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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贻察觉到近来项禾絮心情低落,知道原因是她爸爸带回来一个新阿姨,季贻没有多问,只挑了个时间带她去海云山。
十月底,枫叶正都红了,登山之路曲折绵远,季贻体质比项禾絮好得多,跑上去一段后一边等着她一边张望。
枫树烧成一朵朵火团,装饰在山道旁,季贻心情雀跃,站在山道正中间,拿下肩上的相机,将项禾絮框进视野里。眼见她向来偏白的颊上此时也多了酡红,季贻觉得果然没有来错。
她拍完几张人像,飞奔到项禾絮身旁,献宝似的将照片给她看。
“絮絮你看!喜欢哪张?回头全洗出来。”
身旁总有行人擦肩,项禾絮不好意思,将她拉到路边,对着几张照片只说都好,季贻说她敷衍,项禾絮便挑了一张没有看镜头的侧身照。看圕請到首發䒽詀:г𝔦г𝔦щ𝖊𝖓.сǒ𝓶
“喜欢这个。”
“我也是!”
季贻心情大好,又蹦蹦跳跳地去拍东西了。
项禾絮已经很喘,慢慢地跟在后面,见她怼着几片枫叶拍特写,入了迷似的,白净的侧脸映着红枫,看起来美丽而健康。
她总是爱笑,开朗,美好得招人嫉妒,更招人喜欢。项禾絮起初在得到她的靠近时,总自以为被她的光芒刺伤,但时间长了,便发现她只是纯粹地想要对你好,并不需要别人来衬托什么。
好比她选了那张照片说喜欢,若是换一张,季贻也会说她喜欢。赞美在她那里像是取之不竭的。
项禾絮拿出手机,对着沉浸在摄影中的人也咔嚓一下,定格。
周末必定游人如织,但她们作为学生,也只有这个时候能来挤一挤人群。
季贻仰着头,开始拍山路之上。她不爱对着取景器目镜,总觉得闷眼睛,也觉成像不如显示屏的更贴近肉眼所见。
远处红黄相接,镜头下移,陌生的面孔进入画面。季贻重新对焦,他们的身形在虚化清晰之间切换,晃晃悠悠,在某个位置定住。
季贻从中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
只怔住一秒,迅速拿起相机,重新对准那个方向,犹觉有距离感,咔哒一声切了成像位置,眼贴上去,从狭小的取景框里看清那人的身影。
他站在枫树底下,风一吹,叶子一动,便轻轻地撞了他的脑袋,但他像没发觉。
季贻有点喜欢祁钦现在的样子,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身量挺拔,侧脸线条利落冷峻,总有路过的人向他投去目光也没在意,只手揣在卫衣前的兜里,任由对面的人拍照。摄影师像不喜欢,给他把手扯出来又拍了一会儿。
他们很快向前走去。
季贻收获战利品,项禾絮正走到她身边。
季贻得意地扬眉,给她看拍到的画面。
“怎么样?”
项禾絮划拉两下:“拍得很好。”
“我不是说这个,”季贻把照片上的人像放大,直到祁钦的脸占据屏幕的一大半,“他,眼熟吗?”
项禾絮想起来了。
季贻已经问他要过两次联系方式,他两次都没给。
项禾絮对这人印象不好。
季贻显然并不觉得受挫,拉着项禾絮的胳膊:“我们走快点儿。”
到了一个岔路口,右边人多,通往远处的寺庙宫殿,左边则人少些,坡度更大,高处只见望不到头的红枫。
季贻跟着他们拐向左边的路,走在不远不近的身后,听见前面两人正在交谈。
“哥,我总觉得没拍好,你帮我拍几张吧。”
宋旸为这次班级组织的摄影展忧心很久,每人要提供一至叁张的照片,届时贴在展板上在开放日展出,主题是大千世界游玩所见。
他们家哪有什么旅游的条件,祁钦得知这事,推了周末的兼职,带他就近来了海云山。
然而宋旸的手机只是最基础款的智能机,平常只用来打电话,短信发得也少,更不必提几乎不存在的拍摄效果,祁钦的也好不了多少。
拍了一些,效果却不佳,宋旸有些挫败。
祁钦手指翻动几下:“挺好看的。”
“哥……”
架不住宋旸祈求的眼神,明知徒劳,祁钦还是接过手机,视线一扫,最后停留在树下薄薄的落叶堆。
他微微俯身,手臂向前,正调整寻找最佳角度,镜头下忽然出现一只剪刀手。
祁钦转过头,季贻朝他粲然一笑。
“需要帮忙吗?”
祁钦直起身子,拉开一段距离,季贻依旧笑吟吟。
宋旸察言观色:“哥,你同学吗?”
“不是。”祁钦否认。
“我们是他学姐。”
项禾絮冷不防被拉上,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宋旸不自觉立正:“姐姐好。”
季贻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祁钦,上前同宋旸攀谈,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手把手教他怎么用相机。
宋旸心动但不敢动,悄悄看祁钦的脸色,见他只是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才放心地接着听季贻教学。
“你弟弟很聪明,学得很快。”季贻走在祁钦身边,看着前面不停拍拍拍的宋旸,真诚夸赞。
“谢谢。”
季贻笑:“不客气,你qq给我就行。”
祁钦不说话。
季贻继续道:“或者微信?他们最近开始用这个了。”
祁钦这次开口了:“我没有。”
“那就给我qq。”
“……”
见他严防死守,好像那个贞洁烈男,季贻道:“方便我把照片传给你弟弟呀,照片可不会长翅膀自己飞给他。”
祁钦表情有所松动,季贻停下来,仰头:“或者我直接加你弟弟?他也挺好看的。”
妖女一个。
祁钦妥协,掏出手机。
季贻得了账号,却没急着加,转头原路返回,去找正坐长椅上休息的项禾絮。
“要去庙里看看吗?”季贻问。
“好呀。”
“你休息好了?没有我们就再坐一会儿。”
项禾絮摇摇头:“走得动。”
季贻挽着她的手,边走边哼歌,项禾絮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下:“你相机没拿。”
“没事,”季贻拉着她往前,“改天找他要。”-
季贻认识的人多,问出他的账号不是难事,偏她执拗,非得亲自要到才有成就感。
拿到了就更不急了,当晚洗了澡上了床,季贻才慢吞吞地输入那串数字,一看头像,还是原始的像素风图。
季贻怀疑他是故意这样,好显得和精心装扮的同龄人与众不同,与此同时点了发送。
发完就将手机扔到一旁,她趴在被上,双腿游鱼似的快速拍了几下床单,脸埋进枕头。
直到妈妈送了牛奶进来,季贻喝完,刷牙,睡觉。
还没有收到通过好友的消息。
欲擒故纵。
季贻被子一掀,闷头睡到天擦亮。
回归周一上学的正轨,季贻一到教室就想趴下睡觉,前排住宿的女生来得早,告诉她早上有男生来给她送了个东西。
季贻不疑有他,以为又是谁送早餐来示好,半闭着眼,手往桌肚里一伸,摸到一个硬物。
季贻猛然睁开眼,将东西拿出来一看。
相机沉甸甸,完好无损地回到她手上。
季贻不信邪,检查了下桌洞里还有什么,这才发现原来还压着张纸条。
[谢谢。]
打开相机,它已经恢复原样。宋旸拍过的所有,已然被贴心地删除干净。
季贻气得磨后槽牙。
好,好。