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狂风暴雨(7)

  太阳西下，天际被映上一抹玛瑙色系，美得让人屏息。
  熊玩偶被夏雨芊抱在怀里，她盘脚而坐，一脸专心致志的聆听。
  「那是发生在你出生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也还很小，是后来才听妈提及的。听说以前，奶奶是很反对妈和爸交往的，只是妈那时候还很年轻，也像你一样，很叛逆，总是爱跟父母作对，于是也不管他们的劝勉，执意跟爸在一起，但没想到，爸原来一直欺骗着她，没有给她任何的名份，甚至原来早有妻室……」
  这恐怕是夏雨芊由始以来，听过最震惊的故事……
  「当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了你……一切都太迟了……所以她很怕我跟她一样，会断送了幸福，总是精心地为我安排……我刚开始也很气，但当我知道这些事情……我才能终于明白到她的苦心……」
  睡房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空气。
  夏子晨正用最温柔的声线，诉说着有上一代的事跡──
  夏雨芊把视线停留在夏母身上，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她，瞥着她脸上被岁月冲刷的憔悴痕跡，她的心霍然地抽紧⋯⋯
  就算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她的安排而造成的，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会没事的……」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平和地和母亲坐在一起，握起她的手，安抚着她，把平日叛逆不羈的目光收敛，改为一抹的篤定真诚。
  夏母有点错愕地瞥着夏雨芊，但是很快地，她伸出手来，用厚实的手掌把女儿的手包围，仿佛在用手心中的一丝仅存的暖意，同样安抚着她的心，对于夏雨芊的话语，她表示百分之百的认同，并用力地肯定地点下头来。
  一定，会没事的……
  心电监謢仪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滴……滴……滴……
  画面上起起伏伏的的蔓延线条，就是姐姐平安无事的依据。
  夏雨芊寸步不离地守在姐姐夏子晨的床边，已经一整夜。她一直紧握姐姐的手，连个瞌睡都不敢打，深怕万一睡了，姐姐便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她静静凝视着姐姐的脸，只见她的模样，与自己在浴缸发现她时没什么两样，依然睡得很沉，但脸色至少没有那么死白了。瞥着姐姐手上缠满的厚厚的白色纱布，她的眼又氤氳起一股股滚动的液体。
  撑着沉重的眼皮，以及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劳累以致的通红眼眶，每眨一下眼睛，昨晚的画面就如是在上一秒发生的一般让人记忆犹新。恍若只是上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又骤然感到做了一场很漫长又很恐怖的梦……
  倏然，姐姐的手稍微有了反应，马上把夏雨芊的思绪从外太空抽了回来。
  夏雨芊蹙起眉来，轻声地呼喊着姐姐，然后，她亲眼看着姐姐的睫毛慢慢颤动，看见她睁开眼睛。
  那一刻的开心，恐怕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姐姐！」一个激昂的情绪冲入脑间，打乱了夏雨芊的言行，她骤然整个身子压在了姐姐身上，用双手环住她的颈项，看似非要把她给勒死不成。
  「痛……」直到一把如蚊子一般微弱的声线传入耳门，夏雨芊才下意识地稍微收敛了些，才终于捨得从姐姐的身上起来。
  医护人员很快地收到了夏雨芊按警示鐘的提醒，入内为姐姐检查身体。
  「基本上只要好好地休息，下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在这段时间，请病人注意自己的情绪，家属也不便做出过激烈的言行……」检查完毕，护士小姐在一旁温柔的叮嚀，夏雨芊则眨着精灵的大眼，似懂非懂地猛地頜首。这一副小女孩一般天真的表情，让躺在床上的夏子晨微微地莞尔。
  「姐姐你看，我会变魔术！」夏雨芊坐在一张椅子上，大咧咧地笑着，手执着几个橙子，表演着杂技。只是才刚开始表演，橙子被她这么随手一拋，便掉了满地。
  虽然如此，夏雨芊依然傻傻地笑着，而夏子晨也知道，妹妹只是一心想要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