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精神不正常

  从学校餐厅回来,Maggie发现孟芙真的睡着了,估计是昨晚一个人在寝室太害怕,熬了大夜。
  她急于和她分享裴晟的消息,但她迟迟不醒,等到下午四点半,才在床上翻个身。
  算了一下时间,Maggie觉得补觉五六个小时可以了,拖着一把椅子坐到她床边,轻轻摇了摇她胳膊。
  “宝贝醒醒,有事说。”
  但孟芙不耐地哼唧一声,纤瘦的身子缩得更紧密,呼吸渐渐均匀。
  Maggie心急,憋不住秘密,轻咳一声,故意捉弄她,“裴晟来找你了,正在敲门了。”
  砰的一声——
  孟芙往床里侧翻了个身,想躲开房门玻璃投进来的视角,膝盖却不小心撞到墙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啊……骨头碎了……”
  她起势很足,剧烈的撞击并不好受。
  Maggie皱眉的表情充满心疼,突然觉得郑宰映说得没错,孟芙虽然是气场娇弱的小白兔,但她精神状态疯疯癫癫的。
  还没关心,孟芙自己捂着膝盖,反应过来,“以后别拿这个骗我,我真的会吓死……”
  “也不算骗你。”Maggie挑眉,眼神暧昧,“确实是裴晟让我来找你,哦不对,他是有礼貌地拜托了我。”
  孟芙愣住,心跳加重了些,尾调拉长,“——什么?”
  见她很有兴趣,Maggie不忍心戏弄,坦诚地把刚刚在餐厅发生的事都转述给她。最终,她啧声感慨:“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素质的男人了。”
  只因为吓掉女生一根口红,就托朋友特意道歉。
  静静听着,孟芙心尖泛起难言的甜蜜,这确实就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突然,她感觉自己膝盖的疼痛都好了不少。
  “他还有说什么吗?”
  暗无天日的内心落入一丝光亮,她就会期待更多。这是她一直不敢看他社交媒体的原因,她怕看多了他现实的生活,全心栽进去。
  能感觉出孟芙的期待,Maggie不忍骗她,缓缓摇头。
  见她眉眼失落,她又安慰她:“这已经很好了,他来给你道歉,说明也在意你的情绪。要我说,假以时日,你们多接触,没准就能谈上。”
  末了,她再次发自内心地对她表白:你长这么好看……
  Maggie每次都这样说,唯独这次孟芙有点听进去。等她走了,她拿手机点进摄像头,左右端详着自己已经看熟悉的脸蛋。
  但看久了,她就觉得自己像花瓶,没有能吸引人的闪光点。
  关闭手机,孟芙又躺回床上,跃跃欲试的一点自信消失得干净。
  裴晟来道歉是因为他有教养,对自己要求高,不是因为她。
  孟芙无声叹了口气,翻过身,点开自己的ins。她很少发文字,大多都是下雨和下雪的图片和视频分享。
  今天她想发点走心的东西。
  ……
  傍晚,裴晟和几个同学约去外面篮球馆打球。
  中场暂停,他到休息区喝水,拿起手机,习惯性看一眼有没有错过的消息和电话。
  但状态栏显示有一则ins的更新提醒——
  那是他之前提特意给孟芙添加的。
  [刚睡醒,迷路了。]
  配图只有一张,应该是她床上一角,粉嫩的颜色极显少女心。
  裴晟是用小号看的,他觉得用大号会没有边界感。
  下意识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但他最后只点了一个赞。粉色爱心被填实,他退出这个界面,转身再回到赛场。
  在校外吃了饭,裴晟跟着舍友往宿舍走,突然提了句,“如果做错事,道了歉,对方就一定会原谅你吗?”
  舍友以为听错,语调上扬地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又哦一声,“会吧,我会。”
  可孟芙是女孩子,不是如他舍友这般粗狂的男人,他猜不准她心里的想法。察觉她不喜欢他,他应该离得远一点,但总是忍不住靠近。尤其最近,他比之前更频繁地见到她。
  他是大二上学期到这所大学读书的,之前不在这里。
  那时候,班里同学组织了一个欢迎晚会。
  他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讨论的节目,但可以看出来,孟芙好像是被逼的。她穿着杏色的抹胸长裙,手执粉蓝相间的绸扇,跳了一支简短的古典舞,婀娜灵动。
  外国人看不懂,就会鼓掌,赞赏她原本自有的美貌。
  裴晟也看不懂,他只知道,孟芙的脸一直红着,视线从未与台下对视。她很不好意思,但舞姿并未显得笨拙,只是结尾后立刻下台。
  应该就是被push上台的不会拒绝的女孩子。
  也是那时起,他注意到她,脑子里不可控地有了点旖旎心思。人生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孩移不开目光。
  可孟芙不谈恋爱,这是班里不是秘密的秘密。
  有人说她喜欢女生,所以总跟Maggie纠缠在一起。但在Maggie恋爱后,这谣言不攻自破。之后,不是没有男生与她表白过,但都无功而返,他们得到的拒绝理由都一样:[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她好像不喜欢人类。
  除了和交际花一样明媚的Maggie在一起,孟芙永远形单影只,步履匆匆。
  渐渐,裴晟对她的倾慕也只能限于远观欣赏,不敢逼近亵玩。这几次遇上,也不是他主动上门纠缠,是避免不了,发生了对话。
  但都被他搞砸了。
  回到寝室,舍友进浴室洗澡,裴晟在桌前打开电脑,想做课业。
  点开老师新发的下期小组安排,他看清结果后扶额靠向椅背,浓眉许久未能舒展。
  shit!
  他竟然和孟芙单独在一组。
  每次三人分一组,班里都会出现余出来的两个人,这次轮到他们。
  课业于他是没有难度的,但和孟芙单独接触,难于上青天。
  裴晟甚至无法想象,这个分组结果于孟芙来讲有多窒息。她连和他说话都不愿意,要是一周都要因完成作业产生交流,她肯定更不舒服。
  他仰头重重叹息一声。
  “操!你能不能别在寝室撸!”
  浴室里水声已经停下,舍友听到疑似裴晟喟叹的声音,破口大骂,“你可不要射在我床上!不然要你死!”
  裴晟现在没有撸的欲望,倒是很痿,轻哼一声,“我现在精神不正常,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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