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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

  大夫处理完伤势之后,简绍命人给大夫银两,并且送客,同时遣退寝房内的婢女。
  简绍独自坐在床畔,思索如何引诱瑗朱离开静园。
  他的眼眸露出残忍的光芒,握紧拳头:「瑗朱,你逃不掉的,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
  自从佑二将简绍打伤的这几天都没有听到简家传出什么消息,彷彿简绍消失在瑗朱的生命之中,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
  待在静园的这几天,瑗朱主动做起杂事,她受惠于人,不容许自己厚顏无耻地住下来。
  听到瑗朱这么说,夏冰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的。」
  「夏冰小姐对我这么好,我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白吃白喝又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那么你来做我的贴身侍女吧。」
  瑗朱有点惊讶:「小姐......」
  夏冰看向坐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书卷的男人:「可以吧?龙渲?」
  皇甫龙渲没有意见:「你高兴就好。」
  「这段期间就麻烦你当我的侍女了。」
  瑗朱微笑:「好的。」
  「那么你先下去吧,问问其他侍女要如何做起。」
  「我知道了。」
  瑗朱离开之后,皇甫龙渲闔起书卷,走到夏冰的身边:「那么不放心她?」
  夏冰的眼神黯淡:「别让别人有机可趁。」
  皇甫龙渲抱起夏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轻按她的头:「你很害怕?」
  夏冰彷彿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安心地闭上眼眸。
  「我怕她像以前的我一样,我想要好好保护她。」
  「是吗?」
  难得,夏冰的语气带着恳求:「帮我。」
  这样的夏冰让他心疼,然而他扬起完美的幅度:「我不想保护谁,我只想保护你而已,冰儿。」
  夏冰喃喃地说道:「帮了她就等于帮了我,这是一样的道理。」
  皇甫龙渲轻笑:「不,不一样。」
  夏冰微蹙双眉:「哪里不一样了?」
  「我不想透过保护别人而间接保护你,我想接受你所有的过去,并且一直陪伴你的身边。」
  在皇甫龙渲没有看到的角度中,夏冰悄悄地扬起嘴角,漾着一抹甜美。
  有他在,真的是太好了......
  这段期间正是季节更替转换之际,在皇甫龙渲的照顾下,夏冰没有染上风寒,反倒是向来健康的寧娥生病了。
  皇甫龙渲调侃道:「还好你没染上风寒,否则这里就有两个病人了。」
  「那肯定得多亏你的照顾了。」
  这个男人除了每天照三餐逼她喝中药之外,只要天一晚、风一凉,二话不说马上替她披上一件外衣。
  「这句话似乎隐含许多怨言呢。」
  然而,夏冰看向皇甫龙渲:「龙渲,既然这次我没有染上风寒,那么中药是不是可以少喝一点了?」
  夏冰难得撒娇的语气,对于皇甫龙渲而言非常受用,可惜这件事情事关她的身子,他无法妥协。
  皇甫龙渲无奈,没想到夏冰在这一点像个小孩子一样:「等回府之后,让刘大夫看看你的身子之后再作决定。」
  夏冰微微鼓起腮帮子,有几分哀怨地看着皇甫龙渲,惹来他情不自禁的亲吻。
  如同以往那般霸道强势,带着狠劲的掠夺,舌头翻搅檀口的甜美。
  吻到夏冰快要喘不过气来,皇甫龙渲才放过她,带着浓浓的情慾唤着她的名:「冰儿。」
  夏冰微微喘息,白皙的脸庞浮上两朵红云:「别每次都这样。」
  凝视她红肿的唇瓣,他的眼眸更加深邃:「是你不好,诱惑我。」
  「我才没有......」
  皇甫龙渲抱着她面对自己,坐在他的大腿上,额头抵着她的:「是你太迟钝,没有察觉到。」
  夏冰抗拒:「别、别这样......」
  这样的姿势太曖昧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擦枪走火。
  「嗯?」
  夏冰不敢乱动,深怕触及到男人的慾望,她小心翼翼地说服他:「这里不是府邸,别不知分寸,万一被看到就不好了......」
  皇甫龙渲挑眉:「意思就是说回到府邸就可以这样了吗?」
  她脸红地驳斥道:「不是!」
  他低声笑了,让她的身子侧坐:「这样总行了吧?」
  夏冰乖乖地躺在皇甫龙渲的胸膛:「嗯。」
  皇甫龙渲抚着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最近似乎变得特别温顺了。」
  「哪有,是你想太多了。」
  然而这一室的呢喃细语,终究被人打断。
  虽然站在外头就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总是尽量避免见到皇甫龙渲的她,由于寧娥的关係,也不得不出面。
  「皇叔。」
  夏冰没有想到这一幕竟然被碧晴看到,所幸自己背对门口,然而身子不免一僵。
  皇甫龙渲早在碧晴走到书房之前就听到脚步声,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走进来,脸色沉下,一隻大掌抚在夏冰的背,安抚她的僵硬和不自在。
  碧晴请求道:「能不能去看一下寧娥?」
  皇甫龙渲说得不留情面:「本王不是大夫,就算去看她,她也不会好。」
  夏冰瞪了他一眼,哪有人直接拒绝别人的?
