还拎了一个小袋子。刚见到她,就把袋子递给了宋阮。
  “这是什么?”宋阮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块巧克力蛋糕。
  “你喜欢的那个……”江衍顿了顿“甜心蛋糕屋的巧克力蛋糕。”
  甜心蛋糕屋,一家不起眼的蛋糕店,就开在江衍家附近,宋阮曾经无意间吃到它家的巧克力蛋糕,一下子就爱上了,立马成了这个甜心蛋糕屋的常客。
  只是高三快毕业时,这家店就不知道为什么不开了,宋阮再也没吃过比这家店里做的更好吃的巧克力蛋糕。
  宋阮没想到江衍还记得这事,感觉有些微妙,于是拢了拢袋子才说“谢谢……”说着又连忙去旁边鞋柜找了一双新的拖鞋给江衍。
  江衍弯下腰换鞋“你家里人呢?”
  宋阮于是告诉他,宋致远出差,徐珍旅游去了。
  江衍看起来真的是来给她做上门家教的。
  一个下午,江衍认真地看了宋阮的作业和她做的其他卷子。
  等宋阮终于搞定了假期的数学作业还额外做了一些题后,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傍晚了。
  做数学题的话,时间果然过得很快。
  宋阮抬起头,窗外是一片橙色的天,已经黄昏了。
  “吃过晚饭再走吧。”
  江衍辅导了自己一下午的作业,宋阮打算请他吃晚饭。见江衍点了点头,宋阮立马掏出手机“你想吃什么,我来点。”
  “你家冰箱里有菜吗?”江衍突然问她。宋阮愣了愣,不知道他干嘛问这个。
  “……有的。”
  直到江衍进了她家厨房穿上围裙时,宋阮整个人还是迷糊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江衍给自己做晚饭了。
  喔,他说他不爱吃外卖来着。
  “你想吃什么?”
  江衍现在料理台前洗菜板,身上穿的围裙是她家阿姨的。
  碎花款式,对江衍来说还有点小。
  窗外的夕阳光从厨房窗透进来,照在江衍侧脸上。
  宋阮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眼前违和却又奇莫名温馨的场景,有些出神,半晌才回答“你随便做就好了。”
  最后江衍煮了番茄牛肉面。
  宋阮很喜欢番茄的味道,几乎什么小零食都买番茄味的。
  江衍也还记得。
  刚好冰箱里也有不少番茄。
  江衍做的饭比她想象中还好吃,于是宋阮忍不住夸他“你是学过做饭吗?我觉得你做的比外卖还好。”
  宋阮才吃了几顿外卖就有点腻了,家里离城区不近,好多好吃的外卖根本不在配送范围,这个天气,有几次送过来还凉了一大半。
  吃完饭,江衍正准备要走,外面却突然轰隆一声。
  竟然下起了大雨。
  宋阮打开门,刚刚还霞光满天的外面此刻变得黑压压的,雨势虽然不像夏天的暴雨那么夸张,但是也不小。
  江衍皱眉,掏出手机“我打车试试。”
  她们家这边很难打的。
  果然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一个车接单。
  “算了。”江衍放弃了在这里打车“你借我一把伞好了,我走出去再试试。”
  宋阮连忙回屋给他找了把伞。
  “谢谢。”江衍接过,撑开伞就径直向大雨里走去,“我先走了。”
  宋阮第一次知道秋雨也可以这么大,那把伞不大,江衍撑着它看着还有些滑稽,也挡不住飘雨。
  宋阮看着他的背影,江衍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经被雨淋湿了一个肩头。
  宋阮抬头看了看天空,一道闪电闪过。
  江衍还没走出她家院子。
  一个荒谬的决定涌上心头,宋阮闭了闭眼,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冲进了雨里。
  “江衍——”她喊他。
  雨很大,宋阮掩耳盗铃地捂住了头,但依然被雨搞得有些睁不开眼。
  好在距离不远,江衍听到喊声回头,被跑过来的宋阮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宋阮跑进伞里,江衍慌张地搂住她,把伞往她那边移。
  宋阮头发也被淋湿了,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你留下来好了。”
  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宋阮声音也有点小,江衍没听清,于是俯下身凑近了点。
  “怎么了?”他问。
  宋阮穿的是一件薄薄的卫衣,被雨淋湿后贴在了身上,江衍搂着她,手臂的温度被她清晰地感知,此刻又靠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宋阮微微向后仰了仰,定了定神才再次开口——
  “我说,你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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