  想来她也晓得向来健康活泼的寧娥为何生病了。
  她开口说道:「你去看看她吧。」
  皇甫龙渲拧紧了剑眉,似是万分不情愿,夏冰捧住他的脸:「乖,听话。」
  「那么有没有奖赏?」
  夏冰离开他的大腿,将长发拨到耳根后,哭笑不得:「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让皇甫龙渲看得口乾舌燥的。
  「我跟瑗朱出去一会儿。」
  「我让佑二跟着你们。」
  「只是出去而已,没必要......」
  夏冰看到皇甫龙渲没有说话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凡是他决定的事情一旦不容许拒绝,总是没有解释或取消的意思。
  夏冰先一步离开书房,走到庭院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黄叶。
  「瑗朱,陪我出去买些东西。」
  「我知道了。」
  瑗朱赶紧将扫帚先放到一旁,走到夏冰的面前。
  夏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个的。」
  「小姐总是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我觉得无聊,想来没事,就扫扫地了。」
  听到瑗朱这么说,夏冰随她了:「你开心就好。」
  「小姐,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夏冰淡淡地说道:「你很像以前的我。」
  「原来是这样。」
  「我们出去买些食材,寧娥生病了,得好好照顾她才行,最近她瘦了不少。」
  瑗朱微笑:「好。」
  ......
  第一次和夏冰一起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耳边充斥此起彼落的叫卖声,在人潮穿梭之间,夏冰终究是最醒目,彷彿不受任何凡尘的干扰。
  偷偷地瞧了夏冰一眼,自从住进静园后,有件事情她一直放在心里很久了。
  看到瑗朱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冰问道:「怎么了?」
  「虽然这是小姐的私事,但是......」
  「没关係,你问吧。」
  「小姐和九王爷在一起吗?」
  夏冰愣了,傻傻地看着瑗朱,而她没想到夏冰竟有这般可爱的神态。
  「你、你在说什么?......没有这一回事!」
  语落赶紧继续往前走,向来冷情的夏冰也有脸红反驳的一天,可爱得让佑二看了都呆掉。
  见识过皇甫龙渲的佔有慾,瑗朱小声地提醒道:「小心被王爷看到,你就死定了。」
  佑二顿时毛骨悚然,额头沁出薄汗,马上请求道:「你可别跟王爷说这件事情。」
  瑗朱很为难的模样,佑二欲哭无泪:「求你了,瑗朱姊姊!」
  瑗朱不由得轻笑:「知道了。」
  「啊!快点跟上小姐,万一把小姐弄丢了,王爷肯定又会扒了我的皮!」
  佑二和瑗朱赶紧追上夏冰。
  瑗朱觉得好笑地看着夏冰:「小姐,你走慢点啊!」
  一路上面对佑二和瑗朱曖昧的眼神,夏冰的脸红根本没办法消退,直到走回静园,看到皇甫龙渲等候的身影。
  紧蹙着眉宇此时才舒缓:「终于回来了。」
  皇甫龙渲走到夏冰的面前,低头看着她:「怎么脸那么红?」
  夏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很红很烫,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他们一直捉弄我。」
  皇甫龙渲冷冷地扫了身后的两个人,吓得他们噤若寒蝉。
  他语气悠悠地道:「哦,是吗?」
  如此轻松的一句话,听进佑二和瑗朱的耳里却不是这么想。
  夏冰突然想道:「对了,你怎么没去看寧娥?」
  听到她的问题,皇甫龙渲才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我有去看她,现在她已经睡了。」
  看到皇甫龙渲不再盯着他们,佑二和瑗朱纷纷松下一口气。
  皇甫龙渲一手揽上夏冰的细腰:「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先进去。」
  「嗯。」
  皇甫龙渲和夏冰走进静园,佑二随后跟上,然而正当瑗朱要走进静园时,听到一声微弱的哀嚎声,引起她的注意。
  发现瑗朱没有走进静园,佑二嚷道:「瑗朱,你还不快点进来?」
  瑗朱回道:「等一下,你先进去!」
  她看到一位老伯似乎扭到脚,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扶起他:「老伯,你没事吧?」
  一看到瑗朱靠近他,他抓紧瑗朱的衣袖。
  瑗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老伯?」
  「姑娘,简少爷要我传话给你,今晚戌时他在南方小舍等你,若你没有抵达后果自负。」
  老伯的话在瑗朱的心湖投下一块大石头,没想到平静这么多天,简绍居然轻易地掀起狂风骤雨。
  「对不起,姑娘,我被他威胁......」
  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仍心有馀悸,他的老伴被简绍的人挟持,要他做好这件事情,否则他的妻子就会被杀。
  瑗朱笑出一抹苦涩:「没关係,老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简绍这个人,她还能不明白吗?
  向来淳朴的老伯良心不安,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係,你赶紧回去吧。」
  「谢谢你,姑娘......」
  当瑗朱要转身离开时,老伯又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他还要你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瑗朱点头:「我知道了。」
  「真是对不起。」
  他知道这番举动无疑是将瑗朱推上刀尖口上。
  瑗朱微笑:「老伯,好好保重。」
  老伯勉强给她一个笑容:「好。」
  瑗朱转过身,收起笑容,走进静园。
  「怎么了?瑗朱?」
  一走进静园,看到夏冰的身影,她忍不住鼻酸。
  「不,没事。」
  夏冰觉得不对劲:「你刚才去哪里了?」
  「刚才有个老伯受伤,我跑去看一下情况。」
  「没事就好。」
  看到瑗朱没事,夏冰放下心,她得回到寝房去哄那个难搞的男人才行,刚才丢下他,直接出来找瑗朱,肯定又让他生气了。
  瑗朱几次欲言又止,看到夏冰要离开时,她赶紧说道:「谢谢你,小姐。」
  夏冰微微侧头,淡笑:「傻瓜。」
  瑗朱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凝视夏冰离去的身影,那抹笑容才消失,长长的睫毛覆盖她黯淡的眼眸。
  她不傻,真的。
  夏冰以一个陌生人的身分,为她做了太多事情,甚至给她栖身之处......这些都是她无以为报的一切。
  瑗朱咬住颤抖的双唇,不让哭声逸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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